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海選,只在明天。
北原賢人剛推開門,他就看到香川寧寧穿著一身黑白女仆裝,端著茶盤,站在門口迎候他。
香川寧寧羞得頭都埋進了胸里。
“北北原前輩,請,請用茶!”
北原賢人愣愣反應了好一會,視線看向菅原部長,部長搖了搖頭,表示跟自己沒關系,示意他去看鶴見千春。
“海選就在明天,今天要給她加把勁特訓。”
鶴見千春摸著光潔的小下巴,“你們昨天的視頻數據,是有史以來最火爆的一次,一個表情崩壞的兔女郎,效果居然都快趕上了整支運營團隊。”
“是不是該考慮下,下一次街頭演出,干脆全體女生都穿上兔女郎裝算了。”
菅原部長眼睛一亮,迅速表態:“我贊成。”
高梨絮風有點尷尬,兔女郎裝,這個她真的接受不了。
她尷尬不失禮貌的說道:“那個,還是算了吧,抱歉,那身衣服實在......”
高梨絮風聲音漸漸止住,忽然想到,如果這么說,肯定會傷害到香川同學,她為了不拖累大家,才勇敢的穿上那身衣服,努力挑戰自我,自己隨隨便便就去否定,僅僅為了一己私欲就拖累團隊,是不是太自私太過分了......可是,可是那種衣服......實在太暴露了,真不想去穿。
高梨絮風內心頓時陷入了良心與私心上的兩難境地,左右為難。
她看看栗山瑞穗,希望她能表達下意見,但栗山前輩好像在發呆,根本沒聽見大家的對話。
茉優現在還沒來。
鶴見千夏學姐一副局外人態度。
北原賢人暼去一眼,高梨絮風一目了然的為難至極樣子。
他心里忍不住吐槽,不想穿就不穿,直接說出來就行,至于這么為難嗎。
香川寧寧穿那身衣服,是為了鍛煉膽量,鶴見千春叫你穿,是想賺熱度流量,都不能混為一談,這女人腦子是不是有點傻。
“我們是實力派,不是表演派,沒必要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先忙正事,都來討論下明天的編排細節。”
他打岔進去,一筆帶過這件事,催促大家快點行動起來。
鶴見千春還有點可惜的樣子,不過倒也沒說什么。
等他最后一個進會議室時,手機忽然噔噔響了兩聲。
Line聊天窗口,有位樂隊成員私下給他發了條消息。
「謝謝。」
......
“雨宮雅柊的第一位樂隊成員宣布了!”香川寧寧迅速把手機擺在會議室桌子上,“安藤未央,早稻田附屬高中音樂藝術生,雨宮雅柊樂隊的主音吉他。”
北原賢人:“有沒有更具體的信息?她都參加過什么比賽,拿過什么名次。”
香川寧寧小巧的手指向下翻了翻,抬頭弱弱說道:“上面沒有介紹。”
菅原部長突然說道:“早稻田附屬高中的學生?我問一下試試。”
菅原部長拿著手機迅速敲點起來,沒過五分鐘,他便盯著手機屏幕,迅速開口念道:
“安藤未央,十七歲,早稻田附屬高中二年E組,初中交過一個男朋友,現在已經分手,目前是單身,性格有點自傲,但為人不壞,風評中上,喜歡白色,喜歡海邊,最討厭吃青椒和辣,討厭自大的男生,鐘意謙虛和可靠類型的男生,父親是NHK樂團的首席吉他,母親是全職主婦......從沒參加過比賽,也沒有考過級,但上過校園祭,音樂老師對她評價很高。”
會議室忽然陷入了沉默,這些信息,怎么越聽越像是聯誼前需要了解的東西......
北原賢人心里門清,估計又是峰高那伙天天不正干,腦子除了學習啥都上心的男生們出力了。
菅原部長收起手機笑道:“Nature提出的小世界網絡數學模型——一個人只要通過六個人的人際網絡,就能認識世界上所有人,我認識的朋友不算多,不過恰好有兩三個人熟悉安藤未央。”
行吧,說了那么多,只有最后那句最關鍵,父親是NHK樂團的首席吉他,她從沒參加過樂器考級,顯而易見,音樂世家出身,從小經過專業訓練的樂手,根本不屑于參加業余考級,估計最次也是香川寧寧那種等級。
NHK樂團......難道是律子阿姨,主動幫她聯系的樂隊成員?
