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山幫著琴音姐洗完碗,今天打工的歌劇團有演出,她正要出門,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北原賢人聞聲看去,栗山表情一副猶豫是否接通的樣子。
“爸爸打來的電話。”她轉頭解釋了一句。
北原賢人了然,估計是栗山父母看到了八卦新聞,又一次信以為真。
栗山瑞穗猶猶豫豫的接通來電,中年漢子的粗狂怒吼清晰傳出,逮住栗山大罵一頓,命令她趕緊回家。
“你現在住在哪!是不是住在面具怪男家里!?雜志上說你懷孕了,你現在是不是懷了孩子!”
栗山瑞穗無奈說道:“那是假新聞,哪有孩子,我拍一張肚子的照片給你看好不好......爸爸少信那些假新聞,爸爸都多大了,我都不信,你怎么還像小孩子一樣輕易被騙。”
電話那頭一受刺激,頓時爆發出更洪亮的怒火聲。
北原賢人內心汗顏,這女人說話真的是不經大腦,她爸估計也是個死犟死要面子的老頑固,父女倆湊在一起,可不得天天吵架。
花江琴音見勢不妙,上前要過來手機,語氣和聲說道:“叔叔您好,我叫花江琴音,工作是職業作家,您放心吧,瑞穗在我家......”
五分鐘過后,花江琴音舒緩了一口氣,歸還手機。
她恨鐵不成鋼的輕輕敲了下栗山的額頭,“你這孩子,哪能這樣說話,那不是找罵嗎,你快去忙吧,路上注意安全,等晚上回來,我教你怎么對付你爸這種類型。”
“哦......那我先走了。”栗山瑞穗視線看了看大家,拾起外套離開客廳。
鶴見千春收回目光,擰巴著小眉頭,咬牙切齒拿出手機,給老頭子打去電話。
“爺爺,讓法務部給文藝春秋發律師函!對,就是他們下屬的《周刊文春》那群瘋狗......”
北原賢人默然無語,好歹我也是這個家的主人,你面上不能裝一裝離家出走嗎。
律師函打官司這件事,他沒抱多大希望,頂多就是惡心下對方,畢竟《周刊文春》上過的法庭,可是數不勝數。
他們跟優衣庫打過官司,跟杰尼斯打過官司,跟曾經的外務大臣(首相女兒、防衛大臣妻子)打過官司,跟無數藝人事務所打過官司,身經百戰,屢敗屢戰,徹頭徹尾的瘋狗組織。
也就是島國憲法規定了新聞自由,《周刊文春》占了個大義,民眾也喜聞樂見,樂得吃瓜,法律和民意上,政府拿瘋狗沒辦法,否則早蹲監獄去了。
依北原賢人來看,對付這群瘋狗,需要一個把生命置之度外的勇士,給“瘋狗王”發死亡威脅,并付諸實際行動,說不定才有效。
不過這種事,天下沒有不漏風的墻,政府不想惹腥,遭政敵攻擊,企業和事務所不想壞名聲,損害公司風評,國民氛圍熱愛八卦,樂得吃瓜,沒人肯來做。
再者法律也不是隨意踐踏的玩物,藝人又沒有肖像權和隱私權,《周刊文春》只是八卦,沒有犯法,別人打他,他們還是受害者,警察還得幫他們,也就一直活蹦亂跳到今天,
北原賢人微嘆了口氣,鶴見千春寄律師函,最后無非打上幾個月官司,贏回點名譽損失費,但那時候,比賽早結束了。
人怕出名豬怕壯,一旦名氣來了,麻煩事也就來了。
大家一起陪花谷看完節目,時間已經不早。
夜晚十一點鐘,北原賢人抱著被子,放輕聲音,悄悄下樓,偷偷來到客廳沙發睡覺,再給門口系串鈴鐺,沙發兩旁也系上。
他給自己戴上口罩,做好安全措施,睡前看了會手機。
第二輪節目播出后,網絡反響何止不錯,才一個小時,樂隊官方帳號的評論區已經人滿為患。
鶴見千春還搞了個投票活動。
上次投票,鶴見千夏秀了一整場,令觀眾眼前一亮,投票數遙遙領先。
但這一次,高梨絮風經此一戰過后,票數以絕對優勢,壓倒性反超,總數恐怖,所有人票數,全加起來,也比不上她。
面具怪男,榮登投票榜倒數第一......北原賢人摸了摸下巴,差距有那么恐怖嗎,他好歹也是個隊長,怎么落后第一名十幾倍!
