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上黑款老爺轎車的鐘野和鄭師,車子很快穿過市區,駛達一座燈火通明,裝飾氣派,古香古色的府邸門前。
步在蒼勁結實的青板石上,越過栩栩如生,威嚴肅穆的石獅,
二人徑直往門內走去。
兩扇紅漆粉飾的銅釘門處,立著四名肩寬體闊,肌肉強健的壯漢,見二者迎面步來,立馬垂頭恭聲道:“師父。大師兄。”
“嗯。”
因方才杰斯洛難度極高的需求而導致思緒異常低沉的鄭師,聽到弟子們的恭敬問好聲,
都不由徐徐頷首微笑。
在踏入心意門武館的那一刻,耳聽弟子們尊敬之聲,
如今大番改樣,
變得富麗堂皇,氣派不凡的武館,其心情終于好上了一些。
自從鐘野回到濱海市,武館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大有蒸蒸日上的氣象。
首先大弟子奪得濱海市武林年輕一輩的強者名號,名聲隨之遠揚,在江湖之中算是打響了名頭。
其次鐘野將《心意拳》的下篇奉上,增強武館的底蘊和提高門內弟子的武道上限,晉級氣勁層次之路已是一片坦途。
又因投靠皇室,為舊社會的王公貴族辦事,背后資金是不停源源而來。
于是鄭師大肆招收根骨優秀的貧苦弟子,為武館補充新鮮優質血液,不再為五斗米而折腰,將精力浪費在普通富貴子弟的身上了。
最后鐘野按照皇室命令,在暗中有人幫助下,經過長時間的廝殺和爭斗,已經掃清了市內所有敵對幫派勢力,
一統濱海市地下秩序,
權勢和財富如洪水涌來,
擋都擋不住。
別的不說,自打林克走后,原本普通至極的武館,至今已經歷三次大的整改。
本容納一二十人都覺得擁擠的操練場,如今足足擴大五倍不止,至于相應練武械具皆全部備齊,還立下賞罰分明的門規,給優秀弟子提供武道資源。
至于個人前途,那更不必說。
凡練有所成的弟子,在鐘野的運作下,不論是黑白兩道,都有可去之處,全憑弟子內心喜好。
心意門的弟子,哪個不發自內心的愛戴鄭師?哪個不真誠歌頌鐘野這名大師兄?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很快。
屏退送上茶水蔬果的仆人,二者在內堂中開始密談起大事。
“師父,方才杰斯洛所言,你意下如何?”鐘野一口咬下半只蘋果,
開門見山道。
二人感情非常之深,鄭師于鐘野而言,
乃亦師亦父。
所以鐘野顯得格外不客氣,如正常人在家中和老父親商量著事一樣。
隨便。
無忌。
不諱。
場上莫名有種溫馨之感。
微蹙眉頭的鄭師,瞥了眼右手座下冷酷男子,沉吟道:“小野,難道非做這種事不可”
“自古以來,坑蒙拐騙,以拐最為惡毒。此致骨肉分離,家破人亡,有失人倫綱常,必遭萬人唾罵。”
“我們武人,不該如此。”
鄭師面上露出猶豫之色,給人種于心不忍的感覺。
俗話說,人越老,膽越小。
即使是名實力不弱的武人,可鄭師終究年邁已高,氣血逐漸衰退,已大不如年輕武人那樣旺盛,凡是都有一些顧慮。
而每個人的顧慮往往與其的生長環境有關。
簡而言之,從小接受到的觀念往往會束縛人一生的抉擇。
畢竟其祖上乃為大慶皇帝御前帶刀侍衛副統領,不說權力如何之大,但時刻伴隨圣駕左右,頗受恩寵,富貴半生。
不夸張的講,鄭師乃將門之后,這是無可爭辯的。
后代子孫豈可做出這等讓祖上蒙羞之事?
若是販賣人口這種勾當事讓人傳揚出去,今后有何顏面立足于江湖?面對列祖列宗?
鐘野一吐果核,淡淡道:“師父,有何可顧慮的?正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
“皆言讀史可以明智。吾縱觀上下幾千年,成大事者,無一不是心狠手辣。”
“便拿這大慶開國皇帝而言,其多次茍且偷生,背信棄義,坑害同族兄弟,以達到麻痹當時大洪朝廷的效果。一邊認邊軍之長為父,一邊暗中積蓄力量反戈一擊,只待時機成熟便高舉反旗,當眾弒父于軍營之中。最終才得以打下這片萬里錦繡江山,后代子孫受用無窮。”
“這足以證明,只有擯棄所謂圣人之論的人,才可成為肉食者。權貴口口聲聲教化萬民,言稱三綱五常,君子之節,這只不過是統治之術。”
“那些人知道自己當年是怎么爬上來的,現在位高權重,生活享用無盡,生怕底下人有模有樣的學他們早期的陰狠,將其取而代之。”
“唯有別人慈悲,我心狠,才能憑此快速上位。世上的傻子越多,當然對聰明人越有利了。”
說著。
鐘野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接著道:“師父,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恕我直言,盜亦有道只不過是狗屁說辭。時代滾滾向前,你不抓住任何一絲機會,努力的往上爬,到了你醒悟的那天,只會抱憾終生。”
目光巡視向這片室內古典而奢華的陳設,鐘野語氣變得異常深沉:“你看看這一個個名貴青瓷紫木,哪一個不是從之前所滅的幫派中奪回來的?”
