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知無不言,死胡同
葉翎似乎不是很想在這個路段上跟一個調查員談話。
他一點聲音都不發，就是平淡的點點頭。
“這里怎么這么多流浪漢？”調查員走著，看到馬路不遠處一座人行天橋下，零零散散有幾個穿著寒酸的人。
這些人面色黝黑，身上沒有一處是干凈的。
臉上的泥垢像是在泥塘里跟野豬一起打過滾一樣。
他們有的潦草地在地上墊了幾張報紙。
有的還弄了一床冒著棉花的被子。
還有的什么都沒有，直接橫躺在地上。
調查員問完話之后，就也不出聲了。
這種情形，明顯是想讓葉翎答話。葉翎迫不得已才慢慢開口。
“這附近不是有一個廣場么？”
“廣場一側有一條美食街，里面的店家時常做慈善活動，送生活用品，吃食什么的......”
“但是廣場那邊有安保人員，他們不容許流浪漢在那里生活。”
“這些流浪漢在那邊沒有棲身的地方，所有都躲到最近的這里了。”
“這里的天橋遮風避雨，離廣場也蠻近的。有什么活動的時候，他們就能夠去領取。”
調查員聽著葉翎的話，面色無奈的搖頭。
“生活困難啊，到處都有這種不能好好生活的人。”
調查員說到這里，葉翎卻是搖搖頭。
“看調查員的意思好像還挺可憐他們的，但是他們有手有腳，為什么不好好工作？”
“就算是進廠打工，也至少能賺個溫飽的錢。不至于流落街頭。”
“他們啊，是自己把自己淘汰的人。”
“所以根本不值得可惜。”
葉翎侃侃而談，好像少有的打開心扉的樣子。
葉翎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了不應該說的話，話頭頓時止住。
他指了指眼前的便利店，對調查員說：
“我已經到了，就先告辭了。如果你們還有什么問題，可以再來找我。”
“當然，工作日的正常上班時間不行，因為我要去學校上課。”
葉翎露出一抹平淡的笑容，轉身走進了便利店。
調查員順著葉翎的目光看進去，便利店里沒有靖子的身影。
站在收銀臺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姑娘。
應該是換班了，調查員想到。
·······
調查員將自己得到的信息帶回破解組辦公室。
這份情報可以說沒有什么用處。
畢竟實質性的信息一概沒有，只是一個簡單的人際關系而已。
但是常昆又有了新的進展。
常昆換同事去調查葉翎，正是因為他要查其他的事情。
常昆把王三的模樣交給刑偵組的素描師，得到一張很精細的素描。
他之所以不用照片，是因為照片鎖死了一個人的樣貌，使看的人失去想象力。
可能就會造成一些錯誤發生。
因為一宗兇殺案中，兇手的嫌疑犯可能是復數，而他們的打扮也許相差無幾。
還有案例是兇手把自己的打扮跟被害人互換，以此來迷惑破解組的視線。
所以常昆十分謹慎，不使用照片，反而使用沒有照片寫實的素描畫。
而他的這一舉動，也得到了一定的反饋。
當他在車站附近貼出素描的時候，有人主動來提供信息了。
有一個上班族稱，他在車站附近閑逛的時候，曾經看到過素描畫上那個人。
但是臉記不太清了，服裝大致還記得。
在常昆的追問下，這個上班族絞盡腦汁回憶，又開口說。
他印象中見到的那個人，可能比畫上的人跟削瘦一點。
外貌也更出眾。
常昆想根據這一點展開調查。
這條信息提供了兩個方向。
一、這條消息沒什么用，只是一個人的記憶混亂而已。
這一點很正常，畫是一個令人產生想象的東西，目擊者因此有一些記憶錯誤不足為奇。
二、他看到人的確如他所說。
那么這就說明他看到的人就不該是王三，而是另外一個人。
以刑偵的方向來說，常昆現在需要知道，這個目擊者提供的信息到底應該是哪一個方向。
并且，他還需要知道，如果是第二個方向。那么出現的另一個同死者生前打扮一模一樣的人是誰。
而那個人會不會是兇手？
不，常昆搖頭。
如果真的有一個打扮跟王三一模一樣的人在那個時段出現在地鐵站附近......
這個人必然是兇手。
但是相當可惜的是，常昆去地鐵站調取監控，并沒有發現那個上班族所說的人，也沒有發現王三的身影。
畢竟地鐵站的人流量太大，只在內部裝有攝像頭，而出入口那里很少有。
這樣一想，王三或許根本沒有進入地鐵站。
常昆又去調取周邊的監控，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
不過這個在他的意料之中。
王三死在江防堤上面，附近只有一家老舊的工廠。整個路段并沒有監控攝像頭。
這就是說明兇手是經過精心策劃的。
所以理所應當不會留下什么視頻證據。
不過也不算糟糕，畢竟這一條信息，給了他們破解組一個新的可以選擇的方向。
常昆將這個推論結果告訴同事，但意外得沒有得到反響。
鑒識組的同事說，
“昆哥，現在有一個新的方向可以選擇當然不錯，但是......”
“我們之前查靖子這條線，還沒有查透，并且目前我們只有這一個嫌疑人，如果一點內容都沒有出來，她的嫌疑就會洗清。”
“就像昆哥你說的，可能在地鐵站出現的那個打扮和死者一樣的人是兇手，那么就側面證實了靖子不是兇手。”
“何以得出這個結論？”
“上班族提供的時間是十號白天，那時候靖子還在便利店上班啊。便利店的監控攝像頭全天開著，這一點很好查證。”
常昆點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不是更好么？靖子洗清嫌疑，我們就不用再繼續查她了。”
“問題就出現在這里。我們查靖子的時候，看似查出了幾條有效的信息，但是對破案沒有什么幫助。”
“現在的情況就是走進了死胡同，查不下去了。”
“而昆哥你要查的人物，跟靖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