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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遷怒墨家

  田系與謝子面面相覷,不明所以。

  接著,田系拱手道:“公子,墨者黃黔此人我有所耳聞,乃是活躍在臨淄附近的墨者,其人多有義舉,人皆稱之。”

  說著,田系搖頭道:“老朽這些年一直在齊宋魯三國行走,很少在臨淄長留。墨者黃黔,謝子應該知道的更多一些。”

  謝子連連搖頭道:“黃黔這人我亦少有接觸,我這些年久居學宮,終日研究墨子學說以及教授門人弟子。而黃黔奉行楚墨那一套,臣與黃黔道路不同,極少打交道。”

  謝子說著,一怔,然后與田系對視了一眼,拱手道:“公子,可是這黃黔出了什么事?”

  田冀沉吟了一下,開口道:“莒大夫來信說,這墨者黃黔去了衛國投奔父王···”

  “這不可能!”田系聽完田冀的話,大驚失色,難以置信道:“我們墨者無不對大王窮兵黷武不滿,連燕軍殺到臨淄城外,都沒有墨者現身幫忙,又怎會去投奔大王。”

  說著,田系又趕緊拱手道:“自從公子下令兩戶一丁后,我墨者無不感嘆公子之仁愛,這才來淳于守城。所以,老朽斷定,只要是墨者,肯定不會投靠大王的。

  所以,那投奔大王的人,要么不是墨者黃黔,要么就是黃黔別有所圖。”

  田冀問道:“系子能肯定嗎?”

  田系臉色一正:“我墨者秉持心中之義,雖死不改。”

  田冀一怔,點頭道:“我知之矣!”

  不久后,田系與謝子一出門,田系立即臉色沉重的對謝子道:“謝子,咱們之中出現害群之馬了,查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那黃黔貪生怕死,貪戀權富,那就將他除名,進行處罰,并責令他今后不得以墨者自居,因為他不配做墨者。

  如果那黃黔是其他墨家學派混入我們之中的人,敗壞我東方墨者的名聲,那不僅要除掉他,還要西方墨者···甚至南方的墨者,無論是誰,都要付出代價。

  如果黃黔是為了燕趙兩國而背叛了我們,那就是我們有眼無珠,自當向公子請罪,并通告天下,承擔這次事情的責任。”

  謝子面色沉重的點了點頭。

  田冀將墨者黃黔的事情交給墨家去處理后,便再次去了軍營。

  次日,南城瑯琊兩地征兵的消息傳來,讓兩地司馬心中怨恨不已,更讓其他地方的大夫、司馬心中暗恨、擔憂。

  同時,齊王地在南部各縣征召百姓作戰的消息傳到軍營,軍中將士無不大驚,擔心朝廷言而無信,會再征召他們的父兄子弟上陣。

  接著,惶恐波及城中百姓,城中丁壯無不害怕會被齊王地驅使出城作戰。

  一時間,全城士卒百姓都人心惶惶,惶恐不安。

  就在城中人心惶惶之際,墨者黃黔鼓動齊王地征召百姓的消息傳出。

  一時間,城中將士紛紛將矛頭對準了以田系、謝子為首的墨者。

  接著,各地大夫、司馬聚在一塊,然后找到了田冀。

  大廳中。

  即墨大夫怒道:“公子,臣等要想墨家討個說法。公子明明已經宣布了兩戶一丁,我們明明已經有了破敵之策,墨家的人為何還要鼓動大王大肆征召百姓,不僅陷公子于不仁,陷我等于不義。

  而且還導致淳于城中人心浮動、軍心動搖。”

  “不錯,墨家的人絕對居心不良。”

  莒司馬朱嶼暴怒的附和了一句,他是最先得知墨者黃黔鼓動大王的人,更從族人哪里知道現在全莒城的軍民百姓都在辱罵他欺騙了莒城百姓,都在詛咒他全家不得好死。

  甚至他在莒城的族人,現在都不敢從大門出去了。

  此時,朱嶼更是怒火沖天的道:“公子,臣聽說兩個月前,就在我淳于城遭到燕軍水攻的時候,墨者黃黔就帶著兩百墨者去濮陽投奔了大王。”

  說著,朱嶼憤怒的看著人群中間的田系與謝子,怒道:“你們自己說,你們墨家在淳于城最危急的時候,派出墨者去投奔大王,你們這是何居心?”

  說話間,朱嶼嘴里的吐沫直奔田系的臉上:“你們是不是以為淳于守不住了,所以打算另投新主,想要背棄公子?”

  此時,謝子見田系沉默不語,立即反駁道:“你們可以懷疑我墨者的守城能力,但是你們不能懷疑我們墨者的操守,我墨者從不做背叛之事。”

  朱嶼怒噴道:“投奔大王算背叛嗎?大王乃是公子之父,你們墨者肯定以為投奔大王就不算背叛公子了。”

  朱嶼話音一落,同樣遭到波及的瑯琊司馬周希大聲道:“公子,臣可是聽說了,自從淳于城守住后,齊國各地都在贊揚公子賢能,卻很少說墨者善守。

  臣以為墨家的人一定是因此對公子不滿,所以打算背棄公子。”

  “胡說。”謝子大怒道:“我墨者善守天下皆知,難道還需要為這點名聲背棄公子嗎?”

  “墨者善守之名,世人是都知道,但是你謝子卻沒有善守之名。”

  “······”

  就在謝子與眾人爭論見,田冀內心頓時沉到了低谷。

  他現在也很急,他昨天就知道了黃黔的事情,但是他相信墨家不會背叛他,所以昨天才在得知此事后,將黃黔的事情交給墨家自己處理。

  但現在,眾人群情激憤,恨不得將田系與謝子生吞活剝,以出心中的惡氣。

  他理解各地大夫、司馬現在的心情,因為黃黔鼓動他父王征召百姓,實則是在挖他自己以及在場所有人的根基。

  這種仇恨可以說比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還要嚴重的多。

  而大家之所以從墨者黃黔的問題追到整個墨家身上,這是因為墨家還與其他學派不同,組織結構極為嚴密,其他墨者的俸祿也都需要充公的,墨家首領更可以對違背墨家法規的墨者進行處罰,乃至處死。

  這是一個極具幫派團伙性質的學派,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最重要的是,黃黔還確確實實就是墨家的人。

  所以,田冀現在理解各地大夫司馬為何要針對墨家。

  正是因為理解,他此刻就更加為難。

  若是他為墨家說話吧,可能無法安撫各地大夫司馬,讓各地大夫司馬跟他離心。這節骨眼上,這可不僅是要命的事,也可能是亡國的事。

  若是他站在各地大夫司馬那邊,那不僅詩中了別人的奸計,而且還失去了墨家這一個強力臂助,甚至不僅僅是墨家,還包括學宮諸子。

  因為學宮諸子一直就跟齊國貴族不太對付。

  就在田冀為難之際,大廳中突然傳出“噌”的一聲大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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