“在我未回武館之前,門內設施簡陋,場地窄小,除了家有薄產的弟子外,哪一個不是徘徊于希望和失望之間。再看看當下武館之氣象,師弟們天天有肉吃,有藥湯飲用,可以專心練武,不必再為貧苦所愁。這難道不好么?”
“別人死活又與我們何干?”
“只要我們過得好,成為人上人便足矣。”
“這次世子已經和我挑明了講,只要我們將上面與溫納頓財團洽談合作的差事辦得完美。從今以后,濱海市這條最重要的末端路線便由我們來掌控。”
“富貴已在眼前,無非是丟棄可笑的良心而已。”
“良心往往是弱者的需要,強者的毒藥。”
聽著鐘野的高談闊論,鄭師立時陷入沉思之中。
鐘野見其并未立刻答應,便馬上再加上把火。
“師父,別猶豫了。”
“難道你不想在有生之年看著心意門成為武林門派么?”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日后若心意門發揚光大,你必是本門開派祖師!”鐘野沉聲道。
正是這幾句話,瞬間說進鄭師心坎里。
其心心念念渴望的無非是有一天武館可以躋身于江湖門派之列。
可要達到那樣的高度,一切都需要龐大資源的供給。
但世間資源都是殺取、奪取、拼取來的,唯獨不會是天上掉下來。
鄭師長長嘆息一聲,聲音中帶著顯著悲涼之意。
鐘野眸光微閃,便知已成功說服。
雖然如今心意門的風光都是他帶來的,但鄭師亦不是無用之人。其將自己撫養成人,人脈又廣,接下來的行動,還需要其的極力幫助。
于是。
一老一青壯開始探討如何生擒武人事宜。
“一百名武人,這數量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濱海市內,除開心意門下的弟子,大致可以湊的齊。但若在短時間內全部抓走的話,官府肯定會追查到底的。”鄭師擔憂道。
其知道這勾當事里面的水很深,背后有一批權貴為此充當保護傘,但心中非常明白一點,保護傘是保護傘,跟夜壺有什么關系 保護傘保護的是利益鏈條,又不是保護夜壺。這個夜壺臭了,再換另一個便是了。
如果事情敗露出去,沒有了利益價值,誰會冒天下之大不韙,頂著千夫所指的巨大壓力保下來?
是以。
這次活擒武人之事,一定要考慮的周密詳全。不可有絲毫馬虎。
鐘野眼神幽深,淡淡道:“那便往周邊省市去捉武人咯。一百個武人數量,放在南方十三行省里只不過滄海一粟。最主要是時間來的及。”
“溫納頓財團那邊可沒有耐心等那么久。”
鄭師點頭覺得很有道理,忙問道:“那你覺得如何?”
“很簡單。本市二十名,別省市八十名。”鐘野把玩著手中玉杯,口吻意味深長,“為了節省時間和以防萬一,以你老人家在這邊德高望重,賓朋往交的地位,到時候還得麻煩你親自約人出來品品茶咯。”
話音剛落。
鄭師臉色一變,變得陰晴不定,深沉。
最后想到心意門的前途未來,終無奈默許鐘野話中含義的做法。
雖然這么干非常不講江湖道義,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正如自己大弟子所說,賣友求榮,才是快速上位的竅門。
不知不覺間,事宜談得差不多,夜色亦已深了。
鐘野果決起身,向鄭師提出告辭。準備等會到世子那邊匯報今天情況。
望著高大而健壯鐘野的背影,默默品茶的鄭師,腦海中思緒百轉,忽然,將其叫住。
“小野,這次事情,我準備讓林克回來一趟。”
“上次其言去西部戰區歷練,不知現在處境如何了。”
“當下我們武館家大業大,你這大師兄又混得有頭有臉。將林克那小子叫回來,一來可以給你打打下手,幫幫你的忙,二來終究是同門師兄弟,理應互相照顧。”
林克?!
五師弟!
鐘野目光一閃,思索片刻后,答應道:“可以吧。雖然林師弟實力差了點,但既然師父你老人家這么講了,這次行動算上他一個。”
“等事情成功,我再將自己名下的產業轉移一部分給他。他以后也算有了不小成家之基業,可以過上舒適而體面的日子。”
聽到這番話,鄭師不由捻須連笑,心中大感欣慰。
這才是當大師兄的風范。這才叫同門之情。
心意門由鐘野來執掌,必定會帶領到更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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