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是你的錯,而不是我的錯
森川羽抱住白兔，御風而起。
怎么推都推不動他的大汝神無奈的跟著飛起來，在兩人剛飛起來沒多久，下面的沙灘和海岸被潮水淹沒，化作一片汪洋。
終于，那尊無比龐大的神明巨人緩緩走近。
祂腳下的水面顫動起來，仿佛在不斷下陷，最終向著海面的方向褪去，逐漸露出原本的沙灘和地面，上面留著不少直接被海潮沖上岸，卻沒來得及隨著潮水一起游回去的海魚。
原本圍住森川羽的神明巨人頓時后退，為祂讓開位置。
在祂的面前，這些充其量不過三四米高的神明就像是更龐大的巨人腳下的塵埃，渺小的近乎看不見。
祂掃了一眼不遠處腳下飛著的十幾位神明，目光轉向半空中御風飛著的森川羽，還有森川羽旁邊還沒來得及變回神明之身，依舊是人身的大汝神。
但祂并沒有在意大汝神的人身，只是盯著森川羽：“人類！就是你斬殺了我的后代，大渾，大念和大懸？”
“告訴我，你為何要殺祂們？”
森川羽臉色微沉。
毫無疑問，這尊無比龐大的神明巨人就是大汝神和祂兄弟神明口中的祖神，神代三主神中的素盞鳴尊。
至于祂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
森川羽沉聲道：“因為祂們無良無德，逼迫同胞，而且有謀害同胞之心。”
“謀害同胞之心？”素盞鳴尊低頭看著半空中御風的森川羽。
祂的身軀和當初森川羽見過的月夜見尊一樣龐大，高近百丈，一眼看過去無法窺見全貌，需要離得很遠再加上仰視才能看清祂的全身。
“就算祂們有謀害同胞之心，那也該由我來親自收拾，什么時候輪到你這個人類出手？”
“看在你與一位大妖怪乃是夫妻的份上，我不殺你，但你要向我的這些后代們賠罪，不然，我就算是得罪你那位大妖怪妻子，也要將你斬殺。”
森川羽眉頭微皺。
要他賠罪？
但是他根本就沒有做錯事情，只是在幫大汝神的忙，憑什么要賠罪道歉？
旁邊，大汝神拉了拉森川羽的衣角：“森川，祂是我的祖神，就讓我來向祂認錯道歉吧，你只是幫了我，不關你的事。”
她轉頭看向素盞鳴尊，仰視著祂龐大的神軀，低頭：“祖神，是我的錯，是我不滿大念和大懸祂們，并不關森川的事情，請不要責怪他。”
然而素盞鳴尊并沒有看她，只是緊盯著森川羽。
“人類，我的后代向我認錯了，你呢？”
森川羽皺眉：“我沒有錯。”
素盞鳴尊：“你沒有錯？你來到我的土地上，只是因為看中我的一位后代，便出手斬殺我的其他后代，你沒有錯？那是我錯了？”
“還有，大汝！”
祂突然看向大汝，背后的神輪光環轉動起來，沉聲怒道：“你變成這副人類的模樣，成何體統？給我變回去！”
“不然，我就把你和這個人類一起斬殺，再讓你的母神給你重塑神軀！”
祂終于向著大汝神發怒。
剛才祂不是沒有看到大汝神變成人類的樣子，只是更在意殺死了大念神，大懸神和大渾神的森川羽，所以忍著憤怒，沒有理睬祂的這個后代神明。
現在看到大汝神為森川羽說話，祂終于壓抑不住憤怒，面容上朦朧的云霧激蕩，陰暗沉郁。
祂的背后，九道熾亮的神輪光環也終于轉動起來，背后的海面頓時激蕩波動，不斷升騰，浪濤拍岸，回蕩起震耳轟鳴，吞沒小島，向著岸上涌來。
“祖神，我......”大汝低下頭。
她想變回去，又怕森川羽不高興，但她還是更怕素盞鳴尊真的發怒，向著森川羽和她出手。
她咬住嘴唇，施展神力，終于變回她原來的神明模樣。
素盞鳴尊俯視著大汝神：“真是可笑，神明竟然變成人類的模樣，真是讓我和你的母神為你感到羞恥。”
大汝神：“是我讓祖神您和母神蒙羞了，但是還請您原諒我和森川，不要再發怒。”
“求求您了。”
素盞鳴尊頓時沉默。
祂目光轉向森川羽，手按向腰間。
那里是一把巨大無比的長劍，劍身修長，劍柄同樣更長，整個劍身上泛著黑曜與白玉兩種色彩與光芒。
神器，十拳劍。
祂曾經用來斬殺八岐大蛇的諸神之劍，又被稱為天羽羽斬。
“我的后代在為你求情，你又要怎么做呢，人類？”
“祖神！”大汝神馬上擋在森川羽的身前，向著素盞鳴尊低頭：“森川他只是想幫我才出手，不是他的錯，請不要責怪祂！”
素盞鳴尊：“讓開！”
“別在這里礙事！”
祂揮動手臂，頓時引起一陣狂風，吹向大汝神，想要把大汝神吹走，不要讓大汝神擋在森川羽的面前。
但大汝神卻直接回身抱住森川羽，順著這股風，向著更遠處的方向飛去。
森川羽皺眉。
他掙開大汝神的懷抱，御風飛起。
“好了，大汝，我幫你是因為我想幫你，和你沒有關系，你沒必要為我惹惱你的祖神。”