北原賢人摸了摸鼻子,莫非那母女倆,想給他來上一頓混合雙打?
香川寧寧眼神頗為迷惑,“NHK樂團?雨宮律子不是跟NHK有過節嗎,為什么還會合作。”
“哪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菅原部長隨口解釋了句。
北原賢人問道:“只宣布了一位樂隊成員?”
香川寧寧趕緊低頭看了看,“隔幾天宣布一位,等海選結束,正好能全部宣布完。”
“真是吊人胃口,”鶴見千春環著手,皺了皺眉,“NHK樂團又怎樣,他爸是首席吉他,她又不是,沒什么好怕的,北原同學,你覺得怎么樣。”
鶴見千夏懶散靠著椅子,斜了眼無知者無畏的妹妹,悠悠說道:“如果他真能做到用吉他視奏,那還差不多吧。”
北原賢人淡淡暼去一眼,都什么時候了,還跟我在這斗氣。
鶴見千夏平常在群里一句話不說,潛水到死,自始至終都一副不過是來陪妹妹胡鬧一場的態度,半個局內人,半個局外人,壓根從沒把自己看作團隊一份子.....該說她心高氣傲,看不起高中生好,還是說小肚雞腸,心里一直記仇好,或許兩者都有吧。
北原賢人懶得搭理鶴見千夏:“沒看過她的現場,不好判斷,但也沒有怕她的道理。”
鶴見千春很欣賞這個回答,又說道:“你們都考慮好了沒,要不要參加海選......以我來看,不就是一場小小的海選,有什么好怕的,正好給你們練練兵。”
“我贊成。”菅原部長表態。
北原賢人轉頭望向栗山瑞穗,眼神詢問她的意見。
然而栗山瑞穗右手拖著腮,出神望著空氣,一副心不在焉的狀態,估計連他們在說什么都沒聽見。
鶴見千春走上前,使勁沖她晃了晃手,“喂,暴力女,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天天像夢游一樣,難道春季的發情期到了?”
栗山瑞穗姍姍回過神,隨口解釋道:“哦......肚子餓了,沒精神。”
“你當我是傻瓜嗎,想騙誰呢!”鶴見千春氣得牙癢癢,追問,“快說,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我天天看你神游物外,你腦子里究竟都在想什么東西。”
栗山瑞穗有點意外的看著她。
“你,你看我干什么?”鶴見千春愣了下。
栗山瑞穗隨口說道:“哦,沒什么,只是有點意外你天天都在看我......你剛才在是關心我?”
鶴見千春再次一愣,緊接著,紅暈瞬間蔓延上臉蛋。
“誰誰誰誰關心你了,才沒有!我只是,只是作為樂隊成員問你一句罷了!你在那里說什么傻話呢,蠢死了!笨蛋!”
北原賢人瞥了眼柏木茉優,她今天又來了,這會緊挨著高梨絮風,共同看一個視頻,肩碰肩,胳膊碰胳膊,她距離近到,恨不得想把臉也貼上去一樣。
如果換成以前,他還覺得挺正常,兩個關系非常要好閨蜜......但現在來看,越看越覺得那位蕾絲同學,似乎在故意占高梨同學的便宜,估計現在心里都樂開花了吧。
昨晚女兒給他提出一個共同犯罪的思路,當然不是字面意義上共同觸犯法律,一起去犯罪。
而是犯罪者,畏忌法律審判,互相報團取暖——高梨絮風,就是柏木茉優畏忌的法律。
女兒的提議太狠毒,是想讓他創造一種局面,引導和幫助柏木茉優,去無意間傷害高梨絮風,而他要作為共犯,暗中促成這一切。
因為只有成為共犯,才能讓另一位犯罪者意識到,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產生有點類似吊橋效應的“信任感”,把他看成“自己人”,心理上更親近對方。
若只是目擊者,按女兒的說法就是,會令她產生抵觸和反抗情緒,或許能壓得了她一時,但難保她會在暗地里不老實,搞些小動作,埋下不確定性的后患因素。
非常歪門邪道的一個思路,專門搞人心理。
不到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北原賢人不想動用這招,他跟高梨絮風又無仇無怨,不想傷及到無辜者。
總之先待時而動吧,暫時以搜集石錘柏木茉優的鐵證為目標,第一場海選賽結束,就加入學生會。
經過紛紛表態,還是一致決定參加海選,商定完這件事,菅原部長沉默了下,忽然開口說道:
