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柏木家。
臥室昏暗,手機熒幕微微照亮了一雙澄碧雙眸。
雙人床中央,金發女生擁裹著夏涼被,掌心抱著微微發光的手機。
「就算搬家,也不會搬去很遠的地方,肯定還在東京啦,只要乘地鐵,我和茉優想什么時候見面都可以。」
“唉......”
手機于掌心滑落,柏木茉優無聲凝望空氣中的漆黑,緩緩閉上眼睛。
“東京可是有兩千平方公里,相隔三千七百萬人.....”
像是一塊魚刺深深扎進喉嚨,痛到有口難開,她萬分想對絮風說出挽留,可搬家這種事情,她一個外姓人,又哪有資格發表意見。事關高梨家的陳年恩怨,更不是她想自私一回,就能左右的事情。
柏木茉優呢喃道:“如果你搬走了,我也搬走,你轉去哪所學校,我就轉去哪所學校......”
可唯一的顧慮是,她很擔心,媽媽會不顧一切的阻止她轉校。
當初她和絮風能夠一起升學到同一所高中,還是跟媽媽談判很久,好不容易才爭取來的機會。媽媽一向極其反對各種意義上她和絮風在一起。
柏木茉優苦惱極了,如果媽媽不支持,且不說租房和辦理轉校的一大筆費用哪里來,即便她能克服一切外在因素,成功陪伴絮風一起轉校,但事后,媽媽肯定還會出手的,強制給她辦理退學,再把她綁回峰高。
“唉......到底該怎么辦......”
思緒像雪花一樣漫天紛飛,止不住,停不下來。
夜已經很晚。
柏木茉優睡不著,更不想睡,心情又愁又難受,她不禁埋怨絮風的本家,怎么突然間要和解,拆散她和絮風,但剛升起這股念頭,她又懊悔地狠狠去掐大腿,暗罵自己的念頭太陰暗!
這會她忽然覺得自己好無力,好無助,面對現狀一籌莫展,無計可施,心里堵得慌。
茫無頭緒,柏木茉優地在床上翻來覆去,好幾次伸出手,要摸起枕邊的手機,但每次都半途停下,猶豫不決。
踟躇許久,她神情為難地抓住手機,編輯消息,發送給某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想的,或許是感到迷惘,不知所措,只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可思來想去,也能說給他聽了。
「睡了嗎?」
深夜。北原家。
凌晨一點鐘。
北原賢人合上筆記本電腦的屏幕,面容略顯疲憊。
這幾天,他都是“加班”到凌晨一點鐘,一日復一日的網棋訓練,研究棋譜,針對性鍛煉自己的官子水平。
“還有兩天開學......最終九人循環圈,還剩五天就要開始.......”
北原賢人長吐了一口氣,很不容易,終于從441位職業棋士中脫穎而出,以B組戰績積分榜第一的鰲頭名次,奪得最終循環圈的其中一張門票。
“只可惜前面的不敗金身,還是被打破了。”北原賢人無奈搖頭。
他很驚訝一件事,他面對正值黃金年齡,處于職業生涯巔峰期的同輩棋士們,竟然一局棋都沒輸,反而都是輸給了隱隱有走下坡路趨勢的前輩們。
究其原因,他思付,新一代的同輩棋士,普遍朝氣蓬勃,鋒芒畢露,不容易服氣。大家都是新一代翹楚,能走到現在的人,誰沒有幾個能拿出手的好成績,沒有害怕你的理由。
表現在棋盤上,就是他中盤挑起戰斗時,同輩棋士絲毫不怵,一言不合,說干就干。硬碰硬,練一練。但練著練著,不是被他中盤屠龍,就是到了官子階段,差距過大,棋已經沒法下了。
而經驗資深的前輩們就不一樣,并不執著于非要下“自己的棋”,只要能贏,忍一時就忍一時。中盤盡量避戰,縮到殼里防守反擊,千萬別頭鐵,忍到官子階段再說。非常針對他的官子短處。
北原賢人也比較無奈,換成他,碰上自己這種偏科稍顯嚴重的棋士,他肯定也玩防守反擊戰略,揚長避短,靜等戰機。當下也別無他法,只能苦練官子唄。
“不過只輸了三場,成績已經非常矚目,也是托我剛入段的福,他們都尚不了解我的棋,一匹黑馬殺了個出其不意......等他們回過味來,往后可都是硬仗了。”
北原賢人感嘆,起身上樓,準備休息。
剛關上燈,躺下來,“噔噔”,Line提示音忽然響起。
北原賢人驚訝了瞬,大半夜的凌晨一點,誰發來的消息。
他側過身,瞥了眼枕邊的發光物體,等瞧見來信人的備注名,不禁微微一愣。
北原賢人心里甚是驚詫,自打照顧完他那一陣子,還完了人情,百合同學就對他不管不問,別說打電話,寒暄的消息都沒見到一條,搞得像陌生人一樣。這會怎么大半夜的,突然給他發“睡了嗎?”
