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
三下五除二,林克以無可匹敵,強橫霸道之姿態,橫沖直撞,仿佛虎如群羊一樣,橫掃這條街道的低級僵尸以及那兩只臟東西。
一拳一掌之下,留下的是遍地尸骸和腥臭污血。
嘭。嘭。
兩團灰氣猛然暴散開來。
林克心口一寒。
收獲不少的元點。
此刻。
在剩余之僵尸的青白幽森眼眸中,林克整個人渾身上下時刻散發出來一股龐大陽氣,如同是熊熊燃燒大火爐傳播出來的滾滾熱氣。
熾盛。
炙熱。
熱烈。
恰是臟東西之本源——陰氣之相生相克的存在。
須知。
陰陽并無高下、正邪之分。
這只不是兩種不同能量的具現化,是宇宙萬物亙古不變的物事。
正所謂,彼之良藥,吾之毒霜。
一群僵尸因承受不住人體這么強大散發著的陽氣,皆面露一絲痛苦,神情驚恐之余,直接掉轉身子逃走。
顯然它們已經被殺怕了。
很快。
僵尸們宛如潮水般迫不及待的散開。
街道。
又恢復到先前時的那么寂靜與清冷。
“乖乖,小兄弟,你武功好像又大有長進阿。”趙老頭趕忙收拾好布袋里的東西,邁著老腿跑來,一雙瞇瞇眼直在林克全身上下打量著,仿佛在看什么稀有物種一樣。
林克收拳而立,目光如炬,淡淡道:“小小進步,何足掛齒。”
“最主要是讓那幾個幕后元兇逃脫!”
話完。
他凝眸看向那栽倒在地上的厲生之無頭尸首,眼中閃過一抹凜冽寒芒,顯然殺心依然強烈,并沒有壓抑半分。
一談到這個,趙老頭便聯想到這無故含冤而異變成僵尸的全鎮百姓,立馬變得神色悲憫,直搖頭嘆息。
百姓苦。
亦百姓苦。
論及古今中外,強國弱國之平頭百姓,無不是被上層剝削欺壓的兩腳羊。
只不過。
強國吃相好一些。
可以通過殖民掠奪的手段,殘酷無情地奴役別國之國民,收刮弱國之廣大資源,來緩和國內的各階層矛盾。
說白了。
上面人吃肉喝湯,下面人來舔碗底。
對當今之海外局勢,趙老頭心頭是門兒清。
別看他只是個醫術高超,興趣古怪的糟老頭子。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他時常會買報紙來看,通過其上信息,能大概了解到國內國外的政軍兩界之情況。
“小兄弟,你已經做得非常好了。不必太過自責。”趙老頭安慰一句。
“對。”
金單在戰友小心攙扶下走來,沉聲道:“看來今夜從我們進鎮開始,便已經落入元兇圈套之中。若不是有你及時回援,我們這些人肯定是在劫難逃。”
“這件事,我等會便會向上級反映。加派人手,著重注意幕后元兇。
此話一出。
林克搖了搖頭,斬釘截鐵道:“不用了。”
金單等人一聽,滿臉困惑,一時沒聽明白這話中意思。
好在。
下一刻。
林克之續接話,為大家及時解惑。
“等會我會去找他們。”
“今夜一定要拿他們的人頭,來祭奠鎮上無辜百姓的英靈。”
林克雙眸一瞇,臉色兇悍。
人雖是語氣平靜,但無不透露出一股鏗鏘有力,殺氣騰騰之意味。
這讓在旁聽者都不由心中一寒,如墜冰窖,絲毫沒有懷疑他所言之真假。
少頃。
“那......”
金單張口還想說些什么時。
林克果決擺斷了他的話,轉頭看向全身掛彩的成員和尚處于昏迷中的柳若冰,客聲道:“金隊長,既然現在你們各個受傷不輕,不如還是先回營處理傷勢吧。”
“至于到時候你們和馬旅長如何匯報霸水鎮里的情況,那是你們的事。反正我是一定要揪出元兇來。”
說完。
人使了個眼色,趙老頭立馬心領神會,由他向金單簡單敘述了一下墓中武功之事,并說出了個人之猜測。
“什么?”
