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修煉

　　冰玉床上，趙山河從打坐中清醒過來，渾身洋溢著澎湃的靈力。

　　凌霄子對他的神識提升不大，可是靈力的儲量，已經進入了筑基后期。

　　一顆模糊的金丹雛形已經在他的靈海中形成，不過他現在還缺少控制的方法，只能任由它待在靈海中。

　　頭頂的天門已經被凌霄子打通，源源不斷地與世界建立聯系，讓他明顯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完全不同。

　　靈力不停地洗刷著他的身體，他的血脈，肌肉，骨骼，包括五臟六腑，都在緩慢地進化。

　　他的識海在意念中，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小，不過他的神識，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縷。

　　這種感覺很奇妙，因為這個在腦袋里形成的空間，實際上是不存在的。

　　沒有任何人的腦袋里，會有這么大的空間。

　　但是能夠明確地知道，它就在那里。

　　神識的存在，可以讓他更清楚地知道身體內部的情況。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自己體內的靈力海，靈力海就是原本的丹田，可是現在，變成了靈海。

　　霧化的靈力凝聚成液體，這種靈液與識海一樣，介于物質與精神中間。

　　看得見，摸不著，可你明顯能感覺到它就在那里。

　　而且，趙山河還發現，隨著靈力轉化為靈液，并且逐漸凝聚，位置也在上移。

　　原本丹田在臍下三寸，中丹田在胸口，昨天還感覺靈海在下方，可是現在，靈海上升到了胸腹間。

　　這種感覺很奇妙，甚至讓人陶醉。

　　他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寶藏，時刻都能發現與眾不同的地方。

　　更奇妙的是靈海分出的那一股靈力，通過天門與世界聯系在一起，讓他的身體仿佛融入了世界。

　　這一股靈力很細小，卻仿佛扯不斷的絲線，異常堅韌。

　　而趙山河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雖然第一次看清這一股靈力，可是他冥冥之中知道，這就是始之道的法門牽引出來的通道。

