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雍晝點頭,“這只小烏龜,當時便被嚇死了。”
眾人詫異地瞧著雍晝,等待揭曉下文。
雍晝笑了笑,繼續說道:
“小烏龜死后,殷徐張三人還在惋惜,而且也并不知小烏龜為何會死。但昆姊姑娘做出一件事,殷徐張三人再才知道,這位結拜義妹的真實身份”
“昆姊姑娘見小烏龜身亡,也是慚愧,畢竟是四人結拜的見證,定要出手挽救。”
“她以自身一縷至純精血,運用獨特法門,居然令這只小烏龜起死回生!”
“而且,這只死而復生的小烏龜,煥然新生之后,卻不再是人間凡世的烏龜。而是成為一只昊天靈瑞血脈的‘鯤龜’!”
“鯤龜?”
眾人聽到這一句,頓時都有些恍然大悟。
雍晝說道:
“當時,圣祇徐舸和劍祖張燃嵋,或許看不出‘鯤龜’的根底。但人皇殷熵畢竟是中州皇子,見多識廣,立刻便認出‘鯤龜’,并且揭露了昆姊姑娘的身份——”
“原來,這位昆姊姑娘,就是混沌靈瑞鯤鵬一族的純血后裔‘鯤鵬公主’!”
眾人頓時不勝感慨,雖說答案揭曉,但在聽到“鯤龜”之時,這位昆姊姑娘的真實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雍晝看向陳浮生,緩緩道:
“正因為鯤鵬公主以自身至純精血,令小烏龜死而復生。所以這只新生的‘鯤龜’,便擁有鯤鵬血脈,也因此它可以感應到鯤鵬一族的氣息。”
“靈鰲島一戰,大日金鵬的到來,引發了‘鯤龜’的關注。因此小烏龜才會離巢而出,導致‘十兇’這一場謀劃出現意外!”
在場眾人都是表情古怪的看向陳浮生。
因為皆是知道,大日金鵬是陳浮生的“兒子”
若不是大日金鵬即時到來,小烏龜就不會現身。而小烏龜不現身,“十兇”便徹底掌控局勢,毫無意外的成為靈鰲島的最后贏家。
雍晝所說的“勝機”,雖說是小烏龜,但真正來說,其實應該是大日金鵬。否則,也不會做出指引,讓大日金鵬在千里外得到趕來的標記。
在場眾人知道了“昆姊姑娘”和“小烏龜”的真實身份來歷之后,又再有第二個疑問。
仍是宋重陽開口問道:
“小烏龜為何隱藏在靈鰲島?靈鰲島又是從何而來?為何小烏龜說遵守誓言?是什么誓言?”
雍晝慢條斯理地烹著新茶,然后再才緩緩解釋道:
“這第二個答案,是一段關乎道門圣祇徐舸、兵家劍祖張燃嵋、以及人皇殷熵的恩怨情仇”
“所以我若說出,你們聽聽便罷,埋于心內,勿要傳揚。”
眾人聽他說得慎重,也是紛紛點頭。
靜室內又再恢復安靜,雍晝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述說。
時間仍是回到五百年前。
仍是那個艱辛時刻,殷熵必須修煉“人皇山海經”,才可以繼承人皇大位,才能戴上人皇冠冕。
昆姊姑娘不告而別,差點引起殷徐張三人大鬧中州。最終昆姊姑娘離奇歸來,并帶回了“人皇山海經”。
在當時,殷徐張三人皆是欣喜興奮。
但是昆姊姑娘交出“人皇山海經”,卻對殷熵提了一個條件。并且要殷熵答應條件,方可給予此經。
殷熵正是喜悅之時,又是深愛的女子提出條件,自然是滿口答應。
哪知,昆姊姑娘提出的條件是,不想嫁給殷熵,而是要嫁給張燃嵋。并且等張燃嵋成為福地之主,夫妻二人移居昊天,從此不留人間。
此話一出,殷徐張三人皆是如遭雷殛!
他們四人結拜,歷經患難,從微末底層崛起至今攀上巔峰,一路走來,情義深重。雖說情同兄妹手足,但畢竟是男女相處,又豈能沒有愛意發生?
昆姊姑娘豪爽俠義,不輸男兒,多年相處以來,無論是殷熵,還是徐舸、張燃嵋,皆是對她有了獨特的感情。
只是徐舸生性內斂謹慎,這份感情雖有,但從不表露,只當作此生一段難忘的記憶而已。
而張燃嵋為人大大咧咧,常常自詡草莽中人,對男女之情也從未擺在心上。雖然也是對昆姊姑娘有情,但終究也從未表露過。
唯獨只有殷熵,至始至終,對昆姊姑娘愛意深重。也表明過愛意,要娶昆姊姑娘為妻,立為皇后。
正因為殷熵的這份愛意,徐舸和張燃嵋二位義弟,自然視昆姊姑娘為未來兄嫂,覺得理所當然。
但是兄弟三人萬萬想不到,昆姊姑娘默默愛著的,卻是最不懂男女感情的三弟張燃嵋。
甚至昆姊姑娘還直言相告,為了在昊天盜回“人皇山海經”,她也承受了極大創傷,或許壽命已不久矣。今生今世,只是惟愿嫁給張燃嵋。
之所以甘冒兇險,盜回“人皇山海經”,一來是為了兄妹情義,要助殷熵登基人皇大位。二來也是愧疚于殷熵的愛意,不能接受,只能以此恩大功,解脫這難明之愛。
但是昆姊姑娘畢竟是昊天種,并非人族。她覺得自己坦然相告,坦誠愛意,用“人皇山海經”解脫殷熵的念想,此事便可圓滿 卻哪里知道,人間界的情仇愛恨,遠遠不是道理說得通的。
她覺得此事可以說得通,可以從此了結。但對于殷熵來說,對于張燃嵋來說,又豈能平靜視之?
