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田神社,參道外停車場。
伊達家家主,伊達安平在保鏢和秘書的陪同下,走下了車。
今天是神社與霞館例會的日子,停車場里,此時已經停著不少看起來低調普通,但實際上相當高級的轎車。
神社外面的街道,也已經看不到了人。
因為外面已經進行了戒嚴封鎖。
這樣的例會一月一次,一個月只有這一天。
整個東京都的上層家主都會在這一天下午抵達這座神社,參加由這座神社的主人親自主持的例會。
再加上這里本來就是千代田區,是整個東京都的政治,行政,司法中心,戒嚴封鎖很常見,一點都不稀奇。
各家族的家主想要見到神主本人,每個月也就只有這么一次機會。
如果在非例會時的時候見到神主本人或者被神主召見,那么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意味著發生了一件相當嚴重的大事。
上一次他們就連續聽說了兩次大事,那就是上杉家的家主和一色家家主的相繼身亡。
這兩位家主都死于良子神主選中的繼任者之手,但是原因不同。
上杉家主的身死是因為八九年前的一樁陳年大案,被這位繼任者追根究底。
一色家主的身亡,是因為暗中行惡,被那位繼任者發現是冒名頂替,真正的一色家家主一色平八,早已身死。
以一色平八之名行事的是一位幾百年前的上位大妖怪。
最終那個上位大妖怪也被這位繼任者斬殺,算是幫一色家報了仇。
他們本來以為良子神主會在上個月的例會上說這兩件事情,結果卻聽說關西出了一件大事,良子神主去了關西的京都,例會未能舉辦。
然后就是更讓他們震驚的消息傳來。
那位繼任者,居然在良子神主被伊勢神主姬巫女牽制,御津子神主力量枯竭,難以制敵的情況下,斬殺了京都御三家中安倍家的家神,頂尖上位大妖怪,鬼族之主青羅。
而且還有消息說,青羅在被斬殺前,靠著秘法成為了鬼神。
這意味著良子神主的這位繼任者在沒有得到神主之位的情況下,就擁有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強大力量。
即使他不當神主,也絕對不是任何家族能難以針對的強者。
他們認清了現實,準備改變想法,迎接這位將要繼承良子神主之位的新神主,但良子神主根本不允許他們主動接近這位繼任者。
連昨天這位繼任者的婚禮,他們也沒辦法借機參加祝賀。
等到這月的月初,例會終于要舉行。
他們都想要詢問一下良子神主關于繼任者的安排,至少不能讓對方再無所事事下去了。
否則對方閑得無聊,指不定會出什么事情。
伊達安平心中想著,嘆了口氣。
他揮了揮手,讓保鏢們和秘書等在原地。
神社的例會,并不允許除各位家主之外的人進入,他獨自向著神社的參道走去。
相馬家的相馬奈緒家主,正在參道前等著他。
她也剛到這里。
兩人一起走過參道,經過鳥居,來到拜殿前的廣場,看到一個人正在和神社的御神子島崎夏子說著什么話,而且神色有些低沉悲傷。
伊達安平皺眉,認出對方的身份是加藤家的家主加藤圭人。
在霞館中,對方的家族加藤家屬于神主一系,和良子神主的本家近藤家走的很近,也相當聽良子神主的話。
“加藤家主,御神子大人。”
伊達安平和相馬奈緒停下腳步,向著加藤圭人和島崎夏子分別打了一聲招呼。
加藤圭人和島崎夏子也停下交談,看向兩人。
伊達安平看著加藤圭人,又看向島崎夏子,小心問道:“御神子大人,請問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島崎夏子神色嚴肅,點了點頭。
她的目光中像是也有些悲傷:“是有一件事情,良子殿下今天和森川殿下進行了神主之位的傳承儀式,將神主之位傳給了森川殿下。”
“她本人在儀式完成后,已經消散身逝,森川殿下將擔任權宮司和代理神主,主持本次的例會。”
“例會結束后,還請各位家主將消息傳達下去。”
“良子殿下的‘葬禮’后,森川殿下將正式擔任淺田神社的宮司,接過神主之位”
伊達安平瞪大了眼睛。
他的腦海中仿佛嗡的一聲,連島崎夏子后面的話都沒聽清。
良子殿下身逝了?
她已經將神主之位傳承給了森川神主?
