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鏈條斷裂
中環，歷史悠久的別墅里，魏德巍與拉比茨總結了這一天的行程，工作，所有的細節部分得到了他們的認可，由秘書統一歸檔。
身為一地總督，他的一言一行都有專人記錄，要對倫敦負責。
就在他們準備結束一天的工作的時候，緊急電話響了起來。
拉比茨走過去接通了電話，原本放松下來的表情，仿佛雕塑一樣凝固了起來。
他的凝重表情也讓辛苦了一天，剛放松下來的工作人員們的表情也沉重了起來，大廳里一片寧靜。
“保護好現場，立即安排警方的技術人員對現場進行勘探，我需要哪怕一丁點證據，也要找到一個嫌疑人。必要的時候，我會申請蘇格蘭場的專家。”
“不，我會跟港督閣下說明白。也會跟其他各界聯絡，我們大英帝國絕不會容許法外之徒的存在。”
拉比茨掛掉了電話，魏德巍依舊一副老神在在，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微笑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拉比茨遲疑了一下，眼睛在在座的工作人員面上掃了一圈，才說道：“鮑爾溫，皇家協會的比恩主席，首席電子專家薩蒙德教授，以及紐約電子電氣工程師協會的菲爾遜教授等八人，剛剛在酒店遇害。”
魏德巍坐正了身體。“都死了？”
“是的，都是直接斃命，上帝也救不活他們。”
大廳里一片沉寂，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魏德巍沉吟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幫我接布爾斯，我需要跟在埃文趙家中負責監視的何總督察通電話。”
拉比茨沒有廢話，直接接通了保安局長布爾斯的電話，接通了之后，把話筒交給了魏德巍。
對著大廳的工作人員們擺了擺手，所有人都一聲不吭，起身離開了大廳。
對著話筒，魏德巍沉聲問道：“警方對埃文趙的監控依舊在繼續嗎？”
“是的，我們不僅派駐人員盯住了別墅里的每一個人，外圍還安排了電子專家，對別墅的有線通信，無線通訊進行了監控，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我們離開之后，埃文趙沒有跟外界聯系？”
“沒有，他今天晚上喝了不少酒，我們離開不久，他就回到樓上休息，沒有跟任何人通話。”
“網絡方面呢？有沒有跟外界聯系？”
布爾斯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網絡專家，他如果有什么聯絡渠道，也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一直是我們最大的懷疑對象，不是嗎？”
懷疑趙山河，是因為他是受益者，而且直接黑掉香江的網絡，通信，這個能力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魏德巍對著話筒說道：“立即安排相關人員來總督府，我需要了解最詳細的情況。還有，警方對埃文趙的監控一刻也不能松懈。”
“明白。”
掛了電話，拉比茨試探問道：“昨天的行動，威懾已經足夠了，為什么今天還要殺人？”
魏德巍望了一眼拉比茨，搖了搖頭說道：“不合常理，但是不代表對埃文趙沒有意義。實際上，今天晚上人雖然死的更少，但是破壞力更強。現在的問題是，埃文趙究竟有沒有能力做出這些事，還是說，他的背后有一個龐大的勢力在出手。”
兩人都不認為這是趙山河出手，因為這樣的行動，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做到的。
更何況，對方還一直在他們的監視之下。
拉比茨嘆道：“是啊，表面上，鮑爾溫一直在上下串聯，將眾多的利益團體拉攏在一起，但在幕后推動這一切的，卻是皇家協會。如今，比恩主席與薩蒙德教授的死，讓上下都斷了線。
