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有人比我喪心病狂
目送月城圣女離開，衛莊面帶不解之色，思索了片刻。
“你的行為有些魯莽，甚至有些反常，謀定而后動才是你的風格，逞一時之能不是你的風格。”
不由衛莊不懷疑，自從妖族使團進入咸陽之后，不僅僅是嬴玄，據影密衛得到的消息，帝國武侯仿佛喪失了理智，得理不饒人，見到妖族使團，不發生矛盾似乎就不舒服一樣。
一個個就將兩族大戰掛在口邊，生怕妖族不知道帝國要出關北伐一樣。
“演戲而已，不必大驚小怪。”嬴玄淡定的說道。
“演戲？莫非帝國不打算北伐，而是故作疑云，誘導妖族？”衛莊疑惑的問道。
“陛下金口玉言，說了出關北伐就必須出關北伐。”
嬴玄搖頭說道：“況且即便帝國不出關，妖族也要南下，與其在九州燃起戰火，不如在北方引起狼煙。在妖族的地盤打仗，總好過在九州開戰。”
衛莊更加疑惑，思考了半天，也沒有想到嬴玄等人的目的。
“那么你演戲給誰看呢？”
“自然是該看的人看，比如說妖族，也比如說門閥。”嬴玄意味深長的說道。
衛莊審視嬴玄一番，發現嬴玄面色如常，不像說假話的樣子，不由說出了心里話。
“演戲給門閥看，我倒是可以理解一二，帝國北伐，所有的目光都會聚集在北方戰場之上，難免有野心家趁機生事，若是盡早除去，自然是好事一件。”
“但是我看你對門閥也不上心，你打算如何借助北伐之事，打壓門閥呢？”
嬴玄無奈的白了衛莊一眼，說道：“什么叫打壓門閥，應該是共嬴的局面，難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陰險的人嗎？”
衛莊眉頭一調，“難道不是嗎？”
“衛老二，還能不能做朋友呢？”嬴玄不悅的說道。
“沒工夫和你瞎扯，說說你的想法吧！”衛莊直接了當的說道。
“帝國北伐人盡皆知，門閥安能不知？”
嬴玄笑道：“門閥數百年的積累，我看著都眼饞，可是世家從來都是穩中求進，不會主動參與北伐之事。”
“之所以大肆宣揚北伐之事，頻繁得罪妖族，就是將帝國北伐的決定無限放大。”
緩了緩之后，嬴玄才鄭重的說道：“然后我等武侯就有了從門閥抽調強者的借口，門閥若是識相還好，不識相的話，就和背叛人族沒有兩樣，帝國鐵騎踏破山門，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衛莊頓時了然于心，難怪嬴玄要調查門閥的實力，看來已經打算對門閥出手了。
如此光明正大的陽謀，恐怕門閥還不知道帝國已經祭起了屠刀。
“這么說，溫白秋封君也是對付門閥的一環了？”衛莊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提起了溫白秋的名字。
“衛莊先生果然聰明，大才啊！”
嬴玄不吝贊美之詞，夸獎衛莊一番。
嬴玄指著風云武榜說道：“你看溫白秋這三字耀眼嗎？你看“武君”這個封號霸氣嗎？”
“什么意思？直說！”
衛莊一直覺得自己是個聰明人，可是嬴玄的思維太跳脫了，他有些跟不上可。
“溫白秋這個人不值錢，可是這三個字寫在風云榜上，加上武君二字，就意味長沙溫閥已經得到了帝國的支持，在帝國站穩腳跟，如今溫閥，就是帝國之下的一等勢力。”
嬴玄鄭重其事的說道：“這就是帝國的誠意，可是想得到溫閥的地位，就必須讓帝國滿意才行，可是能讓門閥立功，還要讓帝國滿意的地方，除了北方戰場，其他地方的功勞帝國一概不認。”
“帝國抽調門閥強者北上，還要讓他們為了這軍侯之位，在北方戰場盡心竭力。誰的功勞大，誰就是下一個溫閥？出功不出力，湯都沒得喝？”
嬴玄絲毫不避諱衛莊，將他們的謀劃全盤托出。
“門閥面和心不和，加之重利在前，各自手段之下，難免撕破臉皮，這是帝國的第三個目的吧。”
衛莊已經理清思路，接著嬴玄的話題說了下去，并且分毫不差。
“利用人心和人性，下出這樣一盤大棋，你的手段，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過獎，過獎了！”
