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人力有時窮
“沒人知道櫻田一郎先生是怎么想的，我也只是聽鹿島先生和當時的神巫女玲子殿下說了當時的事情，并不清楚當時櫻田一郎先生的心境。”
“但我大概能理解櫻田一郎先生的想法。”
“因為我也經歷過很多瓶頸，在遇到那些瓶頸的時候，我也有過自暴自棄，或者拼上一切，舍棄所有的心情。”
海若神主忽然四處看了一眼，尋找森川羽的心念化身：“你能明白嗎？森川殿下，那種明明距離頂峰只有一步之遙，卻被看不到的東西擋在原地，難以觸及的感覺？”
“仿佛只要再向前踏進一步，就可以登臨巔峰，看到更高處的風景，卻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踏出那一步，就算已經知曉了訣竅，卻依然差了些什么，沒有辦法做到的感覺？”
“那是真的可以逼瘋人的挫敗感。”
“就算是以鹿島先生的耐心，還有櫻田一郎先生的毅力，都很難承受這種挫敗和不甘，所以我覺得櫻田一郎先生想要賭上一切，挑戰自己，與鹿島先生生死一戰，也不足為奇。”
森川羽沉默片刻。
他當然可以理解櫻田一郎的想法。
雖然他突破劍圣之境的時候很是順利，完全沒有遇到過什么瓶頸，但是他前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當然體會過這種感覺。
不管是面對難題絞盡腦汁都想不出來解法的挫敗，還是面對一個好的機會自己卻剛好錯過的無奈懊悔，他都體驗過，只是現在沒怎么碰到了。
森川羽想了想，開口：“所以鹿島先生答應他了？”
森川羽有些懷疑。
櫻田一郎再怎么說也是人類，雖然劍道水平和鹿島相近，都是大劍豪巔峰的水準，但是他已經很老了，而且也只有劍道上的實力。
鹿島卻是真正的鬼神，除了劍術水平之外，它還有著鬼神境界的實力，如果真的全力出手，櫻田一郎根本不會是鹿島的對手。
海若神主搖頭：“怎么可能？人類怎么可能鬼神的對手？而鹿島先生和櫻田一郎先生結交了那么久，早已經把那時候的櫻田一郎先生當成了摯友，鹿島先生當然拒絕了他。”
“問題是櫻田一郎先生心意已決，一定要挑戰自己，與鹿島先生進行生死一戰。”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實力，知道自己就算拼上一切也不會讓鹿島先生陷入險境，唯一面對危險的只有他自己，所以他希望鹿島先生能夠滿足他的請求。”
“鹿島先生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他，并且暗中請神織大人做見證，在戰斗真正陷入危局的時候救下櫻田一郎先生。”
“因為它不能留手，不然櫻田一郎就會感覺出來，像它們這個水準的劍士，很容易就能判斷出來對手有沒有認真，是不是在全力而戰。”
“神織大人是神代大妖怪，我們出云的最強者之一，足以在危機之時救下櫻田一郎先生。”
“最后櫻田一郎先生與鹿島先生約定，在當初他和鹿島先生見面的地方，兩人進行生死之戰，賭上一切，全力一戰，挑戰劍道頂峰。”
海若神主：“最后的結果你們應該也能猜到了。”
“人類絕非鬼神之敵，除非劍道至圣。”
“可是櫻田一郎先生已經很老了，老的不可能成為劍圣了。”
“他可以一刀斬開江河，甚至用無心無想的劍氣讓海水為他分開道路，海面一日一夜不能復歸原樣，但是斬完這一刀的他要好久才能恢復氣力，而且很難再斬出第二刀。”
“神織大人也知道這一點，她根本不覺得櫻田一郎先生能戰勝鹿島先生。”
“她已經準備好在櫻田一郎先生和鹿島先生戰斗到危機時刻，其中任何一人遇到危險的時候出手結束戰斗，然后幫助櫻田一郎先生尋找延長壽命的辦法。”
“結果在櫻田先生與鹿島先生約定好的那一天，櫻田一郎先生卻沒有來。”
“櫻田先生沒有來？”森川羽皺眉：“櫻田一郎先生害怕了？”
畢竟是生死之戰，那個時候的櫻田一郎也已經很老了，人越老越怕死，說不定是害怕自己會失敗，身死于鹿島的劍下，所以沒有來。
“并不是。”海若神主搖了搖頭：“櫻田一郎先生敢向鹿島先生請求生死一戰，就已經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準備。”
“櫻田一郎先生那天沒有來并不是因為他害怕了，而是因為他已經老的快要死了，路都已經走不動了。”
“他當時想要家里人抬著他去出云大山，但是家里人不同意，不想讓他快咽氣了還在那里折騰，希望他能平靜的度過最后的時光。”