而電氣與電子工程師協會，更是代表了美利堅的核心利益，他們一直掌握著電子行業的行業標準，也不會允許埃文趙變成了一個破壞者。
鮑爾溫雖然能力有限，可是交游廣闊，沒有了他，眾多利益團體的利益就無法調和。
可是現在，他們都死了。這個聯盟，還沒有發揮應有的作用，就瀕臨崩潰。”
魏德巍搖了搖頭道：“已經崩潰了。昨天晚上的屠殺，只會讓所有人更恐懼埃文趙，緊密地團結在一起。可是如今三個環節的主要聯絡人都死了，這個聯盟已經名不副實了。”
拉比茨深吸了一口氣，覺得渾身的力量無處發泄，郁悶之極。
同時，他的內心也感到深深的恐懼，這個埃文趙，實在太詭異了。
他才十七歲啊，什么時候籠絡了如此恐怖的力量，而且還一點也調查不出來呢？
是的，他們沒有任何證據，可是他們堅信，這一切都是埃文趙所為。
這是一種直覺，也是因為，發生了這么多事，死了這么多人，受益人只有他。
可是找不到任何證據，他們不可能對一個億萬富翁動用什么手段。
而且，他們還沒有遏制對方的手段，因為對方到現在為止，除了少數固定資產，沒有任何實體企業。
地產商能夠以行政手段控制，實體企業可以通過政策扶持或者遏制，貿易商就更容易對付了，一紙批文就能讓對方破產。
但埃文趙不同，他除了幾座房子，就全部是現金，這些現金還不是在一家銀行，甚至一大半都在香江之外。
即便是港府，也缺乏直接影響的能力。
他們現在就像老鼠拉龜冇訂埋手啊！
拉比茨又問：“閣下，你認為是內地幫忙出手了嗎？”
魏德巍搖了搖頭。“沒有任何跡象，埃文趙與他們的交往，并不比我們多。更主要的是，如果是幫忙出手，就會有聯絡的方法，現在卻什么也沒有。”
他沉吟了一下，再次拿起了話筒，撥出了一個號碼。
拉比茨記得，這是埃文趙家中的固定電話。
電話通了，魏德巍沉聲說道：“我是魏德巍，我需要直接跟埃文趙通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了一聲低呼，他又聽見了轉接電話的聲音，很快，話筒又被拿起，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你好，我是趙山河。”
魏德巍的心里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開心，盡量平和地笑道：“埃文，我是魏德巍。”
“閣下，很高興接到你的電話，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魏德巍笑道：“我考慮了一個晚上，認為你的顧慮有道理。香江從來都不是一個科技之城，也缺乏工業基礎。不過，為了扶持本土的科技發展，港府可以做到更多。”
“這真是一個好消息，只要港府可以拿出更積極的態度，我也可以放心地在香江進行科技孵化。”
“孵化？”
“是的。”孵化的概念出現的很早，可是并沒有成為行業或者經濟名詞。
趙山河解釋說道：“就是以港島為基地，進行人才，技術的目的性培養，培訓，奠定階段性地經濟基礎。”
魏德巍打電話只是想證實趙山河在不在家，這個時候根本無心跟趙山河談什么經濟。
他笑著說道：“為了留下本土的科技企業，我會建立一個臨時的服務小組，直接對我們負責，具體事務等服務小組成立起來，我們詳談。”
“好的。”
掛了電話，魏德巍皺眉說道：“埃文趙在家，我們離開也只有一個多小時，他的人應該沒有時間殺人。”
拉比茨沉吟了一會兒才謹慎回答說道：“調查的方向不應該在趙山河的身上，而應該在他的社交圈子里？”
在這里，他用的是疑問句，代表他很清楚這種擴大調查范圍可能會引發的社會效應。
魏德巍當然更清楚，他需要維持的是這里的穩定。
半晌，他才無奈嘆道：“還是先寄希望警方的調查結果吧。”
半山，趙山河掛掉了電話，一把抱住了還有些擔憂的阮梅。“大功告成，親一個。”
阮梅嬌笑著推他的嘴。“你快去洗洗，身上的劣質香水，汗味，混在一起好難聞。”
趙山河不依，抱著她親了一口，才放開了她。“不用擔心，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洗完澡，趙山河穿上了一件寬松的棉麻t恤衫，同樣棉麻布料的五分褲，清清爽爽。
