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風炸碎玻璃,沖擊波猛撞天花板。
一股熱浪在古雅人背后灼過!
衣服被高溫舔掉一層,背上的皮膚都焦了。
還好詭雷的當量并不大,威力僅局限在臥室房間內。
古雅人反應快,逃出了爆炸中心,僅僅受了些皮肉傷。
“該死!”
古雅人一拳捶地。
他并不是惱怒詭雷,而是對某種冥冥之中的軌跡表達自己的憤怒。
沒錯。
他使用了“死亡回歸”,而且不止一次。
從各個時間點進行回溯。
因為他已經知道這次事件的結局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也是他開始真正開始抗爭既定命運軌跡的一次嘗試。
巷口追擊、辦公室內…一次次嘔吐都是他嘗試過的證明。
但,他畢竟不是神。
永遠無法全知全能。
他只能在他經歷過的世界線里獲取情報,在回歸之后嘗試利用情報改變一些事態的發展。
然而,每一次改變選擇都會引起新的變化,這樣的變化是古雅人無法把握的。
是好是壞?
他不能確定,但有一點他隱約有察覺——
既定的關鍵節點很難被改變。
例如,白峰會的這個二十年前曾經見過現場的重要證人,無一例外地會在古雅人找上門的時候被殺死。
詭雷、狙擊、毒殺、陷阱、意外…甚至被卷入其他兇殺案件丟了性命。
在古雅人的一次次嘗試中,這個人,總是以死亡告終。
就像是冥冥之中有神秘的意志在阻撓他獲得更多關鍵的情報。
“古警部!!!”
“快叫救護車和消防車!!!”
一群人沖進來七手八腳地把古雅人抬了出去。
有人剪開他后背上與皮肉黏住的衣服,痛得古雅人眉毛都在抽搐。
燒化了的衣物黏住皮肉,幾乎要撕開焦皮,剪掉焦肉,這種痛苦無異于剮刑。
“警部,忍著點,我給你打麻藥!”
“不用!直接來吧!”
“這…”
小警察手都打哆嗦,哪怕不是他受傷,見了這血肉模糊的場面,聞著人肉焦糊的味道,他都差點吐出來。
“我來吧!”
長叔撥開人群,接過小警察手里的工具。
“忍著點,我要動手了。”
“來!”
第一刀下去,長叔明顯感覺古雅人身子猛顫了一下。
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長叔開口道:“什么情況?有埋伏?”
“不知道,人死了,線索斷了。”
古雅人沒辦法跟長叔他們解釋“死亡回歸”的事,也沒法說自己已經見過這個男人好幾種不同死法了。
他只能獨自郁悶,不過出了這事,大家的情緒都差不多,長叔也沒發覺什么不對。
“嘶——你輕點!”
“呵,你不是不怕痛嗎?嗯?逞英雄不是?連麻藥都不上。”長叔調侃道,“這么有精神,看樣子是死不了。”
“我送你退休,我都不會死的。”古雅人沒好氣道,“不怕痛不代表不痛,能不能讓我好受點?”
“好、好,要求真多,那線索斷了下一步怎么辦?”
“等等吧,白峰會不可能沒動靜的。”
“你懷疑這事不是他們做的?”
“不是我瞧不起他們,殺人他們干得出來,但是這樣精細的殺人活,他們干不來!”
“專業的?”
古雅人翻了個白眼:“連我都著道了,你說呢!”
“那確實是不得了…唔,誒?!你往哪兒走?”
長叔吃驚地看著古雅人好似沒事人一樣,站起來一邊給自己纏著繃帶一邊往外走。
“大驚小怪什么?當然是去醫院處理一下傷勢。”
長叔瞠目結舌:“你、你就這么去?!”
“不這么去怎么去?神經!”
一幫老刑警也算見多識廣了,今天可謂是下巴都掉了。
各個張著嘴目送古雅人披上大衣,上了車,一腳油門就轟走。
這特么是手雷啊!
雖然它的外號是香瓜,但它不是真的香瓜啊!
這是要命的玩意啊!
你見過誰被炸過,趴那兒割了肉,當場就站起來給自己包扎好開車去醫院的?!
一個老刑警給了自己一耳光。
倍兒響!
眾人齊齊看向他。
老刑警魂不守舍道:“我在做夢?這、這尼瑪是人干的事?”
眾人紛紛回神,一句句臥槽齊飛。
長叔狠狠吐了口老痰,罵道:“這小子是什么牲口投胎的,這么耐操?!”
