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術》第五層。
來不及辯解,百里元當即快速運功,反手就是劈向身后來者。
嗤......
兇狠刀氣劈砍在碩大鐵拳之上。瞬間劃擦出星星火點,如同金鐵交擊,根本沒有任何效果。
“怎么會?”
“又是專攻橫練的高手?!”
百里元目光震驚。
算上剛才死去的周刑,他今天共碰到兩個橫練武人。
而且都是將橫練功修行到高深境界的高手。
“什么時候橫練武人這么常見了?”
“這完全不符合武林常理啊。”
百里元一咬牙,竭力鼓動中正腎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連連劈出刀招,往林克身上轟去。
歲刀殺!
輕心斬!
流光一瞬!
在這一刻。
各種殺招齊齊轟出,百里元之氣勁仿佛不要錢似的,瘋狂宣泄而出,打算以綿綿不絕的凌厲刀氣一點點破掉林克的罩門。
見到這一幕,林克眸光冰冷,眼神冷漠,極速運轉橫練功和外功,在二者強力幫助之下,身體防御力陡然大增。
堅實。
強大。
固硬。
如同九天之上無悲無喜的殺神下凡,是那么得堅不可摧,不可戰勝的。
人攜帶無可匹敵,霸道強橫的氣勢,毫不理會面前攻來之兇猛刀氣,只管一路悍然出拳轟擊。
隔山打牛!
混元一氣!
鐺。鐺。
這是一連串清脆撞擊聲。
百里元附在刀招上沖擊而來毀滅氣勁都被林克體內中氣所抵擋住。
正所謂,中氣沖頂,神功護體。
晉級中氣第二境界——渾元一氣之后,林克五臟六腑的堅韌度都得到了極大提高、強化、進化,已經夷然不懼普通的滲透性攻擊。
下一刻。
迎著百里元驚恐不安的目光,林克神情淡漠,轟然一拳狠擊在其胸口。
中正平和之氣勁瞬間滲入肉膜里頭,直攻向人體脆弱器官部位。然后不停游走、摧毀、爆炸。
百里元老眼暴突,神色難以置信,忽地口噴鮮血,不由仰頭往后飛退,重重撞在了粗大樹干上。
“好武功。”
“內外兼修。”
看著眼前閑庭散步般走來的林克,臉色蒼白的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用力撐地,強行半爬了起來,寒聲道。
別看百里元現在表面上胸口非常正常,連一點衣服屑都沒有掉落。其實已經是遭到了嚴重內傷,命不久矣。
“你的刀,根本不行。”
“沒有那種一往無前,舍生忘死的氣魄,你就不適合當一名刀客。”
林克搖了搖頭,長出口氣,那雙深邃有神的眸光直盯著重傷百里元,仿佛在惋惜些什么,嘆聲道:“即便我是贏了你,也沒什么好開心的。”
聽著這番話,百里元立刻被氣得胸口沉悶,傷勢大發,只捂著心臟處,渾身顫抖不止,說不出半個字來。
贏了也就算了,只能說自己技不如人,甘拜下風,可還要在失敗者的傷口上撒鹽,說笑,實在是不當人子,殺人誅心啊!
若是目光可以殺人的話,林克早已被千刀萬剮,挫骨揚灰了。
少頃,百里元抬頭注視,眼神怨毒地盯著林克,厲聲道:“咳.....咳......別得意。”
“會有人給我報仇的。”
林克微抬下巴,神色冷傲道:“好。我等著。”
“只是不比你弱就行。”
話音剛落。
百里元陡然眼眸大睜,手顫顫指著林克,還未說出話來。
當場因肝臟大量流血而一命嗚呼。
“呵呵。”
“才說兩句,心態就崩了。心性實在太差,不適合練武。”
林克沒有逼問百里元是何方勢力的人,因為他知道這只是在作無用功,不想浪費口舌。
像這種武林好手,心智都極為堅韌,非普通程度上的嚴刑拷打,可以逼問的出情報。
待確認百里元真的氣絕而亡后,林克便上下其手地開始摸尸。
可惜。
沒有半點收獲。
不過他心情也不失落,畢竟這是正常之事。
江湖上哪有武人隨身攜帶秘籍的?
大都是背下來,記在腦子里。
簡單收拾了下戰場,他便疾掠而去。
黃昏落盡,夜幕降臨。
川西行省。
十萬大山之中。
寬四五米的崎嶇山路上,忽有幾騎疾馳奔行。
雖皆身著粗布短衫,腳穿草鞋,衣服普通,但神情肅穆,眼神銳利,一看便給人種不好惹的樣子。
“駕。”
孫勝揮鞭加速,問向同伴:“前方是何處?”
“班長,這里是西巖山。是最后一處了。”另一人連忙回道。
“好。大家加快,先找個落腳的地方。”
“是。”
黑暗席卷大地,余暉逐漸暗淡。
靜謐、沉寂、陰森的森林中,刮起了寒涼之風,幾騎絕塵而去。
不多時,前面山道旁漸漸浮現古舊建筑。
這是一座占地不小,門扉大開,燈火稀微的連排古屋。
孫勝見此,立馬大喜,喝聲道:“兄弟們,快,前面有房子。可容我們暫住一宿。”
話音剛落。
眾人面露一絲激動,在這多山少路,道路崎嶇的川西地區行路,這過程可別提有多苦了。
正所謂,川西之險,險于上青天。
這兒連車子都開不進來,只能是苦哈哈的騎馬。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休息之地,一伙人怎么會不高興?
