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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卦相、依然不安

  陳浮生的單獨洞府內。

  河童圍繞著一團虛浮如幻的“頭發”,好奇的觀望琢磨。

  這一縷得自雍晝的“頭發信物”,是一團氤氳渾濁的光華,包裹著許多如絲如屑的碎物,凝結而成。

  “我感應到有‘十兇’氣息、也有中州皇氣、還有更加神秘莫測,卻令我悚然的大恐怖”

河童異乎尋常的有些畏懼,低語說道  “這個雍晝,不簡單!相當的不簡單!居然能夠弄到手如此復雜的占卜信物!”

  “你覺得他是怎么弄到手的?”陳浮生也是若有所思的問。

  “拿到十兇的信物,可以理解,畢竟他在此之前,應該是和十兇交過手,全身而退。”

  “拿到中州皇室的信物也能理解,他是神嗣寰榜第一人,手中掌握的勢力不比皇子們低,甚至還要更強。”

  “至于你所說的,大恐怖?是什么存在?”

河童聽了之后,搖搖頭  “我和你不同,我是河圖童子,能感應到的微妙氣息,比你更多。但也只是感到而已,究其源頭,我也說不清。”

陳浮生瞧了瞧河童,微笑問道  “雍晝憑此‘信物’,占卜問卦得出預兆,再才敢在靈鏊島進行伏擊。他能占卜,你行不行?”

河童頓時不樂意了,傲然道  “什么叫我行不行?天上地下,三界渾寰,就沒有我河圖童子不敢占卜的事!!”

  “好,在下靜侯河圖童子的出手。”陳浮生笑道。

河童哼了哼,再次圍繞“信物”打了幾個轉之后,態度非常謹慎,說道  “還是咱倆之前的配合。我用‘止星封鏡’之術,你來保護我!切記,一定要慎之又慎!”

  陳浮生點頭,祭起體內龍骸靈山法力,托著“敲門磚”而出,浮現河童面前。

  河童也不猶豫,遁身進入敲門磚。

  一切妥當。

  河童一口氣噴出。

  霎那星芒降臨。

  “河洛星象,諸世浮圖,聽吾號令!”

  “卦來!!”

  彈指霎那。

  無數絲絲緲緲的星芒陣列展開,鋪陳于“信物”之上。諸般玄妙離奇的星斑幻影,如網匯聚成圖,逐漸卦相成形。

  當初陳浮生和河童在聯手占卜“神仙靈蠱”的時侯,早就有了默契。

  不等占卜問卦的結果完全展示,陳浮生力盡全開,手握無間龍雀,磅礴的日月交輝偉力,全都凝聚在敲門磚上。

  頃刻,濃濃的殞命危機!如期而至!

  河童身上的保護,不斷被滅。

  但是陳浮生如今的實力手段,已非往昔,足以保住河童不受反噬傷害。

  河童抓緊最后一瞬良機,再次噴出一口氣。

  氣焰就像蒙塵,“覆蓋”在即將顯影的卦相上。

  眨眼間,陳浮生懸于頂上的殞命危機,驟然潰無。

  星光繚繞而出的卦相顯影,已是濃縮為一面薄如蟬翼的“模糊鏡面”。什么也看不清,仿佛一堆灰塵結晶。

  河童再才從敲門磚里遁身出來,大松一口氣,不由得也是贊道“不錯啊,你現在的保護手段確實讓我安心。”

  陳浮生笑了笑,伸手一攝,將得到的卦相結果“止星封鏡”牢牢握住。

  “你等我片刻,我去看預兆啟示。”陳浮生囑咐一聲,然后不再猶豫,開始方術儀式。

  走完四方逆轉,默誦之后,閉目合掌。

  須臾。

  時間仿佛霎那停止。

  依然升騰而上,無任何束縛之后,陳浮生睜開眼睛。

  天、地、橋,歷歷在目。

  自從離開時光長河之后,這還是陳浮生第一次來到“天地橋”,但也顧不上感慨,他趕緊關注指間的“止星封鏡”。

  深吸一口氣,陳浮生揭曉蒙塵的鏡面。

  瞬息!

  赫然有三段極至璀璨,完全難以想像的光亮,沖斥進陳浮生的眼中、腦海、傾覆全身。

  在此剎那,要將他吞噬殆盡。

  關鍵時刻,“天地橋”發揮壓制威能!

  所有極至璀璨光亮仿佛退潮一樣,無聲無息的消逝。

  陳浮生眼前再次清晰,仿佛從未被什么侵擾。

  “止星封鏡”的蒙塵鏡面,已經如同星光卦相,毫無懸念的展開。

  共有三段預兆啟示!