以后就是那位森川先生當神主?
他下意識的看向相馬奈緒,發現對方同樣驚愕。
一邊的加藤圭人本來就神色悲傷,聽島崎夏子又說了一遍這些話,不禁更加傷心,一幅沒了親娘的樣子。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良子神主的兒子,近藤家的家主近藤正雄是良子殿下撿來的一樣。
終于,伊達安平回過神,猶豫了一下。
他有些懷疑島崎夏子在跟他開玩笑,但這種事情涉及的層面之大,絕對沒人敢拿來開玩笑,哪怕對方是神主寵信的御神子一樣。
倒不如說,御神子敢開這種玩笑,后果更加嚴重。
所以島崎夏子應該沒有騙他。
然而這也太突然了,突然到他不得不懷疑是出了什么事情。
他張了張嘴,想要開口再問。
島崎夏子搖了搖頭,讓開她站著的位置,朝著身后的路,向他,相馬奈緒和加藤圭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請進去本殿的廣場吧,更多的事情,森川殿下會親自在例會上向你們說。”
伊達安平猶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島崎夏子是御神子,侍奉神主,受神主寵信,地位不比他們這些家主低。
既然她不想多說,他也不好多問。
他和相馬奈緒以及加藤圭人一起向著拜殿后的本殿廣場走去。
此時本殿的廣場上,已經有了不少人。
他一眼看過去,認出了那些與他關系或近或遠的家主們。
櫻井家,北條家,上杉家,一色家,白馬家,武田家,小早川家,佐久間家,鳩山家,風神家,奧野家、玉置家 整個東京都,包括關東附近地區的幾十位大家族家主,大多都在這里,所有人按照其家族與神社的關系遠近和地位高低,在廣場上逐個列席。
伊達安平和相馬奈緒都找到自己的坐席,正坐下來,這才開始觀察其他家主。
其他家主明顯也都從島崎夏子那里得到了消息,神色或嚴肅,或低沉,但都沒有明顯的失態。
他們的身份也不允許他們失態。
此刻能坐在這里的都是真正的大人物。
相比之下,民眾熟悉的所謂社會名人,畏懼的所謂極道大佬,大企業主,都不過只是些養出來的狗,連踏進神社旁聽的資格都沒有。
如果他們在這里失態的話,就太丟人了。
又過了一會,離例會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幾位最后來的家主也趕到了本殿廣場,找到了自己的坐席。
在拜殿前廣場的島崎夏子也帶著十幾位巫女來到本殿廣場,分列站在本殿大門前,像是要迎接即將出來的人。
他們都看向本殿,終于看到本殿之中走出了一道身影。
身影的主人身形挺拔,一頭飄逸的黑發,穿著白色的神主狩衣,面容英俊清秀,眼神平靜,正是他們情報上看到的那位繼任者。
在對方的身上,洋溢著神主標志性的,猶如熾陽般的金色神光。
這讓他們打消了心中的最后一絲僥幸。
良子神主應該是真的身逝消散了。
那位從六七十年前就一直庇護著東京,監察著他們霞館各家族的神主殿下,此刻已經把地位,力量,權勢,責任,都交給了眼前的這位新神主。
從現在開始,對方就是這座神社的主人,也是他們未來的庇護者和監察者。
想到對方揚名以來做過的那些事情,很多家主的心情很差,畢竟有兩位家主都死在了對方的手中。
對方的行事風格,也不像是會手下留情的人。
但想到當年死在良子神主手中的家主更多,他們的心情又沒那么糟糕了。
“殿下。”島崎夏子向著森川羽傾身行禮。
森川羽點了點頭。
他走出本殿,來到廣場上,看著廣場上列席正坐的各家家主們,最后站在屬于自己,正對著所有家主的坐席上,緩緩坐下。
所有家主都一起看著他。
但這并不是施壓,以他現在的身份,也沒人敢向他施壓。
他們只是心情有些復雜,再加上此時他的位置和身份地位,所以目光都匯聚到了他這里。
森川羽也看著他們。
剛剛不久前,他和良子的意見達成了一致。
他代行神主之權,擔任代理神主,良子暗中處理神主的事務。
十四年后,良子重新現身。
在這十四年里,他就是東京的神主。
現在他主持這個會議,向這些家主正式宣布良子“身逝”的消息,同時處理她的“身后事”。
良子則是躲在他懷中御朱印帳的金色空間里,和他進行著交流。
“剛才出來的樣子很不錯哦,森川。”良子輕聲道,聲音通過御朱印帳的聯系直接傳到他的心中:“有那么幾分神主的氣度了,也沒有怯場。”
森川羽心中搖頭:“有什么好怯場的,他們大部分都是常人,雖然有權有勢,但是能比得上我家大狐貍不成?”
