其實相對于都月夫婦來看的話,夏目楓還是能夠感受到的。
像那位福島伯母就很明顯的屬于外向的人,待人溫和的同時也完全不缺乏強硬,用軟中帶硬外圓內方來形容最好不過了。
而都月伯父則絕對是面冷心熱的那種人,即便臉色神態總有股威嚴感覺,可望向自己女兒眼神中的那種溫柔,還是被夏目楓給捕捉到了。
而且他也不是小孩子了,雖然自己沒當過父親,但也明白做一個父親內心所在乎的是什么。
即便有的時候嘴上再硬,可該給的卻還是不會少一分。
或許都月華還真是和他父親一脈相承的性格,要不然父女倆的性格也不會那么相像。
只不過對于現在少女所遇到的困難,夏目楓也沒什么好的辦法,只能姑且這么安慰她。
我...明白了,我會去問父親的。
話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真的是很容易把天給聊死,不過也有種獨特的少女羞澀感。
聊天框很快刷新了一條新的信息。
我這幾天沒有陪你...你不會生氣吧?
夏目楓將自己本來編輯的信息刪除,思考了會兒才重新編輯起來。
如果我因為這種事就生氣的話,那也就不適合以后在一起生活了。
天朝有句古話叫做“百善孝為先”,不管感情如何去世的都是你外祖父,于情于理都要好好送他一程,請沒必要在這時候擔心我的。
而且不過是幾天時間,我還有幾十年。
說句有些不好聽的。
在這樣的時候談情說愛,總有些感覺不對的樣子。
畢竟對方的親人剛剛去世處于要殯葬的時候,自己和她這會兒要是打情罵俏的話,夏目楓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
有的時候發生什么樣的事,就要有什么樣的做法,如果任何事都由著自己來,不考慮對方感受的話,這段感情的壽命就不會長久。
我明白了...
連接網絡數據的另一頭之中,穿越無盡彩色的數據海洋,手機屏幕面前映射著少女的臉頰。
從屏幕信息中回過神,都月華強忍著心動,將自己的手機關閉。
“夏目君...夏目君...夏目君...”
“真是...想一直陪著你...”
“呼”
她不斷低聲呢喃著他的名字,最終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息。
對于夏目楓的這種回答,都月華在短暫的失神后,立即感覺自己的心間被暖流涌滿。
她知道,自己雖然在學園里是前輩,不管是學業還是其他都很厲害,可面對夏目楓的成熟自己總顯得很笨拙,就算是之前的很多時候,也都是他在向下兼容自己,這在之前或許還沒有什么,可在上次確定關系之后,她有些惶恐。
人在將喜歡這種情緒無限放大在別人身上的時候,就會無限擴大對方身上的任何優點,并且將自己身上的缺點探究的更加明白。
或許當初夏目楓說的并沒有錯。
年齡這種東西或許在中年以后并沒有那么明顯,畢竟都已經過了而立之年,心智早就成熟到一定地步,所相差的恐怕也就是經驗閱歷,可在青春時期時候的年齡,真的是一種不可逾越的閱歷差距。
再加上夏目楓本來穿越前就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幾年,即便換了副身軀可那種紅塵氣仍然還在,有時候都月華甚至都能從他身上看到些許父親的影子。
明明自己也很想幫忙,卻總被無形中的照顧。
雖然這種被照顧的感覺令人很舒服,可她卻在被照顧的同時沒有安全感。
感情這東西,從來都是雙向付出的,單向的那叫做舔狗。
只是一方面的付出并沒有得到回報,終究還是會覺得厭煩甚至認為自己是拖油瓶。
總的來說,沒能給予他什么,就是都月華最大的沒有安全感。
都月華微微垂眸,手指纏繞在發絲旁,抿著櫻色的薄唇不知該如何。
“可自己似乎真的什么都幫不上他...”
“唉......”
一道清冷中夾雜著憂愁的嘆息聲幽幽響起。
“阿華,是有什么煩心事嗎?”
這道聲音響起的有些突兀,特別是在現在這個后庭之中,本來沒有任何人的地方。
都月華身軀微微一顫,緩緩扭過頭看清了來人,聲音有些遲疑的問了句:“父親?你怎么來了?”
都月龍介摁住自己大女想要起身的動作,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也盤膝坐了下來,就靠著自己女兒的身旁。
這座后庭中很是安靜,因為冬季的原因,就連蟲鳴都聽不到,只有風聲依舊。
挺直腰板落座在庭院走廊接口處的木板處,腳上的木屐輕踩在柔軟的土地上,都月龍介微微側臉看著自己的女兒。
“最近怎么了,這兩天看你不太對勁,有事的話就跟我說,不要總憋在心里。”
他的聲音今天似乎有些變化,不復之前那么威嚴凌厲,反而有些不同尋常的溫和。
“我...我沒什么事。”都月華臉色猶豫了下。
“你的心事幾乎都要寫在臉上了,這種狀態在你臉上很難看到。”見女兒不肯說,都月龍介轉過頭望著星空,自顧自的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作為父親不被自己的女兒信任,說起來還真是有些丟臉啊。”
都月龍介壓下自己心中的愁緒,眼神逐漸變的有些空洞,影子在月光的籠罩下有些蕭索。
他最近因為各種事有些感悟,其實也有些比較能夠想通了。
或許自己所追求的一切都只是空中樓閣,唯有家人才是真切能夠感受到的。
人生失意最能點醒人,現在他或許就是這種狀態。
而現在最能夠感受到這種狀態變化的人,莫過于坐在身旁的都月華了。
她看著自己父親臉色明明很疲憊,可卻有種和以往很不同的溫和,似乎是在刻意照顧自己的情緒,她一時間心理有些觸動。
都月華握了握自己的手掌,輕輕呼出一口氣息,臉色逐漸變的堅定。
她忽然轉過頭仰起脖頸,輕聲問道:“父親,我有事想問你,可以告訴我嗎?”
都月龍介聞聲愣了愣神,很少見女兒有這種認真的神情。
看起來明明有些幼稚的模樣,可這會兒卻讓他有些感觸。
“你已經長大成人了,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