　　修道，修道。所謂修道，首先就是要確定自己的道。

　　每個人的身體不同，哪怕只是細微的差別，也會導致修煉到后面的巨大差異。

　　同一本功法，每個人修煉的速度不同，同一個法術，每個人使出來的威力也不同。

　　如何挖掘身體最大的潛力，在道庭界的每個門派，都有眾多的方法。

　　趙山河的通玉龍髓屬于變異靈根，這種靈根的優勢是全屬性靈根，而且還有附加屬性。

　　可是對這種稀有靈根，任何門派都沒有最有效的手段，只能盡可能地挖掘最大潛力。

　　趙山河以始之道入門，目的就是如此。

　　或許走始之道不是最好的途徑，但走始之道，不會讓他的靈根潛力浪費。

　　趙山河的靈海中，一小半的靈氣是始之道的屬性，這些屬性不是他自己辛苦修煉出來的，而是凌霄子將自己的始之道法力和領悟分割了出來，全部傳給了他。

　　這種傳功最傷元氣，哪怕凌霄子的法力是趙山河的幾十萬倍，可是他因此受損的法力，最少也有十分之一。

　　可是趙山河的收獲，只有這十分之一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

　　這也是眾多門派為什么那么多大能，卻不能將自己的法力傳給后輩的主要原因。

　　后輩能收獲的，只有微不足道的一點，可是損失的卻太多。

　　趙山河深吸了一口氣，他的體內經脈膨脹不已，不能繼續修煉。

　　他現在要緊的也不是修煉，而是掌握修煉的法門。

　　突然，趙山河身體一震，因為他在識海中發現了幾處不同的光團。

　　籃球場一樣大小的識海上方，幾個光團涇渭分明。

　　最中間的是一個圓形的光碟狀發光體，像一個環形玉佩，感受到了這個玉佩狀的物品，他就知道了，這就是系統終端。

　　他用神識輕輕觸碰，光團動也不動，也沒有任何信息。

　　他登時就明白，這不是他現在的能力能溝通的。

　　在光碟的旁邊，有兩團星星點點的云團，趙山河也知道了，一團是自己的前世記憶，一團是生物計算機與人工智能。

　　它們存在于虛幻與現實之間，不是物質，也不是精神。

　　相比它們，還有兩個光點要小的多。

　　他用神識輕輕觸碰其中一個光點，一團信息就立即讓他心領神會，這是道經的第二層內容。

　　而另一個光點，則是元始無量經的第二層內容。

　　趙山河有些疑惑，他的天賦里面原本還有魔種，現在卻沒有了，是不是代表魔種這個世界轉化為了先天道體呢？

　　集中精力，趙山河開始研究道經與元始無量經。

　　相比土著，他對世界的認知有太多超越，這是他的優勢。

　　可是，因為了解太廣泛，太片面，他對功法的理解又缺乏了一種信仰感。

　　不過，他還有生物計算機，人工智能，它們可以建立眾多的計算方案，來尋找最適合趙山河的修煉途徑。

　　趙山河根據自己身體的實際情況，以靈力，神識為基礎。

　　然后通過這兩天對其他人的實力分析，靈力運行路線，再根據元始無量經的修煉方法，進行模擬試驗。

　　任由計算機開始計算，趙山河從識海中退了出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青雀的聲音。“山河。”

　　趙山河睜開了眼睛，看到青雀就坐在房間里的椅子上，他的存在讓趙山河有些理解不了，因為在此之前，他沒有感覺到任何人的存在。

　　趙山河連忙起身行禮。“拜見師父。師父現在是元神狀態？”

　　青雀制止笑道：“正是。元嬰之后，精氣神大圓滿，就可以元神出體，遨游萬里，即便元神受損，也不會喪命。修煉可有困惑？”

　　被青雀攔住，趙山河也就沒有繼續跪拜，而是坐在了床邊。“困惑眾多，甚至可以說是疑惑重重。”

　　“且說說看。”

　　趙山河問道：“道庭界以道經為本，各家門派都是以道經為根基，衍伸出來的分支。可道經不傳功法，只悟大道，那么大道，法力，神識，這三者的聯系的根源是什么呢？”

　　青雀笑道：“靈氣。”

　　趙山河搖了搖頭道：“靈力只是手段，不是根源。譬如說這大道是通天之門，由無數臺階組成，沒有人能直接走到盡頭。

　　因為人一生百年，而攀登這個通天之門可能需要一萬年。而且，這條路還不是一個人在攀登，有無數人。

　　在攀登的過程中，人們相互斗爭，想要走在前面，更需要用各種手段來增強自己的體力。

　　所以，靈氣就是增強自己的手段，而不是組成大道存在的基礎。”

　　“你的說法有道理，可不僅僅如此。”青雀沉吟了一下說道：“大道就是規則，是世間萬物遵循的規則，不論人還是獸，星空還是塵埃，誕生，璀璨，落幕，都在規則之內。

　　而這個規則如何形成，如何制約，如何讓世間萬物感受到，那就是靈氣。故此，靈氣不僅僅是手段，也是萬物聯系的根源。”

　　趙山河又問：“那要是沒有靈氣的地方呢？”

　　“大道依然存在，可世間萬物卻無法理解大道的存在。”

　　趙山河不得不承認，青雀的說法很有道理，自己有些先入為主了。

　　這個問題太大，也不適合如今的自己，他索性不再糾纏這些，將這個條件輸入了生物計算機，然后問道：“師父。我在家修煉之時，氣海在臍下三寸，可是為何今日感覺，氣海已經入腹？”

　　青雀笑道：“練氣期，主修氣海，筑基期，主修靈海，金丹期，主修識海。這三個階段，也是修道的第一階段，這個階段，以積累為主。

　　氣海在下，靈海在中，識海在上，三海貫通，精氣神才真正合一，形成元嬰。

　　元嬰成形，也就意味著度過了積累階段，進入摸索階段。

　　金丹之前，需要師父教導，或者說引導，可是元嬰之后，大道只能獨自探索，沒有任何人能再教你。

　　門派之中，固然有無數先輩經驗可循，可所有的道路只能借鑒，無法一模一樣復制。

　　這不僅僅是個人身體不同，更因為思想不同，經歷不同，對大道的理解也就差之毫厘謬以千里。

　　如果這個階段還不能建立屬于自己的道心，大道也就無望。”

　　趙山河想了想問道：“也就是說，煉氣期修煉下丹田，筑基期修煉中丹田，金丹期修煉上丹田。到了元嬰期，才真正合一，我現在的精氣神合一，只是讓三者有聯系，而不是真正合一。”

