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賢人一見女兒醒了,旋即關心問道:“感覺怎么樣?哪里不舒服嗎?”
花谷坐穩當,小臉蛋笑嘻嘻說道:“報告兩位長官,一切正常。”
她講述夢中的經過,描述夢里那個姐姐如何掌控夢境。
“她在夢里可以做到瞬間移動,神出鬼沒,還可以憑空造物,手一伸,東西就憑空出現。”
“夢境聯機也是確有其事,海己都毫無感覺呢,她就突然出現在我的夢中,而且我拿她沒有一點辦法,沒有任何反制手段。”
花谷甚至都懷疑,要是那個姐姐真想找她,就算她藏在那間沒有門的安保室里,都擋不住那個姐姐。
北原賢了解地點了下頭,聽女兒的描述,對方只要在夢里,不管是誰的主場,她都可以反客為主,接管夢境。
“她長什么樣子?”
花谷想了想,從藍色沙發上站起來,抬手比劃了一下高度。
“她大概這么高,身高比同齡女生高很多,都快趕上歐尼桑了.不過她穿了一雙高筒靴,我懷疑里面墊了內增高,才顯得那么高。”
“不過看她的腿長和手長,她在同齡女生里,身高確實算是比較高的類型。”
“其它特征的話.她很謹慎很聰明,來找我之前,做足了偽裝準備,看不出值得關注的地方。”
“聲音的話,不太容易描述,聽起來有點不自然,應該是刻意改變了聲線。。”
花谷斟酌地評價道:“從夢里的接觸來看,我對她的側寫是:身高不矮、行為謹慎、性格鎮定,氣質明顯,比較聰明的女孩子。”
最后她頓了下,總結說道:“不像是個壞女人。”
北原賢人思索了片刻,說道:“已經有了一次接觸經歷,我覺得,現在可以初步試探一下對方的身份背景了。”
“就算問不出名字,弄清楚她住在哪個城市也行。”
花谷贊同,得知道對方住在哪個城市,要是距離很遠,以后給她“治病”可就麻煩了!
“現在就問她吧。”北原賢人示意女兒去回復私信。
“那個姐姐說,她一旦進入夢境世界,只能等到自然睡醒才能脫離。”
花谷想了下說道:“明天問她吧。”
翌日。
躺在床上的金發女生眼睫毛微微顫抖,緩緩睜開了澄綠色的雙眸。
“終于醒了.”
柏木茉優緩醒兩秒,從床上坐起來。
起床第一件事,她趕緊來到書桌前,晃動鼠標,喚醒電腦。
那個自稱羽未的小姑娘沒有食言,在她被困在夢境世界里發呆的時候,已經發送來了許多非常有價值的信息。
「我們的奇怪能力確實是一種詛咒,我稱它為“蠱病毒”。」
“蠱病毒奇怪的詞語。”柏木茉優呢喃道。
「我目前掌握的信息,可以確定的是,當一個人的情緒不穩定,產生痛苦、難過、悲傷、憤怒等情緒時,就會遭到蠱病毒入侵。這是被詛咒的先決條件之一。其它的條件尚不清楚。」
“情緒不穩定”柏木茉優皺眉,別的方面不說,單在情緒這一塊,她自認為,自己平常的情緒足夠穩定,一直非常平靜淡定,極少大喜大悲。
“除了那個時候.“柏木茉優眉頭漸深。
的確有一段時間,她心情非常崩潰,經常靠酒精去麻痹感知,一醉方休。天天對自我產生懷疑和質疑,不敢面對現實。
那段時間,是她察覺到自己喜歡上“污染源”的時候。
“就是在那時候,我被慢慢感染了嗎也只有那段時間,我的情緒極其不穩定。”
柏木茉優心緒復雜地收回念頭,繼續看下去。
「一個人之所以悲傷,自然是因為經歷了痛苦的遭遇。比如,一個人出門買菜,錢包被人偷了,心情非常難過,難過之余,內心自然會悔恨,為什么自己沒看好錢包,小偷為什么那么壞,假如再小心一些,自己的眼睛再敏銳一些,說不定錢包就不會被偷走。」
「上面所述,潛藏著兩個信息:內心的盼望愿景,以及心理訴求。而我們的能力,也就是從這而來。」
「正是因為我們經歷了痛苦,心懷著盼望愿景,以及想要改變的心理訴求,所以,與我們心理訴求相匹配的超能力,也就隨之誕生了。」