“將軍墓!武功!血祭!”
金單臉色稍變,沉吟片刻后,覺得此事重大,需要趕緊和馬龍匯報,顧不得許多,匆匆同林克打過招呼后,便準備帶一眾傷兵暫先回去。
林克點頭。
說要送他們一程。
否則。
怕他們這些人還未走出鎮子,在半路上就被嗅覺靈敏的僵尸們聞到人氣味,最終被嗜血狂暴的僵尸們一擁而上分食了。
金單一臉了然,答應下來。
于是。
有林克這強大武人護送,沒費多少功夫,其余成員都安全到達鎮口。
直到戒備森嚴的士兵拉開鐵閘門供金單他們出去,林克這才放下心來,帶著趙老頭轉身向將軍墓方向前進。
他相信提畫師一伙人如此費盡心機在霸水鎮布下這么一場大局,又是使得全鎮百姓異變,又是引誘武人前來,肯定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這一切都與趙老頭口中所說的將軍墓有關。
那么。
不難想出,到時肯定可以在墓中等到幕后兇手出現。
夜下。
寂寥而黑暗的霸水鎮里。
陰風陣陣,鬼氣森森,陰氣愈來愈盛,氣溫再度下降,冷得非同尋常。
一棟棟屋檐上富有規律地傳出一陣細微輕響。
一大一小兩道黑影在快速掠動。
只不過。
姿勢有些古怪。
一個高大年輕人正環手摟抱住一個單薄身子腰間的老者。
“趙老頭,將軍墓在哪里你知道么?”林克一邊疾奔,一邊開口問。
“天分陰晴,地分南北。風水寶地,自然是鐘靈毓秀之所在。”
“小兄弟,你作為實力不俗的武人,必然是對外界氣場之一舉一動有著細微感知。”
“沉下心神來,你覺得霸水鎮中,哪里與眾不同,有大恐怖,那么此處便是如今之將軍墓!”
“心之所往,趨吉避兇。”
說話一套一套的趙老頭,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其實內心虛得很。
因為。
他也不知道將軍墓是在哪里。
畢竟。
鎮內具體地圖卻是在那些同行武人手中,他先前只不過是在搭個順路而已。
不過。
他姿態肯定要擺足,不怪他不知道,只能說林克實在太沒用。
好在。
林克真信了趙老頭的鬼話。
人一本正經的感知周遭一切,通過陰氣之淡濃變化,正一點點偏轉路道,往黑暗森山林中奔去。
與之同時。
將軍墓前的闊大平臺上,本平整蒼勁之石板豁然破開一個大洞。
洞里。
黝黑深邃。
宛如恐怖之臟東西張開的大口在等待食物的到來。
給人一種詭譎驚悚之感。
并隱隱有一絲黑氣正冉冉往外上升。
此刻。
洞口周邊正立著十來個勁裝男女,赫然正是頭先和林克打過照面,帶著趙老頭來霸水的周宋一行人。
“是這里了。”周宋兩眼警惕的盯著洞口,語氣十分鄭重。
“師兄,我怕。”那心理素質較差的女武人,臉色一絲蒼白,目露驚恐,有些不敢上前:“要不,我們別下去了吧?”
一想到今夜霸水鎮之行,已然將她之世界觀完全坍塌。
僵尸。
這傳說中的邪惡生物。
只有在奇聞怪事,鄉野詭談中才會流傳千古的存在。
現在居然滿鎮大街上都是。
而且。
她還與它們交過手。
和古人所述一樣。
嗜血。
力大。
身堅。
這豈能不使一個女人害怕?
即便她是練武之人,但平心而論,普遍女子在先天上膽氣便比男人弱上一籌不止。
周宋眉頭一皺,寬慰道:“師妹,區區僵尸而已,只不過是長相恐怖了點,沒什么好怕的。”
“師父曾說過,我們武人之武道修行,武功強弱只在其次,最重要是要有氣魄!”
