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的大清早,北原賢人半睡半醒的朦朧間,總感覺胸口被壓得喘不過氣,還做了一個噩夢。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扭頭一瞧,左側枕邊,白團子一般柔嫩的小臉蛋映入眼簾。
北原賢人臉色微沉,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趁他睡覺的時候來偷手機!
不過他早吸取教訓,給手機設置了復雜的九位數密碼——他連指紋解鎖都沒用——就是為了防備這只小賊。
北原賢人撐著地板直起身子,側目瞥了眼呼呼大睡的女兒,掰開她的手指,取回手機。
早晨六點二十分,破天荒的首次周四這天,他居然沒有睡過頭。
只是今天也不用去上學罷了。
北原賢人換好衣服,走下樓梯,洗漱完,他很有閑心的坐在沙發上,身體往后一靠,仰望著天花板,忽然發現,閑下來的感覺真好。
不一會,她們也陸陸續續走下樓梯,來到客廳。
栗山瑞穗還穿著格紋睡意,她進來客廳,視線看了看北原,又轉向鶴見千春,有點意外的說道:“這一周的木曜日竟然全都沒有睡過頭?我還打算叫你倆呢。”
鶴見千春打著哈欠,她一邊走向浴室,一邊無精打采的說道:“最近太累了,昨晚錄完節目,回來就睡覺,當然起得也早......天天睡榻榻米,我骨頭都要散架了。”
二十分鐘后,大家齊聚餐桌前,北原賢人坐在餐桌首位。
他一眼望去,桌前盡是大大小小的女人,偌大屋子,居然只存在他一位男性,北原賢人不由默默陷入了深思,天天被女人包圍的日子,到底何時才是個頭。
早餐過后,她們都已去上學,家里徹底清靜下來,北原賢人坐在沙發上,閉目望著天花板,享受閑暇時光。
花江琴音在廚房洗完盤子,一邊用毛巾擦手,轉頭說道:“小賢,我待會出一趟門。”
北原賢人沒睜眼的簡單“哦”了聲。
這會她們都已前往學校,家中已沒有外人,花江琴音無需再當著她們的面維持形象,她放心大膽的走過來,食指輕戳北原賢人的臉頰,笑吟吟調笑道:“小賢,不問一問我去哪嗎?關心一下好不好,難道說,家里住了那么多女孩子,小賢已經見異思遷,始亂終棄,徹底對姐姐失去了興趣?”
北原賢人睜開眼,起身,往旁邊坐遠。
“你去哪。”
“去你女朋友家里。”
北原賢人輕嘆了聲,他著實是拿琴音姐沒辦法,彼此關系太好,肆無忌憚,她還沒臉沒皮,總仗著姐姐身份壓他,處處占他便宜,這么一看,妥妥就是個翻版的小調皮蛋,還是升級加強版。
“如果我有女朋友,那你剛才的行為算是......喜歡勾引有婦之夫的女狐妖?”
這種不痛不癢的小反擊,哪對她管用,花江琴音輕撩頭發,俯身貼近,眼神嫵媚的白了他一眼,“女狐妖?小賢很期待被女狐妖勾引嗎?你現在點點頭,姐姐也可以給你試試喔。”
北原賢人當即起身離開老沙發,走出客廳,頭也不回的說道:“一路順風。敬謝不敏。”
花谷兩只小手扒著客廳門框,賊頭賊腦的偷看,北原賢人走出客廳,她抬頭看向爸爸,同樣輕撩一下頭發,小臉笑嘻嘻的學著琴音姐說道:“這里還有一只小賢期待的小狐妖喔,只要小賢現在點點——”
她話還沒說完,只覺得身體一瞬變輕,兩只小腳丫懸空,一下子又被爸爸提溜起來,被提溜上二樓。
北原賢人一邊登上樓梯,一邊恨鐵不成鋼的教訓女兒:“學誰不好,你學她?屁股養了想挨揍是不是?”
花谷噘著小粉唇,犟嘴回應道:“琴音姐是大作家,《論語》里有句話說得好,達者為師,花谷學琴音姐有錯嗎!”