  在第一段卦相畫面里,緩緩浮現出一座華美的宮殿。而在宮殿寶座上,頭戴金冠的趙禛,面對一個懸浮的“圣”字,正在侃侃而談。

  陳浮生的目光微微一凝,他雖不認識趙禛,但看得出是中州皇子。至于“圣”字,就更是熟悉,明白是嫡圣蕭遙铘!

  畫面逐漸隱去,取而代之又是一幕畫面。同樣是一個類似的宮殿,寶座上的另一位中州皇子,面對座下俯首的一群“王道弄臣”,正在頒布旨意。

  畫面繼續,又來到陳浮生熟悉的仙祀大殿。又是一位皇子,凝視著“原始鴻蒙皇輿圖”。背后是幾位氣息強大的修行者,等待命令。

  再然后依然是一幕接一幕,又有幾位皇子現身,都是在調遣麾下,進行不為人知的秘密行動。

  最后的一幕,讓陳浮生的目光再次一緊。

  因為畫面里的皇子,赫然是顧君臨。

  顧君臨來到一個陳舊而古朽的殿堂里。

  殿堂上端,是一幅小型的“原始鴻蒙皇輿圖”。然后是一個簡樸供案,以及青銅香爐上懸浮的三頂皇帝冠冕。

  陳浮生的目光移到冠冕上,當此剎那,毛骨悚然,身心顫栗不安!

  但這種殞命般的危險感覺,隨之消逝,應該是被“天地橋”遮蔽抵銷。

  畫面里的顧君臨,面對三頂冠冕,顯得有些憤怒。不僅大聲斥責,甚至揮出一拳,打了出去。

  但是畢竟只是畫面,并無什么璀璨喧赫的戰況發生。顧君臨已經無影無蹤,也不知是被送走,還是殞落在殿堂里。

  與此同時,又一股強橫無匹的氣息呼嘯而來,直接摧毀了畫面,陳浮生眼前再無任何預兆。

  陳浮生深吸一口氣,抓緊時間,繼續觀看第二段預兆啟示。

  這第二段卦相畫面里,卻依然是那個古朽殿堂,三頂冠冕浮現在青銅香爐上。

  眨眼片刻,左側的冠冕,噴薄出十道光華。

  光華落地,霎間形成十套潔白詭異的長袍。

  陳浮生立刻認出,這是“近古十兇”身穿的白袍。

  十套白袍出現之后,中間的冠冕,噴薄出十道濃郁的精華如煙,融入白袍內。

  霎那,十套白袍猶如膨脹,逐漸顯現出模糊的體形身姿。

  再然后,右側的冠冕,噴薄出十道扭曲幽光。

  幽光落在十套白袍上,逐漸成為獨具一格的印記。每一個印記皆是鮮艷如血,令人觸目驚心。

  畫面漸漸開始模糊,十套白袍仿佛活了一樣,恭敬向三頂冠冕拜禮。然后逾發模糊的光影中,所有一切破碎、消逝、不復存在。

  陳浮生壓抑著內心推斷猜測的情緒,繼續抓緊時間觀看第三段預兆啟示。

  最后這一段卦相畫面里,可以看出是在東海的上空。

  四個白袍人凌空懸浮,似乎在討論什么。

  緊接著,遠空又有三個白袍人趕來匯合,似乎發生一些爭執。再然后,又有兩個白袍人趕來匯合。

  九個白袍人,并肩懸立,散發著天下唯我獨尊的兇霸之氣,以及詭異難明的晦澀之意。

  分先后趕來的五個白袍人,向排位第一的首領,展示成果。從畫面上看,應該是微縮如濃霧的“婆娑雙樹”。

  排位第一的首領,顯得很是高興。

  最終,所有白袍人并肩一起,指向東海遠方。此刻在遠方海霧之下,是靈鏊島逐漸清晰的影子。

  瞬間,畫面模糊,僅可見九個白袍人,向著靈鏊島方向而來。

  三段“止星封鏡”的卦相預兆,就此結束。

  陳浮生指間的鏡面也已化為虛無,他果斷閉目,心中揮動離開念頭。

  片刻,一切束縛消失,陳浮生睜開眼睛,返回到洞府。

  陳浮生掃眼一望,河童居然不在。

  再一看,居然是蹲在偏僻的地方,也不知是在做什么夢,嘿嘿的竊竊傻笑。

  看見陳浮生恢復清醒,河童頓時跳將起來,飄過來笑瞇瞇的追問“怎么樣?你看到什么預兆?”