剛才出去穿的衣服，頭套，手套，全部被他裝進了空間。
阮梅本來躺在床頭看著一本書，見他出來，視線就一直黏在他的身上。
趙山河在床邊坐下，伸過手，阮梅就伸手牽住了他的手。“有沒有什么想跟我說的？”
趙山河握著她的手，在唇邊親了一下說道：“有些事，不知道更好。你只需要知道一點，那就是你老公我在干一件大事。”
阮梅只關心一點。“有危險嗎？”
趙山河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有危險，可是我能解決的。”
阮梅不是傻瓜，昨天死了那么多人，今天他們都被接到別墅來住。
一大早就有警察來家里，到中午才離開，還留下了兩個級別很高的督察在這里值守。
下午，港督就親自來家里，還帶了那么多人過來。
阮梅只是不愿意交際，可是智商要比小結巴高的多。
媒體上天天報道，他的專利有多牛，能改變世界。
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細節，可是阮梅也知道趙山河現在面對很大的壓力。
她幫不上趙山河，就只能默默地守候著他，與他站在一起就好了。
她丟開了書，趴了起來，跪在趙山河的身邊，抱住了他的腦袋，放在自己的胸前。“你要好好的，我會永遠在你身邊。”
“好。”
抱了一會兒，趙山河拍了拍她的翹臀笑道：“給你五分鐘，把自己脫的光光的，一會兒我要干…你。”
阮梅哼了一聲，嫌棄趙山河說的粗魯，翻了個白眼，可是在這樣的時候，心里也有點刺激，摟的更緊了。
趙山河仰起頭，她就主動親了上來。
“別急，等一會兒。”趙山河笑著親了她一下，說道：“我要先去樓下一趟，證明一下我沒有外出過。”
阮梅惱羞成怒，一腳蹬了過來。“大壞蛋，人家才不急呢！”
她其實明白趙山河的意思，剛才偷偷出去，不能讓人發現。
家里有兩個警察，肯讓他們留下，目的就是為了作證，否則怎么可能容許警察留在家里，又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是囚犯。
緊張，刺激，同流合污的感覺讓阮梅覺得心臟悸動的厲害，這種感覺比單純的情愛，更讓人血脈卉張，心潮澎湃。
套上了人字拖，趙山河故意下樓轉了一圈，他巡視了別墅的安保，跟值班的保安閑聊了幾句，還特意跟何總督察也聊了幾句，然后打著呵欠回屋睡覺。
雖然自認沒有任何漏洞，可是在細節方面，要更加注意。
最少，在這兩個警方的督察眼里，趙山河今天晚上根本沒有出門，發生任何事都跟他無關。
第二天醒來，看到媒體上面并沒有報道比恩他們的案件，反倒是前天的案件影響，愈演愈烈。
十七家超級跨國公司，每一家都是所在國的重要企業，在香江的分公司，辦事處遭到毀滅性打擊。
除了財產損失，更主要的是人員的死亡，死去一個負責人，就看導致亞太戰略的變遷。
而且，經過一天的發酵，所在國也都反應了過來，通過外交途徑對十一號晚發生的惡性案件表示關注。
這可不是只在媒體面前說幾句，相關部門都通過對應的渠道，給港府施壓。
所以今天的報紙，主要刊登的就是這些新聞。
而且倫敦方面也表示，會派出人員協助香江警方調查整個案件，特別是人命案。
而十二號晚上發生的案件，八條人命，到現在媒體上面沒有任何反應。
這絕對不正常。
昨天晚上雖然只死了八個人，可是這八個人都不是企業人員，而是政府官員，或者說是半官方官員。
他們的死，絕對不可能這么輕描淡寫地過去。
趙山河能夠想象的到，在他看不見的角落，一股勢力因為關鍵人物的死亡亂成一團，沒有他們，對付他的聯盟就沒有了核心人物，平衡人物，利益的鏈條徹底斷裂開。
現在沒有人顧得上他的技術了，但是同時，只要找到任何一點指向他的證據，所有人就會惡狠狠地撲上來。
這一次，不僅要他的技術，還會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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