嬴玄嘴上謙虛，但是臉上隨處可見得意之色，藏也藏不住。
“那妖族那邊又是怎么個說法呢？”
衛莊不解的說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帝國完全可以趁妖族毫無防備之時，大軍出動。”
“兵貴神速，突擊偷襲，詭道也！”
嬴玄反駁衛莊說道：“出關之后一百里，帝國一無所知，僅平地圖就想攻滅妖族，絕無可能，最終還得真刀實槍的干一架才行。”
“即便如此，也沒有提醒妖族的義務吧！”
春秋之時，倒是有君子之戰，可是已經被時代所淘汰，而衛莊也不會相信嬴玄會同妖族來一場君子之戰的。
“知道胡人嗎？”
“生存在人族和妖族的夾縫之中，朝朝暮暮，委曲求全，生死全在別人手中，這是弱者的悲哀。”衛莊說道。
“胡人之所以還能存活至今，就是作為人族和妖族的緩沖之地，他們有一定的作用和價值。”
嬴玄一句話，就將胡人的地位解釋的明明白白，就是人族和妖族保持平靜的工具人罷了。
“可是如今兩族已經決意開戰，那么胡人的作用就消失了，自然也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三天前，陛下已經命令蒙恬北上，而后就會率軍滅胡，拉開兩族爭霸之戰的帷幕。”
“這和我的心問題無關吧！”衛莊皺眉說道。
“有關，沒有關系，我何必辛辛苦苦演戲呢？”
嬴玄慢慢悠悠的說道：“湖人雖弱，可也是一股不俗的力量，不論妖族還是人族出手，都會有一定的傷亡。”
“帝國要出關北伐，妖族自然求之不得，帝國出兵攻打胡人，妖族想必也樂見其成。”
嬴玄胸有成竹的說道：“帝國即便不出手，妖族恐怕也要出手滅了胡人，清空人族北伐的障礙。”
“這個我倒是相信，九州多城池，不適合妖族大軍作戰，若是人族出關，對于妖族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
衛莊此刻也迷糊了，“既然妖族會出手，為何帝國要先出手。”
“這就是最重要的地方，坐實帝國決意北伐之后，出兵滅胡就是為帝國北伐鋪路，妖族必然不會阻攔，蒙恬就有足夠的時間攻略胡人。”
“妖族兇殘，攻城拔寨，從不留活口，所以有些事情，帝國能做，妖族確不會做。”嬴玄一字一頓的說道。
“招安？”衛莊不確定的說道。
“我剛才說了胡人是一股不俗的力量，若是他們在為帝國所用，隨帝國北伐妖族，自然再好不好。”
嬴玄雖然沒有直接回答衛莊的問題，但是話里話外就是招安胡人。
“這種軍隊，你信的過？”衛莊說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你不會不懂。”
“人族吞滅胡人，和滅國沒有區別，胡人的忠誠，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他們不可靠，胡人在關外自由慣了，受不了九州的規矩的。”嬴玄了然說道。
“你什么都知道，那你還要用胡人？”
“不是我用，是帝國要用！”
嬴玄強調一聲。
“這其中有區別嗎？”衛莊不解的問道。
“自然是有的。”嬴玄解釋說道。
“區別在哪里呢？”
衛莊追根問底，化身十萬個為什么。
“我招安，雖然手段不太光彩，從來都是真心實意，就好比農家十萬弟子，入了遼東之地，就是我遼東子民。遼東土著有的，他們都有。”
“本侯將他們編入遼東黑甲，你可知這是多大的榮耀？在我遼東地，就是地方郡守見了普通遼東黑甲，也得畢恭畢敬，那是遼東的驕傲，遼東的脊梁。”
“帝國招安的人馬，如了遼東地，就不能入遼東黑甲嗎？”
雖然嬴玄說的慷慨激昂，讓衛莊有些動容，嬴玄的理由并不能讓衛莊信服。
“那是因為招安胡人不是我的主意。”
嬴玄眼中閃過陰霾之色，而后凝重的說道：
“在北方，有人比我還要喪心病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