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夏目楓再孤陋寡聞一點,也不至于對自己所處的國家機器那么陌生。
畢竟無論是自己還是夏目家大大小小的事兒很多都得需要去各種機構里辦理。
而總務省和外務省...貌似是內閣治下的兩個中央行政機構吧,大概和東京警視廳這種龐然大物是一個等級?
畢竟東京警視廳雖然在名頭前面冠以了東京,但還是全國各個警署的最高直屬單位,而且總務省和外務省這種內閣直隸重要單位,恐怕手中的權力也不會小了。
雖然不知道都月華的父母身居何職,但既然對方的家境不錯而且她父母這會兒也正屬中年,夏目楓可不會覺得只是一個小小的公務員而已。
畢竟自己在這方面的判斷曾經也出過錯——一開始還覺得大正真一郎是個游街的老巡警,結果人家是曾經當過警務警監老干部。
別說夏目楓了,就連他們倆開始談論這種事情就開始“裝死”的雨宮泉,聽到都月華這么輕描淡寫的說出父母的工作也不禁有些動容。
她又不是什么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大河學園里面父母家有權勢和金錢的家庭多了去了。
其中存在的歧視也是自然而然的形成,而雨宮泉能在和其他人交往游刃有余的過程中,自然也是懂得這里面的彎彎繞繞。
而且自己因為暗中調查父母的下落和上次對兄長大人受傷那件事忍不住向父親留給自己的那個電話號碼打了過去,實際上也自己了解過島國現在的體制職位構建和財團之類的事情。
父母的事情毫無下落,即便上次自己潛入了那個已經被覆滅的羽生組找到了一些線索,可還是太過于凌亂細碎了,只是摸到了父母假死脫身去執行了某個任務,但是任務地點未知,一切的線索也就在這里中斷。
反倒是兄長大人的事情有了些眉目,只不過今晚自己要去約定的地方去取“消息”......
都月華見他和雨宮泉的臉色似乎都有些許的變化,不由頓了頓自己的聲音,眼神放在夏目楓臉上,忍不住問了出來:“怎么了?”
夏目楓張開嘴頓了下,臉色有些認真的說道:“沒事,那我就毫不例外了。”
“夏目君...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夏目楓看著她臉上疑惑的神色漸濃,不免心里也有幾句話想說,只不過又害怕犯了交淺言深的這種大忌,只能苦笑一聲:
“我并沒有額外的意思,只是明白都月桑的思想為什么這么傳統了。”
都月華放在桌下自己的手指攥了攥緊緊貼合著大腿的黑絲絲襪,心中頓時生出來一股被反駁的不爽,可還是有些艱難的保持著平常的表情,像是自問一樣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著:“我...傳統?”
傳統是個中性詞沒錯,但“思想傳統”這四個字卻不一定是中性詞了,反而是有種潛意思說你思想腐朽的意味。
都月華倒也不是那種不懂話術的小女孩,自然一聽就聽出來了其中暗藏的意思。
“沒錯。”夏目楓點了點頭。
看著她細長的眉愈發皺起,就知道都月華心里這是已經有種被自己反駁的不滿可,畢竟人性本來就是一種自私的東西,從來都會認為自己才是正確的別人都是錯的,除非能拿出真憑實據來辯倒自己,否則這種根深蒂固的觀念幾乎沒法改變,這就是人對于自己認知的一種迷之自信。
想到這里他不由還是嘆了口氣,本來也不打算說那么多,可像是他這種性子的人一旦說起勁兒來就有種停不下來的感覺。
實際上自己也明白這是把自己的三觀去傳播給別人,就是為了滿足自己內心中的某種“滿足感。”
有種作為兄長為妹妹指路的感覺。
思索了半響他還是決定說出來自己的想法,畢竟話都已經到了嘴邊了再咽回去總覺著心里不舒服,可又怕說辭太過嚴厲讓都月華感到不適,只得耐心的跟她解釋道:
“都月桑是不是覺得如果結婚之后女人就要負責起家務和孩子的事情,男人只管在外打拼然后回到家享受妻子的照顧就好了?”
都月華挑了挑自己的細眉,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被她這么連續地發問,即便是她對自己的想法都開始有點動搖了:“難道不對...嗎?”
夏目楓早就知道她會這么說,搖了搖頭,語氣頗有些認真的說道:“不對!”
“我想問都月桑一個問題,如果以后你結婚了,你會選擇當全職太太在家照顧孩子整理家務,還是選擇在外面上班擁有自己的工作?”
他雙手交織在一起放在桌子上,上半身微微下移,眼神帶著詢問的望著她的臉頰。
聽到他這么問,都月華不禁愣了愣,隨后眼神有些飄忽的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隨后又挪開眼神,有些心虛的小聲回答道:“那...那得看我丈夫的意思...”
夏目楓沒感覺到她剛才的舉止有什么不對,只當作是她心里確實有別的想法,不禁微微一笑,乘勝追擊道:“先不說你丈夫的意思,只是憑藉你的意愿呢?”
“我...還是想擁有一份自己的工作吧。”都月華臉色猶豫了會兒才吞吞吐吐的說出了這句話。
雖然心里面很認同“男人主外,女人持內”的說法,但都月華從以前也開始考慮了這個問題。
相比較于帶孩子整理家務的各種各樣的家長里短,他還是更愿意去做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否則結婚之后的生活豈不是太過枯燥了?
夏目楓見她給出了答案,斟酌了片刻自己的語言,又開始緩緩說道:
“那就以你有工作的基礎上來說,都月桑恐怕不知道女性在職場要比男性活的還累,回到家之后還要帶孩子洗衣服做飯,而丈夫卻晃悠悠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難道就不覺得很不公平嗎?”
都月華安靜的聽到這會兒臉色已經有些不太自然了。
面對他的質詢即便是她仍然忍不住想反駁兩句,卻也找不到什么有力的辯據,只能有些勉強的說道:
“作為妻子更累一些也無妨,都是為了家庭而已。”
夏目楓嘆了口氣,聲音不由低沉下來,繼續提醒了句:
“那丈夫萬一心情不順再罵你兩句甚至是發展到家暴的程度,難道都月桑也認為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嗎?”
都月華聞聲身形頓了頓,面對這句質詢也不由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