「就比如我,我不喜歡接觸社會,內心很反感很抗拒別人來打擾我的生活,所以就經常去幻想‘別人要是看不見我該多好’這種事情,然后,我就獲得了心理學隱身。」
「換成我舉的那個例子,那個被偷走錢包的人,感染了詛咒之后,根據他的心理訴求,他大概會獲得,三百六十度的上帝視角這類能力吧。」
柏木茉優眼神格外認真地反復默讀這幾段,漸漸搞明白了詛咒因何而來。
原來可以說,每個人的能力,其實是由自己的內心創造出來的。
「看到這里,你應該已經明白了吧,想要解決副作用,得從根源上,解決自己的心理訴求。」
看完這段話,柏木茉優不禁有些迷茫了。
“羽未是因為喜歡獨處,抗拒被人打擾,所以得到了心理學隱身。”
“但是我,我又是因為什么心理訴求,才得到了控夢,能夠做到潛入夢境,夢境聯機。”
她冥思苦想,尋找頭緒。
可是平常的自己,分明不會去想象做夢這種事情啊。
柏木茉優思考了許久,始終毫無頭緒,認為得轉換思路,從最開始去溯源。
“追溯源頭,我是因為“污染源”,那段時間心情才會崩潰。”她心中喃喃自語。
“心情崩潰,懷疑自己的那段時間,我并沒有想象過做夢之類的事情,但是在之后.”
柏木茉優慢慢回憶到了一些往事。
后來,她承認了自己確實喜歡“污染源”,不再逃避。
而且那時候,她心中還殘存一絲幻想。
她著手開始調查“污染源”和雨宮雅柊的往事,還認真讀完了“污染源”寫給雨宮雅柊的懺悔書,《南國紅豆》。
可是,隨著她對“污染源”和雨宮雅柊的往事了解越深,越清楚他們之間的牽絆,越明白他們雙方的付出,她也就漸漸死心了,打消了內心殘存的那一絲幻想。
而且,媽媽也直言明說,她和北原賢人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不如趁早死心,放棄幻想。
事實上,她也確實徹底的死心放棄了。
那段時間,她心情很難過。
自己喜歡的兩個人,一個絕對不可能,另一個同樣幾乎不存在可能性。
自己對“污染源”的感情,明確是異性之間的喜歡,自己對絮風的感情,則更復雜一些,既是不想失去的家人,也是希冀能夠永遠陪伴在她身邊的最好朋友——柏木茉優光是想一想,如果未來,絮風和一個男人結婚,成立家庭,與她變得疏遠了,她就極難接受,習慣了絮風無微不至的細心照顧,非常不愿看到那一幕。
而且媽媽還火上澆油,故意打趣她,說:如果你有能力全都要過來的話,那就是你厲害咯。
單獨一個人,都令她感到無能為力的絕望,更別說兩個人全都要。
雖然有時候,自己的腦海里,確實會心生出一些異想天開的奢望和幻想——要是誰都不會失去就好了——但是,每次升起這樣的念頭,她都會立馬進行自我否決,并且自嘲,這是不切實際的癡心妄想,現實中絕對不可能,做什么美夢呢——柏木茉優思緒戛然一滯。
“盼望愿景。心理訴求。”柏木茉優瞬間懵住了。
她好像溯源到了自己的心理訴求。
“要是誰都不會失去就好了”像是整個人都傻住了,柏木茉優身子僵滯,一動不動。
“我的心理訴求是全都要?!”
此時此刻,她腦海里面全是“全都要”這幾個血淋淋的字。
足足過了幾分鐘,柏木茉優一頭栽倒在床上,萬念俱灰,頹然如槁木死灰。
“這怎么可能實現啊。”
“這種匪夷所思地心理訴求,怎么可能解決啊。”
柏木茉優心累地軟癱在床上,慢慢轉過頭,望向窗外的晨光。
她感覺,上天對她開了一個致命玩笑。
做什么美夢,做什么美夢,居然真讓她去做美夢。
但是光靠做夢,怎么可能解決那種絕對不可能的心理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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