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楓:“.......”
這種話語來得實在是有些突然,讓人完全沒有準備的余地。
甚至就算已經過去了好幾秒鐘,夏目楓依舊有些懷疑自己耳邊所聽到的話,可眼前那縈繞在鼻尖的氣息做不得假,包括雖然臉頰上盡量用笑意掩飾著緊張,可那栗色的瞳孔中的微微顫動,卻是直接暴露了內心的觸動。
剛才那句話,算是表白嗎?
夏目楓在內心琢磨著,并沒有急著開口說話。
而深井朝香似乎也預料到了他會是這幅反應,只是這種表面的鎮靜還是讓她有些意外,但只要是內心成熟的人也都知道,這個時候就該把時間放開,留給任何人思考的余地。
不過說實話生孩子這種話真的可以這么輕易說出來嗎?
還是說用這種方式來表達一些情緒,就是為了讓聽起來更自然一些,防止自己心里有尷尬的感覺滋生?
畢竟如果仔細想象的話,其實深井朝香的話說的也確實不錯。
家族如果就只有一個人的話,那還能被稱為家族嗎。
夏目楓自認為如果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的話,絕對不想讓曾經家族的傳承從自己這里斷代,更何況還是站在島國金字塔尖的財團之一,那么對于這種傳承也就更加看重了。
而如果是作為女子之身的話,貌似最好的辦法就是招婿了,雖然沒有男丁給家族延續血脈,但好歹女子之身也是血脈,而且姓氏也隨著女方去姓,從小加以家族信仰的和傳承的培養,也絕對不是為外人所養。
要說深井朝香為了延續家族傳承,所以想要生一個甚至幾個孩子的話,這倒也說得過去。
然后就跟自己說了這樣的話?
為什么要和自己?
帶沒帶感情?
這些問題實際上夏目楓心里也都有些隱隱約約的答案,但這并不就是對此無所謂甚至接受的理由。
房間里并沒有任何的風口,暖氣的出氣口似乎很隱蔽,總之他并沒有感覺到氣流的涌動,但房間里面也是暖洋洋的。
深井朝香似乎覺得一直抬著手指很傻,所以便緩緩又放了下去,只是安靜的看著他的眼睛。
“我覺得如果是開玩笑的話,這時候已經該結束了。”
夏目楓盡量按捺下自己心中的觸動,看向帶著絲絲笑意的深井朝香,平靜的把一種可以當作臺階下的話用最為平常的話說出來。
他倒也不是哪種十幾歲傻乎乎的年齡了,不至于因為這樣一句話就無條件相信,更別提有什么渾身激動甚至把孩子名都給想好的蠢行為。
而且就以他對于深井朝香城府和心計的理解,萬一是故意這么說然后來看自己的笑話也說不定,要是自己真傻呼呼的貼上臉答應下來,然后再被她輕飄飄的一句“啊,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這樣的話,那他大概率會覺得這是這輩子丟的最大的人。
所以不管是為了謹慎一些再試探一下,還是說為了避免不好的尷尬事情發生,他覺得還是說些模糊的話比較好。
可隨著他這句話的落下,落座于身邊的女人卻是緩緩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本來放在腿上的手指也不禁握了起來,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疼痛感很快從掌心傳遞到大腦當中,給予了她些許的清醒和保持理智。
“你認為我很喜歡開玩笑嗎?”深井朝香歪了歪腦袋,細長的眼眸微微瞇了起來。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夏目楓明顯感覺到了她情緒的變化,但仍然不動聲色。
“所以說你認為我是在騙你的?或者說你心里還有什么猜測,就比如我是故意試探你,然后看你有什么反應,如果一口答應下來的話,我就收回我自己剛才所說的話,然后再去嘲笑你?”
深井朝香微微低垂著眼眸,朝著他身邊坐的更近了些,松開了自己的手心,將一根潤瑩的手指徑直搭在了夏目楓的腿上,用輕柔的力量不斷劃動著,像是在寫著什么字一樣。
這種幾乎已經算作是“勾引”的行為其實很過分,當然如果是漂亮的女性的話是可以另當別論的,但現在夏目楓實際上心里面并不是怎么享受這個過程,反而內心還有種煎熬的感覺。
被拆穿之后夏目楓心里實際上是微微有些尷尬,但表面上自然沒露出來任何異樣的表情。
“我沒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忽視我剛才所說的話嗎?”
雖然夏目楓表面上強壓下了身體的不適,但深井朝香一樣能看出來他是故意的,而且身體皮膚的微微繃緊也已經出賣了他。
“并沒有,其實我在思考。”夏目楓不動聲色的側了側自己的身體,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么你可以給出一個答案嗎?”深井朝香見他剛才的反應不禁笑了下,不禁沒有要放過的意思反而還更加欺身而上。
夾雜著幽香順著氣息涌進鼻尖里面,距離再次被拉的很近,臉頰僅僅只差了幾公分就要貼合,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距離。
夏目楓雖然自詡定力不錯,但也絕不是圣人,面對這種情況不可能沒反應,但又不能一拳給她打飛,只能再次后撤了下身體,臉色逐漸正經了起來:“我覺得在給出答案之前,我有必要說一件事情。”
深井朝香微微瞇起了眼眸,用一種難以捉摸的語氣問道:“是夏目君對我有什么介意的嗎?”
“并不是。”夏目楓微微搖了搖頭。
“而是——”
夏目楓的聲音停頓了下,隨后抬起自己的腦袋,緩了緩自己的情緒,然后緊盯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其實我已經有交往對象了。”
一秒...兩秒...三秒...
呼吸聲在兩人之間清晰可聞,像是只有了這種聲音一般。
又過了好幾秒鐘,終于有人有了動作。
深井朝香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了起來,換上的而是一副任誰都能看出來不太好的臉色,她面無表情挺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倚靠在座椅的靠背上,捋了捋自己額前剛才披散的發絲,紅唇微微輕啟,聲音平靜的問道:
“你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