　　青雀孺子可教地點了點頭。“對。”

　　“元嬰是精氣神合一，分神期又將元神分化，合體期，也就是又一次合一？”

　　青雀笑著搖頭道：“是這個道理，不過這些境界距離你還太遠，不要好高騖遠。來，我跟你講解一番元始無量經，讓你明白如何通過始之道，與經義連接，與靈氣連接，最后達到與大道連接的目的。”

　　趙山河五心朝天坐好，屏聲靜氣，靈力在靈海中不停運轉。

　　青雀朗聲道：“大道無形，雖然有道經闡義，卻博大精深，難窺全貌。所有修士都是管中窺豹，以自身微不足道的一點，與大道連接。

　　這種方法，這種手段，在十多萬年的發展中，衍伸出來各種不同的修煉途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道分陰陽，乃為道魔。魔道暫且不論，只說我道門。

　　道門分正一，全真，大羅生玄元始三氣，化分三清，太清，玉清，上清。又因修煉途徑不同，或分三洞：洞真，洞玄，洞神。

　　我道門門派無數，從修煉上，都出自三洞，從道經經義上，都出自三清。

　　我雁蕩門于太清，上清之間動蕩多次，不過，其根本大法元始無量經始終不曾改變。

　　不過，元始無量經在十二萬年前，就因與魔門道途糾葛，分為兩冊。上冊修道，傳于道門，下冊修魔，傳于魔門。

　　我洞真一系，修的就是一個真，與魔門修真其實一致。不過我道門一系因不能放肆手段，一心唯我，如今遠遠比不上魔門修煉元始無量經一系。”

　　趙山河聽到這里，對這個世界的魔門也有了一些好奇。

　　因為根據他的了解，這個世界的魔門其實不是歪門邪道，只是真情真性，行事手段更極端一些。

　　所謂的修真，似乎比修道更符合他的性格。

　　不過，他現在享受重點培養的待遇，當然不會改換門庭。

　　講述了一通雁蕩門與道門，元始無量經的淵源，青雀才正式開始教授。“所謂元始，元通原，通一，始乃初始，走萬物之源之說。所謂無量，通人乃無量眾生，通物乃無量之數，通神乃溯本求元。

　　凌霄子師叔為你通始之道之門，也是根據我元始無量經，求最初之道。此道中正平和，為萬法之母，包羅萬有。雖然威力不一定最大，可是未來絕對能走的更遠。凝神靜氣，細心感受。

　　道于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諸天日月，星宿璇璣，玉衡停輪。神風靜默，山海藏云。天無浮翳，四氣朗清。

　　法出氣海，心隨意動，飛云丹霄，洞煥太空。氣出元始，空玄之中。山岳藏云，日月停景。靈氣潤體，神歸真一。”

　　青雀的聲音仿佛帶著一股魔力，帶動了趙山河體內靈氣運轉，這一次，不是他帶著趙山河行氣，而是趙山河體內的靈氣主動運轉。

　　趙山河這個時候能夠清晰感受到，自己的靈海中，大約百分之三十一的靈液，都被調動了起來，通過一個細小的分叉，從氣海中連接天門，又跟世界連接。

　　這些靈液帶動了其他靈液運轉，同時也在轉化其他靈液。

　　原本是無屬性的靈液，帶上了始之道的氣息。

　　這些氣息又促進了靈液運轉，并且穩固著氣海與天門，與世界連接的通道。

　　這個分叉原本不算穩固，可是通過行氣，越來越堅韌。

　　三個周天之后，青雀停住了手，神識觀察著趙山河已經能夠自動轉化始之道，欣慰地點了點頭。

　　等趙山河運轉了三個周天之后，他開口說道：“停下。記住這些靈液的轉化之徑，以后每天保持十二周天，經脈微漲就要休息。”

　　趙山河從舒爽的陶醉中清醒過來，問道：“弟子轉化靈液，一日只需六個時辰，睡覺兩個時辰，還有十個時辰該做什么？”

　　青雀笑道：“不論琴棋書畫，還是煉丹，煉器，修煉術法皆可。你年紀尚幼，不入道，如何修道？來，我現在就傳授你第一個基礎術法，控物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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