  陳浮生將自己所看到的三段預兆啟示,全都詳細說出。

  說完之后,二人沉默琢磨。

  “第一段預兆卦相,可以看出,中州皇室所有皇子,絕對是知道‘近古十兇’的禍患。并且,對此做出了許多安排。”

  “但不知是趁火打劫,還是下全力彌補”

  陳浮生緩緩分析說道,“不過,我可以肯定,顧君臨是唯一表示憤怒的。但這個憤怒,是為了人間著想,還是為他自己,目前并不好說。”

  河童點頭贊同,但也是說道“依我觀察來看,這個十皇子顧君臨,對你絕對是真心的好。不論胸襟還是手段,都不像是大奸大惡之徒。”

陳浮生微微一笑,不繼續這個話題,又道  “第二段預兆卦相,仍然是出現那三頂冠冕。我從未聽說過,也不明白這三頂冠冕代表什么。”

  “但可以確定,正是這三頂冠冕,創造出了‘近古十兇’。那么毫無疑問,景無極說‘近古十兇’疑似假冒,也可以證明。”

  河童琢磨片刻,也是微微搖頭“三頂冠冕我確實沒聽說過,不能下判斷。”

  “目前可以知道,那位‘人皇’絕對與‘近古十兇’的出現,脫不了干系。‘近古十兇’也肯定不是原始最初的‘十兇’。”

陳浮生皺眉道  “接合第一段和第二段,兩個預兆卦相,勉強可以說是‘人皇’故意放出‘近古十兇’制造禍患。然后,以‘磨刀’之手段,試探合適的皇位繼承人?”

河童想了想,說道  “第三段預兆卦相里,‘近古十兇’只剩下九兇,確實被你干掉了一個。而且可以看出,葦馱確實是亡在它們手上,‘婆娑雙樹’也被剝奪,慘慘慘”

陳浮生繼續思索,緩緩分析道  “所有預兆,確實可以說明,‘近古十兇’要繼續攻伐靈鏊島,要繼續追殺剩余的天驕。或者,還想要雍晝和景無極的‘道珍’”

  “我只是還沒想明白,雍晝憑什么篤定,‘十兇’一定會毫不猶豫的來?憑什么篤定,‘十兇’就一定會分兵?憑什么肯定,‘十兇’一定在前島、后島”

  話未說完,陳浮生回過頭,又見河童在那竊竊傻笑。

  “你笑什么?”

  陳浮生不禁疑惑地盯著河童。

  “啊?沒沒啥”

  河童訕訕的搖頭,像被當場“捉奸”一樣。

  陳浮生疑心大起,上下打量河童。

河童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實在受不了陳浮生的逼視,只得舉起云霧般雙手,作無奈狀,解釋道  “我我在和一個朋友談心,嗯,確實是談心”

  “談心?朋友?”陳浮生更是大感疑惑,不禁問道,“在這金鏊島上,你哪來的朋友?”

  河童又再嘿嘿傻笑,頗有些不好意思“是是那個那個雍晝的‘道珍卦幡’”

  “卦幡?”陳浮生有些不知從何說起,瞧著河童的窘態,立刻想到什么,繼續逼問道“女的???”

  河童嘿嘿笑了笑,微微點頭,表示默認。

陳浮生無言以對,半晌后,盯著河童說道  “我在這殫精竭慮的分析占卜卦相,你卻偷偷在泡那個封幡”

  河童不禁疑惑道“泡?什么泡?”

  陳浮生搖頭笑了笑“沒什么你能不能正經些,我現在急須了解幕后的真相!”

  “我有一種不安的預兆,雖不是占卜問卦,但實在是內心難安。預感此次靈鏊島的伏擊,會有不可測的兇險!”

河童也趕緊收起心思,認真說道  “你的意思是,覺得‘近古十兇’預兆了雍晝的預兆?所以會反而伏擊雍晝的謀劃?”

“我覺得有可能!”陳浮生點點頭,盤膝坐下,繼續分析道  “首先,我并不知道雍晝的信心,從何而來。畢竟他說以誘餌吸引‘十兇’,必會上當,并且分兵三股。”

  “這個誘餌是什么?是不是大到能讓‘十兇’不顧一切?”

  “我有責任鎮守中途島,但雍晝說既不危險,又有危險。但若危險,那就是滿盤皆輸”

話未說完,河童突然靈光一現,果斷道  “我有辦法!咱們可以占卜雍晝,求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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