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想不到,一直隨同在后的老卒,搖身一變,竟是中州皇室的十皇子——顧君臨!
賈志敬、馮近松、紀鈞、霍云空,四位神將沒想到是這個局面。
不僅萬般驚詫于顧君臨的現身,更是驚詫于顧君臨竟站在陳浮生這個“內奸”身邊。
晁馗和哮天犬完全是發懵狀態。
在場的除了顧君臨自己,恐怕只有陳浮生心中微起一絲波瀾,隨即平靜如常。
因為從一開始,陳浮生窺探老卒有異,再觀察老卒的言談,已經猜測此人或許與中州皇室有關。
最先的猜測結論,是那位站在顧君臨身后的老者。
但自從見證了劫災源頭“天皇”的雕像,見到老卒的舉止,以及老卒所說的話之后。
陳浮生便有九成肯定,此人應該就是顧君臨。
果然!
關鍵時刻,顧君臨現身而出!
“賈志敬主將,你氣勢洶洶而來,出面便是下狠手。難道說?你想忘恩負義,打殺挽救整個文蕸關的恩人?”
顧君臨淡然面向賈志敬等四位神將,語氣沉穩。
“忘恩負義?”
“挽救了文蕸關?”
“恩人?”
四位神將頓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全都詫異不解。
賈志敬的臉色急劇幻變,抱拳沉聲道:
“十皇子,此話何意?”
顧君臨卻不挑明,淡笑道:
“你先說,為何要打殺陳浮生?”
賈志敬咬了咬牙,壓抑心中沸騰,沉聲道:
“我有證據,此子勾結劫災,搗毀東路大營!如今我們皆在此地,一切證據可見,東路大營確實被破!”
馮近松也是接口道:
“顧太子,你或許有所不知。此子原本是被調遣來東路大營防御,但是東路大營被破,靈陣已毀,證據確鑿!”
紀鈞和霍云空沒有開口,沉默觀望。
“嗯,那我再問問賈志敬主將,你所說陳浮生勾結劫災的證據,是什么?”顧君臨不動聲色的問。
賈志敬陰沉著臉,手掌一翻。
無數文字凝結的氣霧,蒸騰而起。
然后眾人皆是聽到,傅子安臨死前那一番話。
晁馗和哮天犬聽了,立刻氣得發抖,忍了又忍,終于沒在當場發作。
陳浮生仍是平靜如常,視若罔聞。
“小子,證據確鑿,你還有何狡辯?”賈志敬森然盯著陳浮生。
顧君臨笑了笑,搖頭道:
“你這所謂證據,只有其聲,未有其形。來,我讓你看看,當時的情形,究竟是什么樣”
說著,拂手揮袖。
頃刻之間。
無數云霧飄起,宛若有山海萬景浮現,草木塵石掠影。旋即云霧影畫逐漸清晰,竟是東路營地高山峽谷的景象。
這一幕景象中,傅子安站在峽谷口,遙對陳浮生,喊出那一番話。
喊話之時,陳浮生身后已經隱約出現“劫災”。
隨即,傅子安的身邊,出現“假身劫”。然后說出一句“可以報恩了”,立即與假身劫一起,雙雙潰散為血霧。
血霧洶涌騰起,霎那變故陡生。四野轟隆震響,氣機紊亂大作。東路大營陷入崩滅,鼎柱靈陣氣象開始塌毀 當時一切發生之事,清楚明白的展現于眾人眼前。
“這”
“原來內奸是傅子安!”
“此乃‘人皇山海經’化景之法,必定為真!”
“事情原來如此”
四位神將,觀看之后,立刻便是恍然大悟。
賈志敬的一張臉,霎那變成豬肝色,簡直恨不得挖個地縫鉆進去。
馮近松也是尷尬無比,微微轉頭,有些無臉見人的悔意。
顧君臨再次拂袖,“山海經”化出的景象畫面,立刻消散。
他淡然瞧著賈志敬,又瞧了瞧另三位神將,說道:
“陳浮生毫無嫌疑可言,你們皆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自然能分辨得出。”
“傅子安勾結劫災,破壞東路大營,致使陳浮生蒙冤受屈。我本人一直在旁,歷歷在目,可為他做證!”
“但是陳浮生以德報怨,獨自承受了東路大營的防御重任。以一己之力,抵抗劫災近百,斬殺樞神將,將來犯的劫災全殲!”
此話一出。
“啊”
“這”
四位神將再次驚詫,紛紛瞧著陳浮生,仍是難以置信。
畢竟他們皆是多次經歷守關,防御各路的任務也是親身有過,深知其中厲害。
陳浮生在他們眼中,雖是聲名鵲起,開始揚名天下的神嗣寰榜天驕。但境界有限,強又能強到哪里去?
顧君臨說著,再次拂手揮袖。
然后,幻出的云霧中,出現陳浮生大戰劫災的一幕。兩個青袍劫率領蜈蚣陣,大肆殺伐而來,卻被打得落花流水。
只不過,顧君臨并未全程展現完整經過,只是截取開頭和收尾。似乎有意隱藏陳浮生的手段,并沒有公開。
但僅僅幾個片段,已經足以證實,陳浮生的輝煌戰績!
