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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傲慢偏見

  城外,田禮讓人叫陣了好一會兒,卻見臨淄城中無論齊人還是燕人都沒有半點反應。

  良久,才有一個斥候快步來報:“將軍,剛剛城中內應射出帛書。”

  田禮一聽,立即讓人傳來帛書,展開一看,怒道:“田通這家伙著實可惡,投靠了燕人不算,現在竟然還帶著一群叛逆出動府中丁壯協助燕人守城,真是該死。”

  說罷,田禮又皺眉嘆恨道:“如今城中答應響應的貴族官員全被燕人劫持,而城中百姓又被軟禁在家中,不敢出門。就憑我手中這一點人,攻打臨淄是不可能的了。”

  沉吟了一下,田禮下令道:“傳令,擂鼓。”

  軍令一下,城外立即響起震天的鼓聲。

  “咚咚咚咚咚咚······”

  震天的鼓聲傳到臨淄城中,城中的人,無論是燕人還是齊人,全都心中快速跳動起來。

  接著,田禮又下令全軍大喊:

  “殺···”

  “殺···”

  “殺···”

  喊殺聲傳到城中,燕軍皆懼,而齊人大都振奮起來。

  喊殺了一刻鐘后,田禮見城中實在無人響應,這才下令退兵,然后率軍直撲秦周。

  不久,齊軍攻克秦周,殺敵四百人,又直奔袁婁,又克之。

  其后,齊人聞田禮兵臨臨淄,而燕軍不敢出城迎戰,又聞田禮已經奪回臨淄五鄉的兩鄉,無不振奮。

  次日,千乘齊人不等田禮到來,便主動起事驅逐燕人,千乘光復。

  各地燕軍聞之,無不震恐。

  另一邊,淳于城,府衙大廳中。

  田冀看完戰事統計,然后放下竹簡,抬起頭來,目光陰沉的從群臣臉上掃過。

  群臣見田冀看過來,不敢與他對視,紛紛微微低頭垂眼。

  見此,田冀沉重的道:“今日一戰,我軍不敵燕軍,傷亡超萬人。而且,其中諸城的士卒傷亡過半,連諸城司馬蒙驁都身受七創,短時間內不能上陣殺敵。”

  說著,田冀怒道:“我淳于守城一月半,軍中士卒與城中丁壯加在一起也才兩萬多。然而今天僅僅一天,不,不是一天,才短短一個時辰,就有萬余帶甲勇士傷亡,這若是堅守城池,足足可以堅守城池一月之久了。”

  曹奚聞言,臉有羞色,而后再次拱手道:“公子,今日之敗罪責在我。不過,今日之戰,我軍已經攻破燕軍陣線,只是后援沒跟上,這才輸了一陣。

  臣冒死以聞,還請公子再給臣一個機會,讓臣在與燕軍戰上一場,必勝之。”

  曹奚身側的棠邑大夫呂柯跟著道:“公子,今日之戰雖敗,但我們并非沒有希望的,臣請再戰一場,以證我齊人英勇。”

  眾大夫、司馬聞言,有些人低下頭沉默不語,但還有更多的人則憤怒的拱手道:“臣等請求再戰,必破燕軍,以洗刷今日之辱。”

  田冀聞言,立即皺起眉頭。

  他今天在戰場從投看到尾,已經發現了齊軍士卒卻是不如燕軍,主將曹奚也不如樂毅,這樣的情況,再次出戰,肯定也是戰敗。

  這是連他都看出來了,但為何身為主將的曹奚看不出來?

  是沒看出來,還是是不愿意相信?

  想著,田冀看了看即墨大夫,又看了看廳中請戰的大臣,見大部分人似乎都對今日之敗不服。

  田冀心思一轉,便明白過來了。

  以前齊國可總是打得燕國沒脾氣,極少有在兵力略有優勢的情況下,還被燕軍從正面擊敗了。

  所以,大家都不服氣,都想再打一戰以證明自己。

  此時,即墨大夫曹奚見自己等人請戰后,公子冀并沒有回復,便抬頭看著田冀,再次開口道:“公子,臣請再戰,請公子準許。”

  田冀一臉為難的看著曹奚:“即墨大夫,今日一戰,已經證明我齊軍還不如燕軍,在優勢兵力的情況下,被燕軍從正面擊敗。

  若是再戰···”

  “公子。”曹奚打斷道:“今日之戰,我齊軍之前一直占據優勢的,之所以會失敗,只是因為燕軍戰車方陣恰巧撞上我軍援軍。不然,如果我援軍跟上,今日一戰勝利的便是我齊人。”

  “這···”田冀露出遲疑之色。

  曹奚見此,因為今日確實是戰敗,不敢強逼公子冀。

  于是,他心一橫,走到大廳之中,拜道:“公子,臣請立下軍令狀,若是不勝,臣請公子取我腦袋。”

  田冀聞言,心中一嘆。

  即墨大夫說這話,那他不打也得打了。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威望,更是因為各地大夫、司馬并沒有真正認可他,只是因為他守住了淳于,只是因為他是齊王的嫡子,這才愿意團聚在他身邊的。

  嗯,應該收走各地大夫、司馬手中的兵權了,不然,恐怕還會有第三次逼宮事件。

  心中一定,田冀默默的在心中算算了。

  萬余的傷亡,雖然有些沉重,但還在可承受范圍之內。

  而且,淳于這邊還是需要拖住燕軍的回援速度,并響應北部的戰事,增強北地齊人的信心,盡可能的為田禮與阿大夫以及平陸大夫創造時機,擴大優勢。

  這一算,即便明日再次損失萬余人,也不算吃大虧。

  這是戰術上吃虧,但戰略上占便宜的事。

  電光火花之間,田冀在曹奚期待的目光中,緩緩點頭道:“好,繼續給燕軍發戰書,今夜大軍休整一夜,明日再次與燕軍會戰。”

  “諾。”

  群臣離去后,田冀便帶著一個醫者前往諸城司馬蒙驁的住所。

  才進入院中,田冀就見蒙驁在一個士卒的攙扶下走出來。

  此時,蒙驁見公子冀并沒有在自持身份的在門外等候他出去迎接,而是已經進來了,便遠遠的拱手行禮:

  “臣不知公子前來,未能遠迎,還請公子恕罪。”

  田冀見此,快步向前,在蒙驁彎腰彎到一半的時候,便扶住他。

  “司馬不必多禮。”

  扶起蒙驁后,田冀又責怪道:“司馬有傷在身,讓冀去房中看望司馬便是,又何必起身出迎,若是牽動傷勢,這豈不是我的不是。”

  蒙驁心中一暖,連忙揮了揮沒受傷的胳膊,道:“公子掛念了,不過請公子放心,臣不過是些許輕傷,并無大礙。”

  田冀見蒙驁一動,原本略蒼白的臉一下子變泛起些許紅暈,連忙制止道:“司馬且住,且住。”

  制止了蒙驁后,田冀親自扶著他道:“司馬,這屋外風大,咱們還是里面說話。”

  此時,蒙驁感覺傷口被扯到隱隱作痛,也不再勉強自己,應道:“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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