于是紛紛加快了速度,策馬奔騰止于門前。
“吁。”
孫勝等人翻身下馬,邁過高得離奇的門檻后,徑直步進了古屋里。
室內裝飾簡樸,場地寬大,內設七八張方型木桌,桌上點著蠟燭,稀疏坐有幾人。
共是三桌五人。
一桌是一老一少。
另一桌是兩女。
最后一桌是帶著斗蓬全身黑衣之人。
都在自顧自地無聲用飯。
“你們誰呀?”
忽然。
一句蒼老之聲從陰暗角落中傳來。
孫勝一邊轉頭看去,一邊慢慢步往,和顏悅色道:“主人家,這天色已暗,可否好心收留我們一晚?”
“放心,一應住食,我們會給錢的。”
長型木桌之后,直起身來個面長黑疤,相貌丑陋,身型矮小的干枯老人。剛才好像是在找什么東西。
他手端著散發淡淡紅光的蠟燭,渾濁的老眼打量了下孫勝等人,蒼聲道:“你們是何人?”
“噢。”
“我們是仙易縣的人,這次是有急事趕路經過。”孫勝隨便編了個身份,溫聲道。
可不知為何,剛說完這句話,他明顯感應到身后桌上之人都立馬停下筷子,皆將視線投注而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被毒蛇猛獸盯住一樣,直人后背發涼。
連面前的干枯老人都明顯呆楞片刻,直勾勾地盯著孫勝,眼神極其古怪,好像是在嘆息,又好像是在可憐。
“有古怪。”
作為當兵近十載,洞察力敏銳的孫勝,一下子便看出了場上詭異變化,人眼睛一瞇,頓時心下凜然。
“這不會是家黑店吧?”
可轉念一想,外面日落山頭,夜黑風高,猛獸出行,有極大危險。若是不住在這里,又能住哪呢?
況且他和同伴都是軍伍中人,并身帶火槍。即便這是家黑店,只要小心些,還是可以安然住過一夜的。
只要明日天一亮,大可一走了之。
與之同時。
干枯老人目光思索,不知在想什么,猶豫了下,出聲問道:“小伙子......你們若是事情很急的話,大可以......”
話未說完。
這是瓷碗掉墜地上粉碎的清脆聲。
在這安靜室內氣氛中,顯得尤為刺耳。
“哇......嗚.......”
一老一少那桌中,那個圓頭圓腦,皮膚粉嫩的孩童,忽然放聲大哭:“爺爺,爺爺......碗掉了,沒得飯飯吃了。”
“莫哭,莫哭。”
“官爺爺會給你送只碗來的。”
旁邊衣制樸素,眼神陰郁的老人家拍著孩童安慰道。
此話一出,干枯老人當即面皮一抖,忌憚地看了眼那一老一少后,又用隱隱帶著一絲憐憫的眸光直視孫勝等人:“咳咳......這大山里天黑了,的確很危險。我帶你們去找個房間住下。”
到了這一地步,即便是再傻的人,都知道這家古屋有極大問題。
“班......孫大哥,這里有點不對勁。”有人湊到孫勝旁,小聲道。
“晚上大家不要出房間,喝水只喝我們的水,食用我們自帶的干糧。”
“記住。”
“輪流守夜。熬過這一晚,天一亮,立馬走。”孫勝穩健道。
“知道了。”
大家都了然地點了點頭。
畢竟都是從軍多年之人,這點警惕性還是有的。
深夜。
古屋沉寂。一片黑暗。
屋里頭傳出好像是重物砸地之聲。突兀而沉重。
這聲音來得極其突然,立馬又歸于平靜。
可五六秒之后。
“嘻嘻........哈哈......”
孩童的笑聲如風鈴一樣響起,漸漸擴散開來,傳蕩在室內、路道、山林間。
隨之是一陣激烈槍響和老人的驚呼聲。
便在這時。
窗戶豁然破開,沖出一個身影。
“鬼。”
“這絕對是鬼。”
孫勝此刻滿臉驚恐,神情幾近絕望,仿佛見到了什么極為恐怖之事,連滾帶爬來到了空地上,從腰間取出物事,對準天上一拉。
一枚特制信號彈瞬間沖天而發。
彈頭帶著亮麗尾焰,在高空處猛然爆炸,化散出巨鷹標志。煙花是久久不散,凝固非常。
“你們完了。”
“殺害軍人,軍部會為我們報仇的。”
望向默默立在窗旁的六道身影,心頭帶著深深恨意,孫勝果決取刀自殺,橫尸當場。
天空中的巨鷹璀璨煙花,仿若巨大國旗一樣,蓋照在底下這具尸體上。
“誒。”
不知是誰深深嘆了口氣。
六人都先后散了。
隨之屋里傳出來孩童響大的痛哭聲,聲音中還夾雜著狠戾鞭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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