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近藤良子時,森川羽只覺得對方應該是個很厲害的大巫女,畢竟她是淺田神社的神主。
淺田神社作為東京最古老的神社,也是最大的神社,它的掌管者也必不可能簡單。
他不知道她具體有多強,但至少他知道自己沒有與其對抗的把握。
相比于看起來就一般的近藤蘭,她施法時身上熾烈的金色光芒,簡直就像黑夜中的長明燈塔,仿佛可以輕易驅散人心中的恐懼與兇煞惡鬼。
雖然這種神力很可能只對妖怪與心懷惡意的人有用,但是他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去賭。
除了她本人的力量,她的身份似乎也不簡單。
近藤清和他說過,他從明治大學畢業后會去從政,在日本這種政治關系近乎世襲的社會,這代表他的家族在官方里絕對有一定的影響力。
森川羽雖然沒聽說哪位高官姓近藤,但北條真希說過她家和近藤家是世交。
他以前打聽過北條真希的家世,知道她的爺爺很厲害,曾經是東京都的議員,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除了這些明面上的人脈,大神緋月這種一看就活了很久,很厲害的大妖怪,也和她平輩相交,他不相信她只認識大神緋月這么一個大妖怪。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不想和她有什么沖突。
雖然他不怕麻煩,但是也懶的找麻煩。
“嗯”
近藤良子注意到了森川羽的神態變化,但只是笑了一下,沒有在意。
她知道自己已經引起了他的戒備,但是并不相信他會對自己產生惡意。
自己既然在緋月的請求下救了他的姐姐,便是他欠下恩情的恩人。
有這層身份在,她想施展手段,把他培養成繼承人,并不困難。
“現在你和緋月來到這里,想必你的姐姐已經脫離危險了吧?”
森川羽點了點頭。
他看了看緋月,見她沒有反應,便向近藤良子回道。
“謝謝良子阿姨關心,她現在好多了,只是還需要休養”
“那就好,御朱印帳你還帶著吧?”
“帶著的”
森川羽干脆回道,但是并沒有把它拿出來的打算。
他不知道近藤良子問他這個是不是要把御朱印帳要回去,但是就算她要,他也準備拒絕。
姐姐現在還在其中溫養靈體,他不允許自己把姐姐交出去。
哪怕近藤良子看起來是個好人,和大神緋月認識,還是北條真希表面抵觸但心中信賴的前輩,他也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種事情。
近藤良子凝視著森川羽,臉上始終掛著若有若無的微笑。
她沒有提半句要收回御朱印帳的話,甚至她根本就不想要回御朱印帳。
她只是希望借此讓他更珍視它,把它放在心里。
這是她的陽謀。
光明正大,堂堂正正,雖有私心,不求私利。
“那就好,記得收好它”
“嗯,我會的”
森川羽松了一口氣,同時心中又多了幾分疑慮。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掉餡餅的好事。
如果一個人想要從別人那里得到好處,不可能不付出相應的代價。
只是他還不清楚近藤良子需要他付出什么,所以心中更加擔心。
當然,他也想過一個可能,那便是她可能看出了自己的劍豪身份,覺得自己這么年輕,潛力無限,所以想要結交或是培養自己,但是他又否定了這個可能 這個想法太自戀了,他不覺得事情會這么簡單。
而且近藤清也說了,近藤良子已經把近藤蘭當成了繼承人,根本沒他的事。
所以,近藤良子肯定有謀算,且非常隱蔽。
但是自己需要這本御朱印帳,也只能先接下這個陰謀。
這讓他有些不爽。
他準備更小心,更細致的觀察,更認真的思考這件事。
“森川桑,你可能還不是很清楚御朱印帳的真正用法”
“以后你有沒有興趣多來這里坐坐,讓我教教你?”
“你姐姐現在憑依在它之上,和它聯系緊密,你把它用好了,也能幫你姐姐更好的恢復”
“而且,它的用處也不止這個,我平常的一些事務也需要它來協助處理”
“雖然我現在準備了新的御朱印帳,但還是沒用順手,你如果愿意學習一下,順便來幫幫我的話,那可就幫了大忙了”
她微笑著,看了一眼沉默的森川羽。
“當然,我不會讓你打白工的”
“你可以問問別家神社的協助管理人薪資待遇,我會照付”
森川羽沒有回應,他越發的沉默。
雖然她說的話聽起來沒有一點問題,而且合情合理。
但是這更加讓他懷疑。
他覺得這些應該是他請求的東西,但現在卻被她提了出來。
如果不是有大神緋月的關照,那便有不可言說的隱秘。
他側臉看向大森緋月,想從她的表情里看出來一點能被稱之為“提示”的東西,但是她只是翻了個白眼,這讓他心里更加沒底。
算了,想不明白的事情,不能急著答應。
還是先拖著吧。
姐姐她已經脫離危險了,自己不知道御朱印帳的用法,頂多只是她恢復的慢一點,不會對她有更多的影響。
不管近藤良子什么圖謀,只要自己沒有答應,她就成功不了。
“謝謝你的好意,良子阿姨”
森川羽向她鞠了一躬。
“但我現在還是個高中生,而且今年還需要準備升學的事情,所以可能會忙不過來,所以還請給我多一些考慮的時間”
其實他已經相當于是婉拒了,就像“改天請你吃飯”或者“我一會就去寫作業一樣”,都只是一個說辭。
“這樣啊”
近藤良子點了點頭,心中有些失望。
她還以為今天就能讓森川羽答應常來神社。
“其實你平時時間不充裕也沒關系,畢竟神社的事務也并不多”
“我只是想找個能說說話的人”
“蘭這孩子害怕我,真希那孩子也有些煩我,我這個老人家,一個人在神社里挺無聊的”
她無奈的笑了笑,似乎有些感慨。
森川羽沒有說話。
他看著近藤良子只比近藤蘭成熟了一點的臉,內心升起了強烈的違和感。
昨天要不是近藤蘭喊她媽媽,他還以為她是近藤蘭的姐姐。
“良子阿姨,不管怎么說,感謝你幫忙救我的姐姐”
“請你放心,就算我沒有來這里當協助管理人,也會常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