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的這人,自然就是啟國明宗宗主,唐折翼無疑。
在祁陸兩人離開明宗的時候,嘴上說著放心讓他們外出歷練,但身體卻很誠實,一直都綴在他們的身后,暗地里進行著保護。
那顆屬于老父親的心,早已無處安放。
在方才萬劍齊出的一刻,他真的已經忍不住,想要出手阻止悲劇的發生,但忍了好幾手,還是決定將此事交給祁陸兩人解決。
等千鈞一發之際,再出手也不遲。
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在這種情況下,祁陸與陸相思竟然真的抵擋住了聶云舟的攻擊,并且還做的不錯的樣子。
這就厲害了啊!
聶云舟:你確定我殺了他們的話,是一個悲劇?你特么又沒有死兒子…不對!你特么連后代都沒有,又怎么能夠體會我的喪子之痛?!
“既然已經離開了,那便讓他們走,你看如何?”
如何?
不如何!
你這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樣子,真的很臟!
“閃開!”
聶云舟怒氣勃發,將先前所受到的怨氣,盡數的發泄到了唐折翼的身上。根本就不想多說,拔劍就向著唐折翼招呼過去。
劍氣四溢,凌厲的劍光似乎能夠將周邊的空間給劃破,帶動起絲絲波紋。而唐折翼卻對此并不以為意,只是輕拍了一下葫蘆,就見葫蘆猛地搖晃了一下身體,隨即便從葫蘆嘴中噴出一縷灰氣。
一道結界形成,阻擋了對方的劍光。
“不就是死了個兒子嗎,你大大小小的兒子都能組建一支部隊了,還在乎死個把兒子?”
唐折翼的笑謔聲在周邊回蕩著,根本就不與對方正面交手,而是不斷地迂回,閃躲著對方的攻擊。
他的這番話,直接讓聶云舟胸口一悶。
死個把兒子?
虧你能說的出這種混賬話,你還是個人嗎?!
沒有后代的人,說話就能如此的肆無忌憚了嗎!
而聶云舟也同時看出來了,對方這是在阻擋著他的追擊,目的就是為了不讓他去尋祁陸兩人的晦氣。
只要將時間拖延的足夠久,在祁陸他們離開了趙國之后,自然是天高任鳥飛,隨隨便便的沿著一個方向前進,就能輕松的擺脫掉他的追擊。
畢竟,天方國并不是他的大本營,想要在那邊惹事的話,那里的修煉者也不是好相與的。
可是現如今被唐折翼這個不要臉的給糾纏住,他即便是再如何著急,都無濟于事啊!
“你給本座,滾開!!!”
任憑聶云舟再如何的心急,都是破不開唐折翼的防御,尤其是對方屁股底下的那一只葫蘆,一直都在搖頭晃腦的,就像是在發出無聲的挑釁。
就吃不了這個氣兒啊!
“喲喲喲,以前在本座面前,都不敢自稱‘本座’的,今次這是怎么了,飄啦?”
唐折翼的語氣之中,透著一股賤兮兮的感覺,讓聶云舟更是一陣氣悶。然而不等他回答,就見唐折翼再次發聲,“只要有本座在,三日之內,你不要想著離開趙國。”
“你們啟國修煉者,一直都是如此無恥的嗎!”
聶云舟真的急眼了,術法像是不要錢一樣,向著唐折翼轟擊而去。而他的那柄巨劍,則是轉瞬化作數百,密集的攻擊著唐折翼。
只是,就像是唐折翼所說的那樣,只要對方想,他著實攻不破胖葫蘆的防御。
轟鳴聲不絕于耳,氣浪掀飛,席卷著飛沙沖向天空。整座天空之中,都被兩人的戰斗所波及,灰蒙蒙的掀起了一場驚悚的沙塵暴。
“你還要阻我?!”
“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對于聶云舟的嘰嘰歪歪,唐折翼表示微微蛋疼,都已經跟你說的這么明白了,怎么就理解能力這么差呢?
我不阻擋你的話,我那寶貝兒徒弟還不得給你殺了?想什么美事呢!
“只要老子在此地一天,你就一天都離不開!”
心情不美妙之下,唐折翼也不再假裝文化人的樣子,直接開口懟了對方一句,隨即道:“此地風景如此美妙,不如你我就在此共飲一杯,也能消解一番苦悶,你看如何?”
“噗!”
這并不是放屁聲,而是聶云舟在怒極攻心之下,從嘴巴之中吐出的逆血。
我兒子死了啊!
你叫我跟你一起喝一杯?!
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酒壺!
無論如何,一個明宗宗主,一個萬劍門門主,在這一刻,算是徹底的對立上了。
在逃離了流沙之地之后,很快的,就已經進入到了天方國的國境線之內。
因為同處北域的關系,天方國之中的景色,倒也與其他地方無異。百姓依然困苦,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相同的菜色。
在見到陸相思一行人之后,也只是目中流露出隱藏不住的羨慕,卻并沒有見到神仙般的激動與興奮。
修煉者本就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尋了一處酒家,等一切都安頓好之后,此時已經日頭西沉。
待祁陸醒來的時候,就見到一個妙曼的背影,正佇立在窗前,視線不知投向了何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醒了?”
聽到床上傳來的響動,陸相思轉過身體,看向祁陸的同時,蓮步輕移的來到他的身旁,坐在了床前。
“以后不要做這種傻事了。”
冰涼的手掌貼在祁陸的額頭,她的眼中滿是柔光,淡淡的小竊喜在她的心頭蕩漾,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一種名為‘安全感’的感覺,不停地沖刷著心間。
“這怎么能是做傻事?”
祁陸蒼白著臉,強忍住眩暈的腦海,輕輕地搖了搖頭,“再說這些話,就見外了。再者說,那聶云舟的兒子也不是你自己殺掉的,此事無論如何,我都脫不了干系。”
“所以,以后不要再說這些話了。”
看著祁陸認真的表情,陸相思沉默些許,隨即釋然的點了點頭,微笑道:“那便不說。”
“對了,聶云舟沒有追上來?”
祁陸的話語,將陸相思的情緒吸引過來,聞言也是有些疑惑的搖了搖頭,“按理說的話,他必然會緊隨而至,但事實證明,確實沒有見到他的蹤跡。應當是在追逐我們的過程中,出了什么意外。”
“先不管他,我們快走,免得對方再追上來。”
祁陸掙扎著起身,陸相思一邊扶著他,一邊不乏擔憂的道:“你的身體…”
“保命最重要。”
祁陸認真的說了一句,陸相思也只得答應下來。
夜幕降臨,兩人離了這座鎮子,深入到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