北原賢人詫異地摸起手機,迅速回復她。
「你怎么了?在外面?」
這都不用猜,那個“陌生人”凌晨一點鐘給他發消息,肯定是遇上了什么事。
仿佛手機都沒離手,對方立馬回復過來。
「絮風要搬家了。高梨本家找絮風的爸爸達成和解了。」
北原賢人十分意外,手指觸點熒幕,確認了一遍,高梨還沒有告訴他這件事,應該是不想影響他的比賽狀態。
他知悉高梨家的情況,迅速打字回復。
「搬到哪?」
「不知道。」
「什么時候搬?」
「不知道。」
「既然要搬家,可能還會轉校?」
「不知道......」
北原賢人對那個一問三不知的家伙無語了,不過能理解百合同學大半夜突然犯病,心目中的老婆都快跑了,她不急才怪。
沒有立即回復,北原賢人放下手機,沉心揣摩百合同學大半夜給他發消息的用意。
“她總不可能想讓我去挽留高梨吧......”北原賢人覺得不太可能,本家找高梨家和解,這可不是小事,哪是外人幾句勸留就能左右的事情,而且搬家這種事,高梨絮風哪做得了主,勸高梨也沒用。
北原賢人估摸著,八成是百合同學心情不好受,大半夜的感性上頭,想找個人談談心,傾訴一下,讓自己好受些。
“得,她這不是明擺著是求安慰嗎。”北原賢人頗為無奈,看來今晚還得熬夜“哄孩子”。
他低嘆了聲,編輯文字。
「別只往壞處想,搬家也不一定轉校。她現在都從千代田區坐車到中央區上學,再遠還能遠了哪里去,假如她搬到港區,還不是一樣坐車來上學,就像相武葵一樣。」
不一會,回復發來。
「千代田區和港區很近,萬一絮風搬到很遠的地方呢?」
北原賢人耐著性子安慰回復。
「再遠還能遠到哪,總不可能搬到郊區吧,高梨家有落魄到去郊區住嗎?」
「萬一是世田谷區呢?絮風不可能從世田谷區趕到峰高上學吧。」
北原賢人默然,城南的世田谷區還真有可能,老牌富人區,很多藝人、大商和政客都在那邊住,名牌高校更不少。
「別往最壞處想,說不定高梨可能搬到中央區,離你家就幾步路。」
百合同學有一會沒有回復,北原賢人一猜她肯定又在胡思亂想,動手編輯文字。
「你想去找她?」
「媽媽不會同意的,我和絮風能一起來峰高,已經是逼她妥協的結果。」
北原賢人翻了個身,看來柏木媽媽知道自家女兒的那點事,極力反對百合同學的特殊取向。
柏木媽媽要是不支持,百合同學鐵定沒戲。百合同學雖然是個小富婆,一萬円一盒的草莓說拿就拿,還一次性拿兩盒,但但凡高梨要轉校,以高梨家的家境,肯定會選擇學費超級昂貴的富家子弟私立學校,就百合同學那點生活費,估計支付學雜費都夠嗆,更別說租房和辦理轉校的資金。
北原賢人思來想去,覺得百合同學現在的精神狀態,勸她也沒什么效果,還不如等明天,等她理性恢復一點,再去學校跟她談談。
至于比賽......那家伙都凌晨一點找上門了,他也實在不好意思不管不問,就算幫不上忙,去開導下百合同學也行。
「明天你有時間嗎?」北原賢人發消息問到。
「有。」
「明天見。」
「你明天沒有比賽?」
「比賽暫時告一段落了,正好我也想散散心,休息兩天。明天你等我消息。」,,方便下次閱讀,或且百度輸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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