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蛟起舞,雷霆大怒。夜風漸大,雨點墜滴。
要下雨了。
沉悶的天地之間,終于帶來了一絲涼意。
可樹下卻是有一群人鬼正打得熱火朝天,處于混戰之中。
本要動身上樹爭奪百冥果的呂園,被一干古毒門的忠心弟子拖延住。
至于傅雨、白冰等人亦是如此。
畢竟軍部勢大,若是靈果落入其手中,只怕之后再難拿回來。
而在別人手中那可大大不同了,不管自己是偷、搶、拐、騙總有法子可行。
至不濟機會總比和軍部武人搶奪的機會大得多吧。
于是在這一刻,軍部武人首當其沖的遭到了心懷鬼胎大多人的針對。
“林克上去有近一兩分鐘了,不會已經遭遇不測了吧?”
幾下子打退圍上來的敵人,這時呂園內心難免有些擔憂。
雖然他和林克不熟,交往不深,二人也是通過這次的任務才初次相識的,但怎么說他也是戰區任命下來的領隊。有責任和義務盡可能的保護隊員生命安全。
只是方才林克實在太冒失了,居然敢一人獨自上去爭奪,他攔都來不及攔。
難道林克不知道納蘭凡已是第三境的武人么?
終究是年輕氣盛,江湖經驗淺薄。雖然飛鷹隊員背靠軍部,江湖中人多給幾分薄面,但那也是忌憚這一身虎皮。而不是畏懼虎皮下的羔羊。
真當重大利益擺在眼前,除非自身實力過硬,否則搬出軍部的名頭來至多只能保命。其余的便不要再妄想了。
“呂隊長,林克怎么到現在還沒有下來?”
“不會已經死在樹上了吧?”
一向毒舌的傅雨護著白冰,邊打邊退來到呂園旁,與其匯合,口中嘟嘟囔囔的。
白冰柳眉微蹙,目光思索片刻后,冷冷回道:“趕快閉上你的烏鴉嘴吧。”
“林克又不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熱血沖動的毛頭小子,他既然敢上去,起碼有幾分把握可以全身而退。除了傻子,誰又會上敢著去找死呢?”
傅雨不服氣的頂回去:“我知道林克功夫不錯,或許有隱藏些實力,但他面對的是普通高手么?那可是內功第三境的武人啊”
“在偌大戰區之中,這等武道真種,都完全有機會沖擊少將之軍銜了。”
“要知道,整個大乾軍冊上記錄的將軍之數不過近萬,這其中還包括那些不掌實權的文職將軍和一直開辟堪稱人間修羅場的海外殖民地的將軍,而留在國內的將軍那就更少了。哪一個不是手握兵權,鎮守一方的?”
“雖然納蘭凡已經一把年紀,開始氣血衰弱,潛力已盡,但也不是什么武人都可以與之匹敵的。”
“這次林克只怕是兇多吉少!”
傅雨這一番話雖然不是很中聽,但是與呂園內心想法卻是不謀而合。
只是其城府較深,并未出口明說。他已不奢求這次可以搶奪到百冥果了,只希望盡可能的減少些己方傷亡。
其實他還有一點沒說,方才在混戰之中,他應對圍攻之余,還有余力觀察四周,正巧有看到從樹上落下一人,那人不是誰,正是殘殺軍士的王世。
只是見其面色灰敗,右拳顫抖,便知受了不小的傷,必是被納蘭凡擊敗后落荒而逃的。
而王世落地之后,以霹靂之手段擊退多位不懷好意的來襲者,然后幾個跳躍間便飛快消失在呂園眼中。
人群之中忽然有幾道身影突破圍線,此刻猛然順樹而上。
見有人再次上樹,其余者頓時心中焦急萬分,生怕靈果與自己失之交臂。
于是場上有十來個黑影不約而同的停下手,停止了這場無意義的打斗,連忙緊跟上去。
可古毒門的弟子們并不這么想,他們深知自家長老實力有多強。
雖然從始至今只過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但足夠解決掉王世和不順眼的林克了。靈果必定已經收入囊中,這會說不定長老都已在下樹的路上。
“師弟們,上。”
“盡全力拖延住這些軍部武人,只待長老下來便大局已定。到時憑借爾等這次突出表現,必定受到門派和長老的嘉獎。”
“朝廷鷹犬,不過如此。我等大派門徒,依然不弱于人。”
對方弟子中有個看起來是領頭羊的高大男子激動喊道。
這次趁著長老大顯神威,他也可以來滅滅軍部的威風。
須知行走江湖,除開武功強弱,還靠著名聲。
名聲怎么來?