北原賢人面無表情糾正道:“學無先后,達者為師,出自《歐陽文忠公文集》,待會我把書給你找出來,你把附錄五卷認真抄三遍,牢牢記住,下次再說錯就抄十遍。”
花谷嘴硬叫道:“孔子也說過!”
“孔子沒說過,但韓愈說過類似的話。”
“琴音姐!琴音姐!!歐尼桑欺負海己!”
兩個小時后。
花谷小臉委屈屈的抬起頭,輕輕放下手中的筆。
“爸爸,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花谷以后保證不學琴音姐......能不抄了嗎?”
正堵著門口的北原賢人抬頭看去一眼,他放下手機,考校問道:“這句話出自哪里?”
花谷試探的問道:“......出自《論語》?”
“不對。”
“也出自《歐陽文忠公文集》?”
“還不對,”北原賢人臉上漸漸露出微笑,“你再去把《左轉》抄三遍。”
他得借著這個機會,好好修理下小調皮蛋的一身小毛病,叫她長長記性,否則他這一走就是半個月,花谷指不定又跟琴音姐學成什么樣子。
花谷露出可憐巴巴的眼神,她爬過來,仰起小腦袋,純凈如雪的眼睛一閃一閃,目光希冀的說道:“爸爸,三天后你就要走了,往后半個月都不在家,而且爸爸平常也不在家,爸爸就不能陪一陪花谷嗎,我們去下一盤棋吧。”
小家伙還打起了感情牌,北原賢人覺得也差不多了,目的是敲打敲打她,以后收斂點,根本沒奢望小調皮蛋會改。
“少跟著你的琴音姐學不正經,咱家里住的女人,一個都別學,記住沒?”
識時務者為俊杰,花谷心里不以為然,但面上表現得誠懇至極,一個勁點頭認同。
北原賢人瞥了女兒一眼,讓開門,“走。”
父女倆回到客廳,北原賢人把棋墩搬出來,花谷打開兩個棋笥,盤腿坐下,北原賢人面對而坐,伸手落子。
“再過幾天,爸爸就要和一群姐姐出去旅游,爸爸有沒有感到很幸福?”
北原賢人抬了下眼皮,沒好氣說道:“幸福?那可是二十四天的九場演出,每結束一場,都得趕著時間去另一個地點,你天真的小腦瓜真以為很輕松?”
他話語一頓,忽然想起來一件事,落下白子后,開口問道:“對了花谷,你生日是幾月幾號?”
聞言,花谷抬起頭,小臉煞有其事的樣子,認真說道:“花谷有兩個生日。”
“兩個生日?”北原賢人略一思考,“是不是你也不確定自己的生日。”
“不!就是有兩個生日!”花谷語氣理所當然的說道,“一個是七月八號,這是花谷原有的生日,另一個是四月六號,這是花谷來的那天,見到爸爸的那天,這個總能算花谷的生日吧,所以是兩個。”
“為什么想要兩個生日?”
花谷想了想說道:“因為一年有兩個生日,就能收到兩份禮物啊。”
“除了生日,還有女孩節,這又是一份禮物,還有新年禮物,這樣算起來,花谷一年至少能收到四份禮物。”
日本沒有兒童節,但是有五月五號的男孩節,為了祝福家中男孩健康,每家每戶都會用紙或者布作成像是鯉魚的彩帶,串在竹竿上并綁上風車掛在屋頂。而三月三號,則是女孩節。
北原賢人默然無語,為了多收一份禮物,居然強詞奪理的給自己多找一個生日。
花谷繼續想了想,又說道:“如果再算上媽媽的那份,一年就是八份禮物,花谷能收到八份快樂。”
“如果花谷有兩個媽媽,那就是一年十二份禮物,十個媽媽是四十四份禮物......”
花谷仔細往下算了會,小臉忽然精神一振,表情期盼地望向北原賢人。
“爸爸,花谷以前沒有媽媽,多可憐呢,要不然作為補償,以后爸爸就給花谷找二十五個媽媽吧!花谷想要一百多倍的快樂!”
“你信不信我讓你抄一百遍《論語》。”北原賢人滿腦門黑線,這是嫌他死得還不夠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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