“天下英杰出少年!人皇選定栽培的天驕,果真是名不虛傳!佩服,佩服!”
紀鈞和霍云空,立刻大聲贊嘆。
馮近松到了此刻,已是悔恨交加,不該趟賈志敬的混水,趕緊附和贊嘆:
“陳浮生,你是我僅見的絕代天驕!此戰,你之聲望,必當傳揚天下!馮某人,親自為你宣揚!”
賈志敬的豬肝臉,已經變得蒼白無色,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顧君臨笑了笑,又再說道:
“陳浮生守住東路后,繼續決斷乘勝追擊!”
“我也欽佩他的膽略,隨同一起,前往劫災源頭”
話音未落。
四位神將的心里,頃刻掀起驚濤駭浪。
此時此刻,已經不用多說。
“劫災源頭?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難怪劫災不攻自破,全數消失退去,原來竟是源頭被毀!”
“顧太子,陳浮生,原來是你們攜手大破源頭,致使劫災潰無,挽救了文蕸關大難!哈哈哈如今真相大白!可喜可賀!”
紀鈞和霍云空,適時的大聲贊揚,笑得歡快。
“此次全勝大捷,我必當上稟大祭司,為陳浮生請功!如此大功,豈能埋沒!”馮近松義正言辭,大聲說道。
顧君臨也不再多說劫災源頭之事,微笑看向賈志敬:
“賈志敬主將,誤會已解。陳浮生不僅無錯,還有大恩于文蕸關,挽狂瀾于即倒!”
“他拯救的,可不單是文蕸關,而是靈山之下,百萬黎民,以及你這個主將的因果!”
最后一句,顧君臨說得頗重,隱含敲打之意。
賈志敬長嘆一聲,躬身隆重向陳浮生施禮,一字一句說道:
“陳浮生道友,大恩大德,賈某今生不忘!將來必當報答!”
陳浮生平靜回禮,也未多說什么。
這個恩,自然是要收,也無須客氣。
一座通體以無暇白玉雕徹而成的精致小閣內。
云霧蒸騰繚繞,一幕幕幻影紛呈。
幻影畫面中,是陳浮生奮戰東路大營,全殲來犯劫災的整個過程。
然后,云霧中繼續幻變呈現,顯示的是陳浮生在劫災源頭,抗衡“賈劫首領”,以及合攻擊潰“第二首領”的一幕幕。
但是,這每一幕中,陳浮生使用“釣劫珠”,皆被隱去,并未呈現而出。
小閣內馨香繚繞,玉潔無塵,也沒有任何一件擺設。
顧君臨隨意的席地而坐,臉含笑意,顯得灑脫不羈。
在他的對面,升起一道白光。
白光內,坐著一個朦朧的身影,穿著白羽長氅,姿態極是逍遙無束,顯出獨特的氣質。
正是五大神都長老會,首席大祭司。
“是誰把這個陳浮生排在神嗣寰榜第二十名?中州未央宮那一幫蠢貨,還有臉坐在那個位置?”
白光內的大祭司,看完云霧中的畫面,淡然卻又毫不客氣的說道。
“少傅,你覺得陳浮生,比之‘雍晝’、‘葦馱’、‘景無極’這三人,如何?”顧君臨笑問。
大祭司沉吟片刻,緩緩道:
“雍晝、葦馱、景無極,這三人名列神嗣寰榜前三。雖說道門、佛門、兵家并未明言,但你我皆知,這三人,乃是轉世天仙。”
“以我看來,如今陳浮生僅只略遜半籌,可稱得上與這三人并駕齊驅但是,畢竟缺乏底蘊。”
“一但雍晝、葦馱、景無極,三人成就靈山之主。那么之后的尊者、陸地神仙,破境皆如坦途,一蹴而就。”
“陳浮生難,難的是他無根無基,做不到福地種心,便難求靈山之主。”
顧君臨笑了笑,說道:
“如若他無須福地種心,自創靈山,自成靈山之主!少傅怎么看?”
大祭司微微一怔,不禁詫異道:
“只有三皇血裔、五帝帝脈,方可做到自成靈山。君臨,難道你想”
未說完,隨即話鋒一轉,“怎么?你竟對他如此看重?”
顧君臨仍是微笑,說道:
“千秋萬古歲月,自成靈山者,并不算少。雖說需要皇血和帝脈,但仍是有法可獲。”
“陳浮生毫無根基背景,那便代表天生逍遙!我卻覺得,此乃好事。擺脫束縛,天地任其遨游。”
大祭司沉默半晌,緩緩道:
“君臨,我知道你胸懷大志,非比尋常。這個陳浮生值得你看重,必有獨特之處。”
“但是你要想清楚,若是賜予皇血將來此子若有何劫難,因果也會纏于你身,同受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