“櫻田一郎先生自己也快沒有意識了，根本沒有辦法獨自前往出云大山，也無法逼迫自己的家人帶他來出云大山。”
“他很愛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所以才在生命的最后時刻提出這個請求。”
“老的快要死了.......”森川羽沉默。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背后的含義卻讓他有些有些無言沉默。
海若神主：“最后鹿島先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猜到了櫻田一郎先生的情況，因為就連櫻田一郎先生之前請求生死之戰的戰書都是托人送過來的，不然櫻田一郎先生會自己過來。”
“鹿島先生向神織大人說了自己的猜測，神織大人便讓鹿島先生趕去尋找櫻田一郎先生。”
“櫻田一郎先生年輕的時候入贅了花見家，成為了花見家的代家主，一直住在花見家，鹿島先生也請人帶自己去找花見家。”
“當鹿島先生趕到花見家的時候，它終于見到了彌留之際的櫻田一郎先生，櫻田一郎先生這時候已經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正在心中遺憾無法赴約前往出云大山，囑托子女一定要去出云大山向鹿島先生喝神織大人說明它沒有辦法赴約的原因，向鹿島先生道歉。”
“他見到鹿島先生，喜不自勝，竟然靠著最后一口氣起身，與鹿島先生交談，想要把自己這段時間領悟的劍術告訴鹿島先生，最后更是拿出來自己藏著的佩刀，要與鹿島先生一戰。”
“問題是櫻田一郎先生已經只剩下最后一口氣了，鹿島先生根本不忍心與櫻田一郎先生戰斗，便請櫻田一郎先生向它展示的劍術。”
“櫻田一郎先生哪里不知道鹿島先生的用意，他心中遺憾，堅持了這么久，最后一口氣也散了，就這樣抱著刀倒下去，死在了鹿島先生的面前。”
“鹿島先生很難過，它覺得是自己害死了摯友，假如它答應櫻田一郎先生，櫻田一郎先生憑著最后一口氣與它戰斗，說不定能夠靠著最后這口氣抵達一直想要追求的境界。”
“雖然這種愧疚很不應當。”
“櫻田一郎先生就算能夠憑著最后這口氣與鹿島先生戰斗，也不會有取勝的可能。”
“櫻田一郎先生已經太老了，也太虛弱了，他最多再斬出一刀就會失去所有氣力，生機散盡，身體崩毀。”
“但是又有誰知道櫻田一郎先生最后會不會成功呢？”
“鹿島神宮的那位卜部劍圣也是在一次賭上一切的戰斗中斬出了心，技，體三者合一的一刀，領悟自己的劍道極詣，成為了劍圣。”
“說不定櫻田一郎先生也有可能走出自己的路，雖然這個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只要存在，就有值得一試的必要。”
“鹿島先生最后懷著好意拒絕櫻田一郎先生的請求，結果卻讓櫻田一郎先生遺憾而終，它也非常的內疚。”
“神織大人也很可惜，她原本以為櫻田一郎先生會成為第二位劍圣，沒想到櫻田一郎先生直到臨終都沒有這個機會，這也讓她更不想理會其他人了。”
“好了，我已經說完了，這就是櫻田一郎先生在生前和鹿島先生還有神織大人她們相識的所有經過，鹿島先生一直都很愧疚，平時很少提及櫻田一郎先生的名字。”
“但是它一直都很關注花見家的事情，數百年來一直都對花見家多有照拂。”
“假如不是因為它已經追隨了神織大人，我甚至覺得它很有可能會去成為花見家的家神，庇佑花見家，神織大人有時候也會關注花見家，為花見家解決了不少事情。”
“現在的花見雪殿下，是櫻田一郎先生的第二十三代后人，也是花見家現在的大小姐。”
“她被水月殿下選中成為下一任的神巫女，從小帶在身邊，悉心教導，神織大人也經常在去出云大社的時候看她，送給她一些以前得到的神力和權能。”
“鹿島先生作為長輩也很關心花見雪殿下，和神織大人一起去出云大社的時候也會送給她一些禮物。”
森川羽點頭：“嗯，我知道了。”
他的心念化身看向一旁的心覺和大玉丸。
小女仆點頭，示意海若神主說的都是真話，沒有向他隱瞞或者用謊話糊弄他。
森川羽思考片刻，心念離開御朱印賬空間。
聽完海若神主說的這些事情，他總算明白鬼神鹿島和出云的神代大妖怪神織為什么要幫助神巫女和花見雪了。
準備的說，她們要幫的并不是神巫女，而是花見雪，因為曾經花見雪的祖先櫻田一郎和鬼神鹿島是亦師亦友的至交好友，而且鹿島對櫻田一郎懷有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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