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黑濃云擠壓著天空,一片昏沉沉的,仿佛重不負堪即將要墜壓下來一樣,給人種極度壓抑之感。
古道。
川西行省那百年來亙古不變的古道。
一條經受無數勞動人民汗水滾落和雙腳碾踏的黃土路。
寬不過五六米,道路崎嶇坎坷,可這卻是通往外界的必要通道之一。
西風。
大風蕭蕭,黃葉漫飛,樹林發出“嘩啦啦”的搖曳聲,為之動容招展,煞是熱鬧而不孤寂。
健馬。
有兩男一女各騎著高頭大馬在這天地間疾馳而過,身后留下了滾滾煙塵。
“駕。”
“看天快要下雨了,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再說。”
說話者是個青年男子。
年紀不超三十歲,身材修長,長相中上,雙目有神,只是長著張極薄的嘴唇,不由給人種刻薄寡恩之感。
“傅師兄,按軍事地圖上標注,前方五六里外,應該有座破落的山神廟,我們大可去那里歇息一二。”
旁邊一位面若桃花、杏眼紅唇、臀部圓翹的美貌女子,提議道。
“好。”
“那就快點。”
“不然讓馬兒淋了雨,那可就不好了。”
叫作傅師兄的青年男子,點了點頭,用力一鞭子抽在健馬屁股上,立馬提高了奔行速度。
女子見此,也是趕忙跟上。
至于落在最后面、英俊不凡、腰桿挺直、氣質高雅的年輕男子,則一聲不吭,默默無言,好像是在想著什么事兒,將一切事情都由那師兄妹倆來決定,
“寧田縣。”
“靈果。”
“世上居然有此神物?”
“終究是我底蘊不足,學識淺乏了。”
林克內心暗暗驚嘆。
那天大校軍官將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知給眾人。
原來早在前個月,一向較為平和的寧田縣內,突然頻頻發生臟東西害人事件。由于當地詭案小組人手不足,只得向上級重祝市求救,后來重祝市發現也解決不了,便又層層上報,最終消息傳到戰區那兒。
在有高人的指點下,戰區先后派出三批人手去刺探,將寧田縣境內所有里外都查了底朝天,終于有了重大線索。
所有事件的源頭都全部指向西巖山。只因那里不知何時生長出了靈果。
靈果,顧名思義,是珍奇、美好的果實。
吞之,有莫大神奇之效。
比如對于武人而言,可易筋洗髓,增強根骨。更是無需勤勞苦練,便可平白增長功力。
至于增長多少年功力,這就得看那靈果是何種果實。反正效果再弱都是五年起步。
想一想,五年吶。
人生有幾個五年?
正所謂,一步先,步步先。
越早晉升武道境界,那武人的潛力才會越強。
玄學中人、臟東西亦是同理。
如此莫大機緣,豈有不爭之理?
林克還清楚記得,當從大校軍官親口說出靈果這詞的功效時,他是面露微驚,心頭又驚又奇。
可轉頭看向場上其余武人那一副淡然之樣,他立馬心中了然了。
這些人要么是有正統門派傳承的武人,要么是官府內部早早培養的人才,自己只不過是個白丁而已。
這便是知識的限制。
若不是自己武道小有所成,受人推薦來到戰區,他又怎么會有機會了解到這等隱秘之事?
由于靈果強大的吸引力,根據戰區的最新情報,西巖山那里如今已然是群魔亂舞,氣勢緊迫。
像川西本省門派的高手、通緝令上的邪道散武、聞風而來的玄學中人、各種各樣的臟東西等等。全部都往那里趕了。
后來經過眾人簡單商討決定,六名武人總共分成兩批。從不同路線到達西巖山匯合。
至于為何?
理由是可以在這一路上盡可能地掃清覬覦靈果之人。
畢竟大乾有法規定,凡境內所有之物,一切皆為國有。
而如今居然有人敢對靈果有非分之想,實在是罪大惡極啊!理該斬殺!以儆效尤!
“難怪飛鷹隊里有些人年紀輕輕就突破到氣勁層次了,照這么看不是本身根骨上佳,就是有靈果服用,亦或是二者都有。”
“不過靈果于我沒太大效用,我的首要目標還是元點。”
“當然,若有機會的話,自然不介意可以兩全其美。”
便在他思索之時。
忽然。
轟。轟。
電閃雷鳴。
一只雷龍利爪兇猛撕裂開烏沉沉的蒼穹,電光瞬間照耀了整片天際,并發出震耳欲聾之聲,直直抵達心靈深處,使人嚇得不由一哆嗦。
不多時。
噠......
天空慢慢下起了豆大的雨珠,斜斜拍打在山間里。
好在林克三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策馬奔騰,道路前方不遠處終于現出一座廟宇來,樣子雖然敗落,但至少可以避雨。算是解了他們燃眉之急。
“吁。”
三人翻身下馬,將馬栓在屋檐下,便徑直步入廟內。
這是座極其普通的小廟。
面積不到一百平米,面北瓦房一大間,上履小扳瓦,房外香爐池一座,供眾香客焚香紙所用。
室內只立著一尊金盔、金甲、錦袍、手執開山斧、兇神惡煞的大將軍。
在民間流傳里,山神乃為震山之神,所以山神廟供奉多為將軍為主。
當然。
其它的類型也有。
例如北方行省最為出名的五大仙,狐黃白柳灰。
畢竟遍山精怪,皆可為神,只需有人拜供即可。
這時候。
環視四周的傅雨,見室內角落還剩留些干柴,頓時靈機一動,不客氣地對林克命令道:“新來的小子,我和師妹肚子有些餓了,你現在給我到外面打獵去。”
此話一出。
在旁的白冰眨了眨美眸,目帶笑意地望著林克。
林克二眸一瞇,看向屋外正落下的瓢潑大雨,冷冷回道:“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去打獵?”
“沒大沒小。”傅雨眉頭微皺,厲聲道:“論資歷,我比你早入伍。論實力,你只不過是初入氣勁。”
“不管哪樣你都不如我,還不得乖乖聽我的?”
林克眸光冷冽,不善道:“聽你的?”
“你在教我做事?”
“之前有三個老頭也用這副高高在上的口吻和我講話,可惜后來被我在山林邊活活打死。”
話音剛落。
兩人目光直直對視,視線中間仿佛擦出了激烈火花,誰都不肯讓誰。
這一刻。
場面上頓時安靜了下來,火藥味十足,劍拔弩張的氣氛快速蔓延。
“哼。”
“看來你皮是真癢了。”
“不教訓你一頓,就不知道啥叫尊卑。”
臉色陰沉的傅雨,直勾勾地盯著林克,慢慢運轉起了氣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