警車上的古雅人一邊開車一邊出神思考。
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行為給了其他同事們怎樣的震撼。
同樣,他也沒意識到多次死亡回歸后,負面作用已經開始一一呈現了。
不斷削弱的痛感已經影響到了他對一般事物的判斷,甚至影響到了他的行事風格。
換做“剛蘇醒”那會的古雅人,他是絕對不會當著眾人面做出這么“高調”的行為的。
而現在古雅人全部腦力都在思考——
神秘意志阻撓他獲取關鍵情報,這是他的臆想猜測。
超現實的東西沒法證偽,但折射到現實中,一定對應著某種變化。
假如死亡回歸這個能力“不允許”他救下白峰會小弟,那么殺死這個二十年前現場第二人的,一定不是什么神秘側的東西,而是真實存在的人。
換句話說,除了白峰會能夠掌握這個假死消失的若眾,誰還有可能知道這個消息?
“南盛集團…”
古雅人下意識念出這個名字。
他在腦內還原自己的推理——
假如兇手是南盛集團背后的永生教派出的,那么白峰會在其中就只是起到輔助作用。
甚至白峰會都不知道永生教的底細和計劃,只是配合南盛集團提供宮澤一家的出行規律。
負責跟蹤宮澤一家的人中,除了兇手,說不定就有白峰會的這個小弟A。
小弟A在跟蹤宮澤家的過程中發現了兇手,自然會向老大匯報。
那么白峰會極有可能猜到南盛集團想用一些極端手段。
為了避免牽連自己,于是派小弟A密切關注兇手動向,這才有了兇手滅門逃離后,察覺不對勁的小弟A在老大的指示下,白天潛入宮澤宅,留下了腳印。
白峰會長不算聰明人,但是個老奸巨猾的人物。
所以,小弟A后面的匯報對象只可能是少數高層。
安排小弟A假死,未必是真的想救手下一命,而是想要看看白峰會內部有多少人被南盛集團買通了。
極道這樣的組織,早就沒了過去的忠義。
白峰會長想要保存自身,知曉這個秘密的高層全都是他清除的對象。
所以,小弟A活著,就是用來釣背叛者和南盛集團的魚餌。
“魚兒上鉤了,魚餌就沒價值了?”
古雅人思索著:“這么推測的話,不僅南盛集團,白峰會長也有嫌疑。”
“不對!還有奧姆真理教!”
“如果奧姆真理教和永生教都曾經沾染過獨品生意,而他們制造的郁金香變種又同樣來自于崇光真理教的配方——”
“很有可能奧姆真理教為了打擊永生教的份額,出手給南盛集團潑臟水!”
“這么一想,所有和滅門案產生聯系的勢力,全都有可能是殺死小弟A的幕后主使…”
嗯?紅燈?宮本由美?
猛地回神!
古雅人一腳剎車——
吱!!!
輪胎劇烈的摩擦,慣性讓他竄前又砸向靠椅。
背后的傷口與座椅親密接觸。
“嘶——臥槽!!!”
長叔還在現場指揮收拾殘局,佐藤領著柯南過來了。
“長叔,雅人呢?”
“去醫院了。”
“他一個人?!”
“那小子簡直是牲口!”
“不行,我得去看看!”
“別慌,這小孩怎么回事?”
“喔!柯南是來找你的,你們聊,我先去看看雅人!”
佐藤不客氣地賣了柯南,步履匆匆。
長叔瞇起眼睛,上下審視柯南。
柯南露出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假笑。
“小朋友,你是毛利偵探的小助手?”
“呃,是的呀,警察叔叔,我可不可以問你件事啊?”
長叔抱臂不語。
柯南被看得頭皮發麻,強忍著不適,掏出一張照片。
“叔叔,你認不認識這個姐姐呀?她叫廣田雅美喔!毛利叔叔最近在找她,可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之前叔叔你們發現一個教授被殺害,是不是也姓廣田呀?”
“所、所以,我在想都姓廣田,你們會、會不會有什么發現…”
柯南越說越結巴,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他發現長叔的表情越來越奇怪,變得十分可怕。
長叔在看到柯南手中照片的一瞬間,大腦就仿佛震了一下!
等他聽到“廣田雅美”的名字。
一下子遮擋在他腦海中的迷霧被撥開了!
渾身被過電一般,大腦在顫抖!
“廣田雅美、廣田雅美…”
長叔不停地重復喃喃。
“我早該想到的!!!”
柯南怯生生道:“叔叔,你想到了什么?”
長叔下意識低吼道:“假死!假死啊!有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她不是第一個‘被自殺者’!她是模仿者!”
果然…
柯南低著頭,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光出光澤。
“廣田雅美沒死,廣田教授被殺,就是為了掩蓋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