當然是踩著別人上位了。
還有比圍攻軍部武人更適合當江湖資歷的么?
經此一戰,日后也有了吹噓的資本,說不好還會受到哪位長老的青睞,順其自然的收入門下,當上真傳弟子,傳授武林絕學,從此走上人生巔峰。
“可惡。”
“居然罵我們是朝廷鷹犬!”傅雨顯得很生氣,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白冰一邊與人交戰,一邊翻著白眼回道:“別人又沒有說錯。我們本來便是朝廷鷹犬。專為官府奔波行走,解決棘手之事。”
“呃......”傅雨想了想,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心中有些無語。
便在爭斗愈發激烈之時。
忽然。
方才上樹之人和臟東西皆接二連三的落下樹。都沉默無聲的散在周圍,兩眼直勾勾的盯著黝黑的樹冠。仿佛那里發生了什么讓所有人都需要嚴陣以待的對象。
這種肅然的氣氛隨之蔓延到全場。連呂園一干人和古毒門弟子都不由停手,順著視線往上看去。
少頃。
多根粗大殘枝和隨風飄舞的敗葉落下,與之伴隨墜落的還有道佝僂身形。
赫然砸出一道淺薄凹坑。并有身下黃土有絲絲血水溢出。連原本保護包裹在懷中的靈果都側露一角,讓外人都瞧得一清二楚。
“靈果?!”
看得之前上過樹的人鬼眼珠子直轉,覬覦之色顯而易見,但出乎意料的是都沒有作出任何舉動,復又仰頭望上。
另一邊的古毒門弟子卻是臉色稍變,看到從天而降之人這身熟悉的武袍服飾,便知是自家長老,連忙擁上前去想要扶起。
可剛沒走幾步,狠墜在地的納蘭凡強撐起半殘之軀,只冷冷掃了眼眾人,便暫時壓制住嚴重傷勢,逃也似的閃速離開。
“長老,長老......”后面弟子們慌張大呼,頓覺有些不妙。
至于納蘭凡則頭都不回一下,估計心里有將一干弟子留下來當替死鬼的打算,隨后其很快消失在叢林之中。
“奇怪。怎么長老一改常態,連話都不講一句就走了?”
“難道是要我們回客棧集合?”
弟子們議論紛紛,交頭接耳。
可話未講幾句,大伙兒頭頂上變化又起。
這一次不同剛才,卻是聲勢浩大,煌煌堂正。如有兇禽出伏,又似隕星降墜。
睥睨。
驕狂。
磅礴。
帶著一種初升大日,橫壓天地之意。
底下武人尚且好一些,只是覺得來者氣勢強橫,戰意洶洶。
最直觀感受的則是藏頭露尾的臟東西們。其灼熱難耐,如烘烤于烈日之下,渾身陰氣暴動不止。
“好霸道的氣息!”這是在場所有人的直觀感受。已經無法再換一個詞來表達此刻之想。
最終一道挺拔身形沖立于地。
其手上各提著具一動不動的尸體。
一個是刀客裝扮的人,手中之刀不知所蹤,只腰間孤零掛著空蕩蕩的牛皮刀鞘。人之腦瓜子聳拉一邊,顯然氣息全無,已魂歸冥府了。
另一個則是披著黑袍的干枯老者,其面容羸弱,身軀鄙猥,正瞪大著一雙詭異的閃閃發綠芒的眸目,并口中發出嚇嚇之聲,所呼之氣是肉眼可見的白氣,還在垂死掙扎著。
“一個不知所謂,一個不知死活。”
“是誰給你們的勇氣敢趁我落途中偷襲出手的?”
“一點都不講武德!看來已經沒有必要存在于世上了。”
“吾滅爾等,不是因為你們做的不對,而是因為你們能力不行。”
話音一落。
掌中運轉蘊含澎湃無比陽氣之氣勁,立即將鄙猥老者焚燒殆盡,化為烏有。
隨后林克心口微寒,元點即時到賬。
這一華麗莫測的操作,將全場人都看得不由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