大汝神搖頭：“不行。”
“就算惹惱了祖神，我還是有被原諒的時候，你要是被祖神斬殺，就真的沒命了，你快點走！”
素盞鳴尊：“居然當著我的面說出這種話，你的母神真是把你慣壞了。”
“還有你們！”
素盞鳴尊低頭看著腳下的神明巨人兄弟：“都給我滾開！”
“作為神明，居然連人類都打不過，還要我來出手，真是讓我感到恥辱！等我斬殺了這個人類，再和你們一個一個算賬！”
祂邁動腳步，腳下洶涌的海潮頓時涌動，吞沒海岸上的土地，將最近的海岸化作汪洋。
森川羽一推大汝神：“走，我要和你祖神交手了，別在這里讓我分心。”
然而大汝神完全沒動，只是再次變成她人身的白發冷嬌少女模樣，哀求的看著他。
她不想讓森川羽和素盞鳴尊交手。
雖然她和森川羽只在一起了很短的時間，但是在這短短幾天的時間里，森川羽幫了她不知道多少忙。
不但幫她斬殺了搶掠她民眾的大渾神，還幫她帶著大念神故意留下的行李，讓她不用狼狽，幫她斬殺污蔑她，想要謀害她的大念神和大懸神，又幫她得到八上媛公主的芳心，最后還陪著她，給她出主意，幫她謀劃建國的事情。
以前從來沒有人幫過她這么多事。
如果說她是因為八上媛公主的美貌喜歡八上媛公主，那她現在就是因為森川羽的幫助對森川羽產生了朦朧而強烈的好感。
但這不代表她喜歡上了森川羽，她只是想要報答森川羽，在素盞鳴尊的面前保護他，不想再被森川羽保護下去了。
就如同她所說，素盞鳴尊再生氣，也不會對她怎么樣，但是對于森川羽，祂真的有可能下殺手。
森川羽嘆了口氣。
他握住大汝神的一只手，心念傳音：“好了，我又不是真的要和你祖神交手。”
“我只是想給你拖點時間，讓你飛的遠一點，我有空間轉移的能力，只要你飛的夠遠，我就能直接回到你的身邊。”
“真的？”大汝神懷疑的看著森川羽。
森川羽點頭。
大汝神沉默，她看著森川羽，重重的握了一下森川羽的手，從森川羽的懷里接過白兔，終于轉身飛向遠處，遠遠的飛去。
她正在飛的是稻羽國的方向，但她并不是想要向稻羽國主求援。
稻羽國主神雖然是她的長輩，神力卻只比她和兄弟們強上一些，根本不是素盞鳴尊主神的對手。
她只是記得森川羽說他是從東邊來的，他的大妖怪妻子也在東邊的方向，便向著東邊飛去，那樣就算素盞鳴尊追上來了，也方便他向妻子求救。
素盞鳴尊從腰間拔出天羽羽斬，俯視著森川羽：“我那個不聽話的后代終于走了，接下來，就是你這個膽大包天的人類了。”
祂的身后，一道道神輪光環緩緩轉動，閃耀著無比耀眼，璀璨奪目的神光。
相比于他祂龐大接近百丈，雄偉無比的身形，森川羽和常人無異的體型小的幾乎看不見。
但森川羽只是御風而立，向上飛去，飛到比祂更高的高處，沉默的看著祂，從腰間拔出鶴丸與三日月。
鶴丸的刀刃輕響，他拔出愛刀，又將三日月一起拔出，它們明亮的刀身上面，泛著潔白的光芒，好似皎潔的月光。
“我還是那句話，我沒有錯，錯的是大渾和大懸祂們幾個空有神之名，沒有德行的家伙，還有你這個祖神。”
“養不教，父之過，你雖然不是大懸神祂們的父親，但你是祂們的祖神，比祂們強大了不知道多少，你只要隨便說上幾句話，就能讓祂們收斂自己，少做惡事。”
“但你并沒有這么做，反而放任祂們，任由祂們為非作惡。”
“在祂們被人教訓警告的時候，你才終于現身，想要把教訓祂們，規正祂們惡行的人解決，真是好一個祖神。”
素盞鳴尊愣了一下，片刻，祂反應過來，握住手中的天羽羽斬，沉聲道：“你居然在教我做事？”
“可笑。”
“區區人類，居然對神明指手畫腳？”
森川羽皺眉。
人類怎么了？
人類吃你家大米了？
他原本不是很理解神代為什么會衰落，也不知道神代之妖與人類神主為什么在神代之末的時候都在獵殺神明，送葬神代。
但現在他來到神代時的歷史殘影，親眼看到了諸多神明，和大汝神成為朋友，又遇到眼下的事情之后，他終于理解了原因。
神明們都很強大，遠比人類強大，雖然超級強者比妖怪少，但是強者比妖怪多。
祂們最大的缺點在于性格多變，而且自傲和自負。
就像出現在他面前的素盞鳴尊。
他聽聞過對方的傳說，知道對方是斬殺八岐大蛇，力量強大的英雄神，所以剛才不光是想著幫助大汝神，讓大汝神先走，更多還是想看一看這位英雄主神的風采。
但是現在看來，這位“英雄神”確實是強大，但是除了強大之外，就是自負自傲。
而且在祂的傳說里面，祂也并非是純粹的英雄神明。
在祂斬殺八岐大蛇，被稱為英雄神以前，祂完全是個胡作非為的家伙，性格多變，難以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