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禁止套娃

　　“七月三十日…”

　　古雅人清楚的記得，他第一次醒來時，書桌上那份有關工藤新一的剪報，最新的一頁日期是七月三十一日。

　　報紙的日期、手機的日期，所有的證據都證明他“死亡”的那天是七月三十一日。

　　行動前確認過所有細節，古雅人十分確信這一點，不可能連日期記錯。

　　“萊月昴的死亡回歸？還是東野圭吾的預知夢？”

　　古雅人忽然覺得思緒有點雜亂，需要捋捋清楚。

　　第一點，任何違背常識的“好處”都有其不為人知的目的，除非你清楚地知道“它”的來源。

　　無論是“死后復活”還是“預知未來”對我來說是“好處”嗎？

　　我現在迫切地需要了解這個柯南世界中動漫沒表現出來的東西，也迫切地需要“我”的身份信息，那么無論是“復活”還是“預知”無疑都會給予我很多情報。

　　所以，是“好處”。

　　第二點，這種“特殊能力”的本質是什么？根源又是什么？

　　從效果上看很像是萊月昴的死亡回歸，但是按照常理推斷，復活的時間點難道不是我醒來的那一刻？如果把整個復活的過程當做游戲的回檔，我為什么不是回到“出生點”？而是回歸到更往前的時間點上？

　　這就好像是游戲中一次死亡，結果回到了游戲測試階段，這很不合常理，就像是出現了BUG。

　　如果是“預知夢”的話，經歷的觸感太過真實，夢中最難回避的就是痛感，而我被閃光彈傷到眼睛的痛感、被爆風掀飛的撞擊感、火焰的灼燒感、中槍的疼痛感…每一樣都十分真實。

　　古雅人用鉛筆在紙上寫了很多腦海中碎片的想法，然后把它們一一用線條相互關聯，最后還是把“預知夢”的一系列選項劃掉了。

　　因為他是“死過”的人，知道“死亡”是什么樣的感受，如果預知夢連“死亡”來臨的剎那都能模擬的如此真實的話，那么古雅人甚至會懷疑他究竟有沒有死于罪犯槍下。

　　換句話說，身為“古雅人”的他如果在七月三十一日的死亡是預知夢的模擬，那么身為“古仁”的他到底有沒有死呢？這一切會不會只是他臨死前幻想出來的？

　　會不會再次睜開眼，就會回到熟悉的病房，周圍是家人和同事關心的眼神？

　　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復活了，生活在一個真實的世界？還是只活在幻想中，其實是NPC一樣的角色？

　　人類自我意識的存在至今仍是未解之謎，再想下去，就會變成無止境的哲學問題。

　　而古雅人前身今世都只是個警察，所以他果斷把“預知夢”的一系列分支可能劃掉，不讓自己認知出現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

　　禁止套娃！

　　因為時間點的變化，古雅人更傾向于“死亡回歸”有附加的隱藏設定。

　　他繼續順著腦海中的推測，在紙上寫出他認為要弄清的問題。

　　第三，死亡回歸的時間點變化原因是什么？這種能力本身的副作用是什么？消耗的又是什么？

　　時間點變化的原因，暫時推測不出來。

　　副作用卻有點頭緒。

　　兩次醒來時劇烈的痛苦，甚至劇烈到引起強烈的生理反應，而且從第二次醒來的情況來看，這種副作用還是會逐漸加重的。

　　“是為了防止我濫用能力，無視‘死亡’嗎？”

　　人類的痛覺會讓人規避危險，如果失去痛覺，人可能會在無意中走向死亡。

　　死亡也是同理，它代表生命的終結，是意識走向虛無的那扇門，門內是無法被理解的另一個世界。

　　人應當學會敬畏“死亡”，如果失去對“死亡”的畏懼，人就會變得瘋狂，變得惰怠，失去智慧與迸發潛能的力量。

　　“那么消耗的是什么呢？萊月昴有魔女權能支持，柯南世界哪來的魔女…呃？”

　　暗罵青山剛昌就是個畫漫畫的，懂什么柯南！

　　再次鄙視小學館亂搞聯動的行為——如果是柯南大世界，那就不僅有小泉紅子這個魔女，還有石川五右衛門這種無物不斬的怪物大劍豪。

　　“冷靜、未必會碰上，現在最重要的是在這里安定下來，穩住‘古雅人’的身份，拿到更多的情報…”

　　“嗯？等等！情報？！”

　　古雅人低頭看了一眼素色條紋睡衣，腦海中電光一閃。

　　他迅速找了一圈衣柜——

　　沒有！沒有！還是沒有！

　　那件萌黃色的皮卡丘表情包睡衣沒有了！

　　七月三十日，素色條紋睡衣，沒有萌黃皮卡丘睡衣。

　　七月三十一日，萌黃皮卡丘睡衣，剪報多了一份當天的新聞。

　　古雅人突然意識到，如果死亡回歸存在某種他不知道的隱藏條件會變更時間點，那么是不是存在一種可能——“未來的古雅人”出于某種理由需要變動世界線，所以滿足了隱藏條件，讓他回到更早的時間點獲取更多的情報。

　　假如這個設想成立，那么情報是什么就很明顯了——所有與七月三十一日不同的東西，就是“未來的古雅人”留下的訊息！

　　事情仿佛又回到一個套娃的循環中——

　　“土著”古雅人？未來的古雅人？

　　在他蘇醒前的那一刻，占據這個身體的意識到底是誰的？

　　還是說，古雅人從頭到尾都是他？他其實在臥底身亡后就在這個世界出生了？

　　可是…為什么沒有從小到大的記憶？還是說，這就是死亡回歸消耗的東西？

　　“該死的！假如我的猜測成真，未來的‘我’究竟死過多少次了？！到底有什么讓‘我’無法接受的未來，需要這么一次次死亡來改變現實？”

　　古雅人心頭萌生對未知的巨大恐懼，這份陰影給他的心理造成極重的負擔，所以他決定——

　　禁止套娃！

　　強行控制自己不去想這些時空悖論的循環東西，把注意力轉移到搜索房間上來，很可能這個七月三十日已經不是他和琴酒互爆的那個世界線了，這里說不定會有新的信息遺留下來。

　　再次找到黑殼手機，登上通訊軟件，里面多了一個離線備忘錄。

　　古雅人細細閱讀，不禁瞳孔劇烈擴張。

　　“你好，某個世界線的‘我’，這已經是我第二十次‘回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