“大狐貍她是關西的主人,整個關西都要聽她的話,我在家里不照樣把她抱在懷里捏臉揉耳朵?”
“現在我是神主,該他們害怕我才對。”
良子點頭輕笑:“雖然你拿來比較的對象不太對,但就是這個道理,就該他們害怕你。”
“對于東京都的民眾,他們是上層的大人物,但在你的面前,他們只是‘質子’,要接受你的庇護和監察。”
“如果他們或者他們的家族為非作歹,你就可以直接處決,就像是你對上杉家做的那樣。”
“這是你的權力。”
森川羽點頭。
他剛想開口,突然注意到看著面前等待他開口的幾十位家主們,意識到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
終于,他向著家主們緩緩道:“各位家主,夏子想必已經和你們都說過了,今天上午良子神主已經通過傳承儀式,將神主之位給予了我。”
“她在儀式完成以后,已經離開了這里”
然后貓在她的御朱印帳里面,等著看你們這些家主怎么給她辦“后事”。
森川羽在心中默默的補充了這么一句,繼續道:“現在我以代理神主和權宮司的身份,主持這次的例會”
“森川殿下。”
突然,坐在列席第一排的一位老人向著他傾身開口,輕聲打斷了他的話。
森川羽看向對方。
他認出了老人的身份。
老人是近藤家的家主,近藤正雄,同時也是良子的長子。
雖然他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對方,但在這些家主來之前,島崎夏子為他呈上了所有參加例會的家主的名單和身份信息。
良子的這位長子,也在家主的名單中。
再加上對良子的家族和親屬的好奇,他特意多翻了翻對方的信息,知道了對方的情況。
對方雖然是良子的長子,但是和良子的關系并不親近。
二十多年之前,更是和良子斷了聯系。
除了每月一次的例會和每年一次的歲祭外,對方基本上不會面見良子,即使見到了,也不會接近。
現在看著近藤正雄的樣子,他不禁有些感慨。
因為神主之位,良子得以永葆青春。
結果六七十年過去,她的長子已經成了風燭殘年的老人,她卻還是青春正貌的少女,只是壽命將盡。
現在因為自己的藥,她重回幼年,更是暫時解決了壽命問題。
只能說,世事無常,著實難以預料。
“請問,近藤家主。”他沉聲道。
近藤正雄點頭:“雖然有些冒犯,但能否問一下,良子神主,不,家母,真的已經故去了嗎?”
他盯著森川羽,表情平靜,但眼神中,卻像是有些許悲傷。
森川羽點頭:“是的,良子殿下已經將神主之位傳承給了我,她已經離開了這里。”
近藤正雄嘆息了一聲:“我知道了,多謝殿下回答我的問題。”
森川羽也嘆了口氣,感覺對方也不像情報中那樣,和良子絕情絕義,沒有一點親情。
“這孩子心里在高興呢,高興我終于死了。”
突然,良子在他的心中道。
森川羽猛地一驚。
他難以置信的將目光看向近藤正雄,又在即將把目光看到近藤正雄臉上的瞬間,硬生生的遏制住目光,看向其他人。
良子嘆了口氣:“明覺讀了他的心。”
森川羽心中點頭,卻忍不住有些奇怪:“為什么,良子?”
對方明明和她是母子,就算早已經斷了聯系,沒了關系,也不該是這樣的態度吧?