“明天就要去海選,樂隊的隊長是誰,現在也該定下來了吧......我支持北原,你們呢。”
“我支持北原前輩。”香川寧寧弱弱的舉了下手。
高梨絮風緊跟著表態道:“我也相信北原同學有能力帶領好樂隊。”
鶴見千夏懶得發言,卻發現大家目光都在看她,妹妹還眼神警告的在威脅她,迫于無奈,只能說道:“隨你們便吧,只要是個人就行,誰都可以,我沒意見。”
之后,菅原部長拿出來了兩張報名表,內容都已經填好。
菅原部長拿起其中一張,指著樂隊名那一行的幾個字說道:“你們確定不再認真考慮一下,樂隊名叫面具男的后宮團?既有噱頭又能吸引人眼球。”
北原賢人瞬間無語,你怎么還想著這一茬,沒好氣道:“你再不快點跑可就要挨揍了,還不快去交報名表。”
菅原部長趁死亡沒追上他之前,及時溜出了會議室,北原賢人收回目光,上去拍拍栗山的肩膀,叫她跟著出去一趟。
來到另一個房間,北原賢人回過身,斟酌說道:
“明天就要比賽,你最近一直不在狀態,昨天排練的時候,好幾次都因為精神不專注,沒進對拍子吧。”
栗山瑞穗小聲“哦”了句。
“給我一點時間,很快就能調整好狀態,放心就好了,明天保證不會影響樂隊。”
北原賢人還不太放心,她之前說過因為一些家事,影響到了自己,但具體是什么情況,她又不想說,全憋在心里,他也不便多嘴過問,只能祈禱她自己可以處理好吧。
北原賢人稍一沉吟了下,又問道:“我們以前是不是打過一架?”
“你都想起來了?”栗山瑞穗有些尷尬,非常不好意思的說道:“我還以為能瞞住你......對不起,那晚你醉醺醺在巷子里逛,我還以為你是不良,再加上心情不好,就揍了你一頓......”
栗山瑞穗又趕緊說道:“你要是心里不爽的話,你可以揍我一頓,盡管報復回來就好,沒關系,我不生氣的,真的不生氣,你不揍我一頓,我心里也還挺過意不去,你想換種報復方式的話也行,你決定吧。”
“對了,那件事你也不用太在意,我只是剛好路過,就算沒有我,旁邊的人也肯定會下去幫你。”
“那件事?”北原賢人頓時微微一愣,“還有另一件事?你除了以前揍過我,我們還碰到過?”
聞言,栗山瑞穗也愣了瞬,猶猶豫豫的開口問道:“你記不起來了?”
“你等等,我好好想想,”北原賢人迅速翻找記憶,但確實是沒有任何印象,“我們以前還在哪見過?”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往心里去,沒事我先回去了。”栗山瑞穗迅速說完,不給他說話余地,便先一步推開門走了。
......
明日樂隊海選賽報名處。
菅原光宏剛要推開門,兜里的手機這一刻突然響了起來。
菅原光宏動作一頓,看了眼來電人,久保由紀,他表情頓時復雜起來,迅速在內心組織好語言,接通電話。
菅原光宏語氣故作厭煩說道:“在你說話之前,我要先提醒你一句,我現在正躺在賓館的床上,身邊還躺著剛剛脫下衣服的女朋友。”
電話那邊呆了會,旋即響出一道氣憤的女聲:“喔!今天又是星期幾的女朋友?!那還真是打擾你了,再見!”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菅原光宏心情復雜的放下手機,推開門,走進報名處。
但還未走至報名臺前,他便又十分糾結的慢慢停下腳步,長長低嘆了口氣,掏出手機,再給久保由紀打回電話。
他語氣沒辦法的說道:“你在哪,我現在就去找你。”
“不管已經脫好衣服等你的星期三女友了嗎?”
“托你的福,在你打來電話前還一切相安無事,畢竟當著一個女人的面接另一個女人的電話,總歸不會有好事發生吧。”
“.......”
菅原光宏掛了電話,迅速走到報名臺前,隨手摸出書包里的一張報名表。
“內容都已經填好。”菅原光宏丟下一句話,便急匆匆離去了。
工作人員愣了下,拿過報名表一瞧,待看到樂隊名字那一欄,差點嚇了一跳。
面具男的后宮團??
這算哪門子樂隊名,真是個奇怪的家伙。
他抬頭張望了眼飛快跑出門的菅原光宏,再次低頭看向報名表。
總之還是先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