有點不開心。
肯定是嫉妒,故意不投他。
「迫不及待來留言,耳朵已懷孕,真的好聽,絮風醬好漂亮!」
「瞞了我們好久,原來鍵盤手才是真正主唱!」
「面具怪男不唱歌了嗎?我們全家都挺喜歡他,能不能再讓他上臺唱一首。」
下面跟著一條網友回復——「那么多漂亮的女孩子不喜歡,你們全家喜歡男人?」
北原賢人不樂意了,喜歡男人怎么了,礙你事了嗎。
「高梨桑好漂亮啊,歌聲也超好聽。有沒有人覺得,她相貌很像曾經的某位女藝人?」
「求求你們快教教我,怎么才能娶了絮風醬,一想到最愛的絮風醬小天使,未來要跟其他男人結婚,我已經趴在床上痛哭三回。」
北原賢人笑了笑,想娶她?先過百合同學那關吧。
「請問,《周刊文春》最新刊寫的是真的嗎?高梨絮風正在與面具怪男熱戀,金發女生作為高梨的閨蜜,第三者插足,做了面具怪男的地下情人,還有......」
下面緊跟回復:
「我老婆跟別人戀愛了(傻掉)?」
「周刊文春?我這就去買!」
「已經偷拍到了吧,金發女生和面具怪男一起去開房,還專門戴著口罩,應該不是假消息。」
「你們腦子進了屎?金發女生要去開房,她不會戴帽子?非要亮出金發?生怕別人不認識她?」
北原賢人暗道還是有聰明人在,不盡然全是一些不動腦子的蠢貨。
他沒了繼續看評論的心情,想了想,又看點開嘴炮王的推特,看他如何評論高梨同學的表現。
「高梨絮風不以唱功見長,她是音色類歌手,我曾大致說過,流行音樂的聲樂技能樹有混聲、關閉、邊緣化、sls和cvt等等等等,十幾種,甚至是我尚不知道的幾十種流行唱法。」
「上述所說,高梨絮風只掌握了連業余愛好者都懂的混聲唱法,如果只談唱功,她無疑處于最末流。」
「但我不是否認她,我很欣賞這個女孩子。很多人評價她是天生的天使音色,其實錯了,她的天籟音色,并非絕對性天賦,是她十幾年的聲樂升級,沒有像努力派一樣攀升,去點亮新的技能樹,而是一古腦全把技能點,加在了最基礎的“共鳴”上,才“培養”出了這副好嗓子。」
「當然,也有許多歌手,即使練了一輩子最基本的腔體共鳴,音色也談不上好聽,這就是天賦才能,或者說潛力,是再怎么努力,也收獲不到的回報。」
「簡單總結,唱歌好聽就夠了,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給你們唱歌五分鐘,別告訴我真有人會不喜歡吧。」
北原賢人贊同的微微點頭,高梨同學確實如此,她媽媽應該從沒教過她高深技巧,她逮住共鳴練了十幾年,再加上聲音可塑性強,才造就了這幅好嗓子。
如果把實力比作專輯銷量,她有點像在新手村打了一百年史萊姆,出村就接近天下無敵的輕小說套路。
噔噔,鶴見千春發來一條消息,告訴他許多人喜歡《月半小夜曲》,希望能聽到完美版的《月半小夜曲》。
當時上場太倉促,只有兩個人,確實沒法將這首歌演繹到最好程度,比如全程只有一個貝斯音,稍顯單調,鼓聲是現場錄制,循環使用,聽感重復,吹毛求疵的小毛病有幾處。。
北原賢人沉吟了下,打字回復道:可以,找時間回趟錄音棚。
他放下手機,靜等睡意來臨。
又想起了《周刊文春》的事情。
從女兒透露過的只言片語里,大概可以知悉,未來的他,還是被社會性死亡了。
而他當年的黑料,全在《周刊文春》手里握著。
他很難不懷疑,罪魁禍首就是那群瘋狗。
而且黑料不算真正可怕,雨宮雅柊那些狂熱的激進粉絲才可怕,如果他當年對雨宮雅柊犯的錯事被曝光于眾,估計會被沖爛塔,他最擔心這個。
不過他打架和那場意外之間,時間隔了五年之久,《周刊文春》不知道他跟雨宮雅柊的內幕。
北原賢人給花谷發了條消息,隱晦的問了下,未來的他,被社會性死亡的具體時間。
「時間在爸爸畢業后,具體不清楚,好像是高中畢業后的一年吧,琴音姐是這么說的。」
北原賢人刪去聊天記錄,微微皺眉,怎么是在高中畢業后一年,很奇怪的時間點。
跟他未來撿到花谷的時間,巧合撞在了一起。
說起這點,北原賢人表情略有古怪,如果三年后,再撿到一個花谷,豈不是就有了兩個可愛的女兒?
而現在的花谷,應該不會消失吧,畢竟穿越時間,這種從物理學上,人類根本無法想象的事情都發生了,再多一個女兒,也不是不可能吧.....
不過花谷的眼睛,為什么會變成雨宮雅柊的眼睛。
花谷也說過,自己以前的樣子,可是絕對不像她。
他正沉思著,忽然感覺黑暗中有根手指,輕輕挑起了他的下巴。
調笑聲響起:“北原君,怎么偷跑到下面來了。”
北原賢人沉下臉,點開手機照明功能,旋即照出了只穿著內衣,笑瞇瞇趴在沙發上的鶴見千夏。
“我警告過你。”
“唉,無情的男人,”鶴見千夏無奈搖了搖頭,輕晃手中的水杯,“我只是下樓接杯水,北原君那么緊張干嘛。”
“晚安,北,原,君”她離開沙發,悠閑邁過門口的鈴鐺繩,晃著臀部走上樓梯。
北原賢人暗道一聲女妖精,給自己蒙上被子,藏躲進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