良子沉默了一會,卻并沒直接回答。
過了好一會,她才搖頭:“大概是因為他早就想讓我死了吧。”
“這孩子從小就不喜歡我,認為我根本就不是人。”
“他一直都覺得我是個吃人心維持年輕美貌的妖怪,而且高高在上,俯視著整個東京都,從來不把他和他父親放在眼里。”
“他父親也害怕見到我。”
“呵,雖然表面上一幅深愛我的樣子,其實心里怕我,怕的要死。”
良子搖了搖頭,突然笑了,笑容有些嘲諷:“說來也是可笑,明明我曾經那么愛他的父親,也那么疼他。”
“但他和他的父親從來不相信我。”
“他們覺得我是神主,雖然名為他們和東京的庇護者,卻殺了很多人,也殺了很多妖怪,所以也會隨時殺了他們。”
“他們甚至覺得,我早點死了,換個人當神主更好,因為新的神主和他們沒有那么親密的關系,不會緊盯著他們,讓他們一天到晚不自在。”
“或許你會奇怪,但他們就是這么想的。”
“明覺會讀心,我也找過其他的覺,讓它們對他們讀心,他們一直都是這個想法。”
“權勢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足以改變許許多多的事情,讓人心變質。”
“他們也是掌權者,覺得我和他們的想法一樣。”
“但我能怎么辦呢?”
“我在神主這個位置上,要對整個東京都的民眾負責。”
“有人作惡,我必須要殺人,有妖怪不服神社,禍亂一方,我必須要殺妖怪,可以說,我殺過的人和妖怪比森川你見過的都要多上很多,我的手上沾滿了血腥。”
“他和他的父親,是我的兒子和丈夫,我最親密的人。”
“我盡量向他們保證,只要不作惡,我就不傷害他們,他們卻做賊心虛,認為我遲早有一天會把他們兩個殺掉。”
“就因為他們覺得我和常人不一樣,是個不老的‘妖怪’,而且他們兩個的手也沒有那么干凈。”
“不過好在我有明覺,還讓許多覺看過他們心中的想法,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很早就和他們淡了關系。”
“二十多年前,我和他們徹底斷了聯系。”
“他那個早就去世的父親也好,他也好,都無所謂,我也不會再去在乎。”
“但我還是沒有想到,他會在我“死”了之后,這么高興,覺得我‘死’了,沒人盯著他了,甚至覺得你是我選的接任者,以后肯定會照看近藤家。”
良子搖頭,又沉默了一會。
“森川,其實我很羨慕你和緋月,還有御津子那個臭狐貍。”
“我很羨慕她們能有一個不在乎她們妖怪身份的丈夫,也很羨慕你們之間相處的那么自在的關系。”
“你就算當了神主,也只會和她們更般配。”
“不像我,我的丈夫和親生兒子害怕我,擔心我因為職責殺了他們,一直恨不得我死了才能心安,我收養的兩個孩子,悟郎和蘭,也都敬畏我多過喜歡我。”
“孫子和孫女,雖然好了一些,也終究還是怕我,不肯與我親近.”
森川羽皺了皺眉,想安慰一下良子。
但他突然發現,好像還真的和良子說的這樣。
這讓他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安慰良子。
畢竟,如果讓他和良子交換位置,面對一個恨不得自己死的兒子,他絕對要讓這癟犢子先在鬼門關走一遭,再去讓他改悔,絕對做不到良子怎么仁慈。
“良子,你說近藤正雄手上不干凈?”森川羽思考了一下,沉聲道。
“嗯。”良子點頭,“他以我的名義侵占過其他家族的財產,雖然我讓他歸還了回去,但還是給那個家族造成了損失,是我補了回去。”
“我懲罰過他,但他一直擔心我因為這事對他進行更重的處置。”
“我再三向他說,只要他不再這么做,就不會追究,但他還是不相信。”
她嘆了口氣,向著森川羽道:“森川,我知道你不喜歡正雄,但暫時也不要管他,我已經懲罰過了他。”
“如果他仍然犯錯,那個時候你再動手處決他,我絕對不會說什么。”
“嗯。”森川羽點頭。
既然對方做過的事已經被良子彌補和懲罰了,那么他也不好翻舊賬。
如果對方真的再犯錯,再處置也不遲。
他不再看近藤正雄,看向其他的家主們,同時繼續說良子和他交接神主之位的事情。
因為這件事的分量,以至于例會的內容也發生了改變,變成了如何處理良子神主的“身后之事”。
有家主提議盡快為良子神主舉行葬禮。
因為歷代神主傳承儀式的上一任神主都會直接身逝消散,不會有遺體,所以這場葬禮當然是衣冠冢,迎入近藤家的家主墓地。
近藤正雄也沒反對,反而一幅支持的樣子。