所以,當昆姊姑娘說出條件之后,傳奇四人組便從此分崩離析,再也不復往日的手足情深殷熵拒絕接受“人皇山海經”,遠離中州,從此棄了皇位繼承,飄泊在外,不知所蹤張燃嵋卻告知昆姊姑娘,自己有了心愛道侶,乃是嫦門一位天驕仙子,二人雙宿雙棲。說完便不告而別,同樣浪跡天涯不知所蹤昆姊姑娘也因此傷心欲絕,將“人皇山海經”留給徐舸,獨自返回昊天,亦是不知所蹤 曾經情如手足的傳奇四人組,落到如此結局,最后卻只有徐舸默默承擔。從此,徐舸便殫精竭慮,開始挽回這一場無奈的分別。
首先,徐舸以極強手段,穩住中州局勢。并且假借殷熵之名,坐實了獲取“人皇山海經”的繼承資格。
然后以人皇冠冕為契機,占卜問卦尋回了殷熵。
殷熵一經返回中州,人皇大位已成,再難拒絕。
徐舸又多番勸解殷熵,以人間為重。并且攫取了半份“人海山海經”殘篇,放回東海當年結拜之地,運用“原始鴻蒙皇輿圖”溫養,日后也能堪比正篇。
殷熵此時心魔深種,念念不忘想要昆姊姑娘拿回“人皇山海經”。因此徐舸這一番布置,也算勉強挽回殷熵,留下彌補的余地。
自從“鯤龜”煥然新生,當時的傳奇四人組,便一人貢獻一份塵土,凝結小小浮地。而小烏龜就從此在東海生活,守著浮地,當作四人結拜的見證。
徐舸攜帶“人皇山海經”殘篇歸來,浮地已成島嶼。小烏龜也在懵懵懂懂里,接受了這個誓言,負責守著殘篇,等待歲月溫養,等待“鯤鵬一族”回來取走此篇 雍晝的這一番講述,也緩緩結束。
靜室內的眾人,盡皆聽得感慨萬千,不勝唏噓。
瑤芝芝不知想到什么,偷偷看了陳浮生一眼,又再悄然埋頭,臉色已經染了一絲紅暈。
姜泥卻是眼眸中若有氤氳霧氣,也不知是想到什么,臉色稍顯黯然。
宋重陽最是忍不住,不禁大聲說道:
“兵家劍祖張燃嵋,我向來視為崇高目標!卻想不到,他不接受昆姊姑娘的愛意,也就罷了。居然躲起來不見人,還另有別的女子,是何道理!”
李元璧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么,但終究忍住。畢竟是兵家的絕代人物,還輪不到他一個后輩評論。
景無極卻是捏著茶盞,似笑非笑道:
“世間皆聞劍祖張燃嵋,乃是豪氣干云的好漢!我卻不信他如此忘恩負義,畢竟昆姊姑娘為了盜回‘人皇山海經’,壽元大損。張燃嵋若真是條漢子,豈能躲避不理?”
雍晝瞧了瞧景無極,微笑道:
“看來圣子景算是劍祖張燃嵋的知己。不錯,當年徐舸也找到了張燃嵋,再才得知,張燃嵋為了殷熵能夠拿到‘人皇山海經’,故意謊稱自己有道侶,因此飄然而去。”
“而他遠去的目的,卻是上了昊天,尋找恢復昆姊姑娘壽元的法寶靈物。”
宋重陽聽到這句,再才臉色稍緩。果然心中的崇高目標人物,并非忘恩負義之徒。
“結果呢?張劍祖找到沒有?”瑤芝芝關切的問。
雍晝卻是搖搖頭,淡然道:
“此事或許只有皇初三杰知道,我一介后輩,自然是無從得知。”
李元璧也是有了好奇,突然問道:
“那么道門圣祇徐舸,安頓小烏龜守誓言之后,他自己又何去何從?怎么在瀛靈福地的歷史典籍里,僅只寥寥數言,并未說明徐舸老祖的下落?”
雍晝贊賞地看了李元璧一眼,點頭道:
“不錯,也只有你,才有此問。他們都在關心因愛生怨的殷熵和張燃嵋,卻無人關心咱們道門的老祖徐舸。”
眾人皆是一笑,難得雍晝如此詼諧,看來心情頗好。
卻哪知,看起來心情頗好的雍晝,話鋒一轉,臉色微有嚴肅的說道:
“據我通過一些片言字句,以及某種隱秘契機,占卜問卦察覺。圣祇徐舸,懷疑人皇殷熵離開中州后,受到神秘莫測的詛咒或是蠱惑,登基皇位后,已不再像是曾經的殷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