“要修行出一顆惡膽。壯己身,強己魄,煉己智。”
“不然,你武功再強,畏手畏腳的,不敢出招,也只是白有一身功夫罷了。”
“這些臟東西,你愈怕它,它愈狂。我不僅不怕它,我還要刨墳掘墓,挫骨揚灰。”
說到這。
周宋冷笑兩聲,面無一絲懼意,反倒露出一副躍躍欲試之樣。
果然。
但凡嘗過武道甜頭,殺生不止的武人,都會蘊養出一個叛逆、反抗、唯我獨尊之心。
只是。
有的武人本就天賦異稟,品性清淡無為,或是有的后天修身養性,得到一定的釋放情緒,懂得收斂自身。
否則。
極其容易養成一種驕燥暴虐之性格。
輕則,一言不合,殺人全家。
重則,為禍一方,稱王稱霸。
古時。
王朝為了約束不法武人,都嘗試過各種各樣的辦法。
可惜。
效果甚微。沒有太大作用。
畢竟。
人若見了血后,宛如一柄出鞘之鋒銳利劍。
傷人。
傷己。
那種掌握他人生死高高在上的感覺,很容易會令心智不堅定之輩上癮,誤入歧途。
“周兄,既然已到目的地了,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
此刻。
場上另一個團體中一個身材修長,五官俊朗的年輕人突然出聲。
“此墓是大洪朝鼎鼎有名的郭明將軍之葬身穴。根據史記記載,郭明將軍可是當時聞名遐邇的橫煉高手。”
“他一身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的橫煉功,在戰場上廝殺當真是如有神助,殺敵無數,屢立戰功,深得當時洪太祖看重。”
說著。
他話鋒一轉:“如果墓中真有武功的話,那想必是那門橫練功。可武功只有一本,這到底是你該得,還是我呢?”
聞言。
周宋一笑,瞥了眼他:“顏古,你這話是何意思?”
“你我武館之館主私交甚好,不會為了這一本還未證實的武功,便讓大家難堪吧?”
顏古面無表情,語氣一冷:“周兄,話是這么說,可這不是普通之物,我之所以提早說出來,才是以防大家難堪。”
“俗話說,親兄弟,明算帳。”
“要么,大家合力一同得到武功后,各自抄錄一份回館。要么,進墓之后,我們分道揚鑣,各憑本事。”
此話一出。
全場頓時寂然。
場上之氣氛發生了一絲微妙變化。
仿佛某種不妙信號一樣,本合攏之團體個人忽然挪動腳步,與別家武館人保持一點距離,涇渭分明的分出兩派來。
周宋擰眉。
人不過眉頭很快舒展,溫聲道:“顏古,你這么說,可傷了你我兩家武館之間的和氣。”
“要知道,這次可不是只有你我兩家武館的人,肯定還會有其他武人前來。不如這樣,大家聯手,武功每人一份。”
顏古目光一閃,點了點頭,贊同道:“好。那就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商議定下總體計劃的兩方為首師兄,互對彼此笑了笑。
只是。
在顏古轉過頭的剎那間,周宋看著他的后背,眼中閃過一抹幽幽異色,嘴角上揚古怪之笑。
咚。咚。
眾人井然有序的依次跳入洞口里。
很快。
平臺上便空無一人。
五分鐘后。
噠......
兩道黑影從幽森黑暗樹林中走出,止步于洞口。
“趙老頭,是這里了。”林克探頭往里一看。
“嗯。”
東張西望的趙老頭,仔細端詳墓穴之風水格局,好一會兒后,欣喜道:“好風水,好風水。這是水龍滾珠之格局。”
“應該是當年天地所鐘之寶地。”
林克目露詫異,問道:“趙老頭,你還會看風水?”
“那當然。風水一道,我只是略知一二的。”趙老頭神態驕傲,仰頭如一只大公雞。
“好了。”
“該進去了。”林克環視一圈,并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
“好的。”
“不過我怕。”
“你要護住我。”
不待趙老頭把話說完。
林克果決一把抱住他,兩人雙雙直接跳入洞口里。
隨之。
響起一陣殺豬般的年邁沙啞之恐懼嚎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