森川羽更好奇良子的反應,想知道她看著這些人一本正經的討論她的“葬禮”到底是什么感受。
結果他心神沉入御朱印帳,發現良子似乎覺得很有趣的樣子。
她搖頭:“我這些年總是在想,我如果身逝消散,身后之事是怎樣一番景象,沒想到還能有親眼看到的一天。”
“把我的衣冠冢葬入近藤家的墓地也好。”
“六十多年前我嫁入近藤家,改姓近藤良子,以后我就再和這個姓氏無關,只叫做良子。”
森川羽點頭,又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良子要把神主之位先給他,同時要舉行“葬禮”的原因之一。
她因為自己的藥重回幼年,相當于是有了重新活一次的機會,當然要和近藤家這個讓她傷心的家族做一個切割,迎接全新的生活。
等到十四年以后,說不定現在的家主都要換一批了。
那個時候她在重回神主之位,肯定比現在舒心。
自己算是幫她暫時當一段時間的神主。
森川羽明白這一點后,思考了一下,卻也沒什么更多的感覺。
畢竟他當這十四年的神主,只行使權力,不承擔責任義務,事務還是良子自己處理,更多的算是自己占了便宜。
而且隨著“葬禮”的討論結束,到了神主的私產繼承,他才發現神主居然還有很大一筆資產。
除了淺田神社這座名神大社的所有權外,四大神社下的神社本廳管轄著全日本八萬多家神社,有近三分之一的神社都要向他進貢每年的獻禮,也就是跟他“交稅”。
霞館內的所有家族資產,也都有5的股份歸屬于他。
雖然這個股份涉及到這些家族的集團企業經營,并不方便直接動用,一般只吃分紅,但要是他真要直接取用,各家族也不能不給。
此外,神社每年都會舉行一次年祭。
與每月一次的例會不同,年祭相當重要,而且各家族都要在年祭時向神社奉上十億日元的歲祭獻金。
一個家族十億日元,霞館這幾十個家族就是數百億日元,接近一個小型上市公司的體量。
而且更可怕的是,歷代神主的私產一直都在累積,加在一起,已經成了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加在一起,讓他差點以為聽錯了單位。
他回過神后,就把心神沉入意識,找御朱印帳空間中的良子。
良子笑吟吟的看著他:“我一直沒有和你說這個,就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這些私產,一半都給你。”
驚喜?
森川羽猶豫了一下。
雖然他很想說,區區錢財,算什么驚喜,但她給的也實在太多了。
“良子,你不把這些錢給近藤家一些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良子搖頭:“不,這些錢是神主的私產,和近藤家無關,不給他們,一點也不給。”
森川羽看向本殿廣場上列席的家主們:“那每年給我們這么多錢,這些家主愿意嗎?”
良子輕笑:“他們怎么不愿意呢?”
“如果不要他們的獻金,他們反而該害怕了。”
森川羽點了點頭。
良子頓了一下,繼續道:“至少咱們東京這里比京都好,也比伊勢和出云好。”
“伊勢和出云,整個地區都是神社的私產。
森川羽皺了皺眉。
他倒是才知道這種事情,以前良子都沒和他說過。
他看向還在討論的家主們。
剛才他和良子的對話都在意識中進行,幾乎在一瞬間完成,家主們都還在討論良子的“葬禮”細節,等待著他發話。
但他發現拜殿前廣場通往本殿廣場的路口,突然快步走來一位巫女。
巫女繞過家主們的列席,向著他走來,彎腰行禮后,向他低聲道:“殿下,外面有一個人自稱是伊勢神主姬巫女的使者,希望能得到殿下您的接見。
姬巫女的使者?
在這種時候來?
森川羽本能的感覺不對,皺起了眉:“那個使者長什么樣子?是鬼族嗎?”
如果是鬼族的話,應該是大玉丸那個家伙。
巫女搖了搖頭:“不是鬼族,殿下,看起來就像普通的人類。”
“她有沒有說來意?”
巫女再次搖頭:“沒有,殿下。”
“她只說有些話想要替姬巫女殿下傳達給殿下您,不適合給別人聽。”
森川羽再次皺眉。
他點了點頭:“讓她進來。”
雖然不清楚這個所謂的使者賣什么關子,但良子就在自己這里,就算是姬巫女親來,也不用擔心。
實在不行,自己還能搖人,把老婆大人和大狐貍喊過來,不信留不下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