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輪足以匹敵功德之輪的光球大日,也是璀璨,也是無量,也有光照耀十方無盡處,與這功德之輪雙雙匹敵,將這空間給照射為了兩色。
‘主神。’
依然是沒有言語,依然是沒有聲音,但是土在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個煌煌大日的名字,即使她不刻意去看,都能感受到其偉岸之處。
這個時代的多元宇宙不正常,從其誕生之太初開始就不正常,哪怕此刻的多元宇宙,已經發展到了在時間、空間、世界、宇宙上都是層層疊疊,無窮無盡的狀態,但這不妨礙它依舊是處于不正常的狀態中。
是的,創造了這個時代,以及將生命從上個時代延續下來的超然存在,其強大、其所站的高度,已經超過了多元宇宙這個概念本身,就如同人類對于漫畫,或者命運對于人類那樣,超脫在外,端坐九重天之上,那是連多元宇宙本身都難以匹敵的存在,也正是因為祂們的爭斗,導致了多元宇宙從各個方面,形成了無盡的破損和漏洞,將多元宇宙變成了一個如同到處破損漏風的房子一般,隨時都可能坍塌。
‘我們合作。’
沒有那么多理由,無關善惡,哪怕是沒有成為真實的‘自我意識’,但作為多元宇宙真靈,多元宇宙泛意識的功德之輪,無論如何,都會為了生存下去選擇這么一個利己的方向。
就這樣,在兩個輝煌偉力的‘概念’作用之下,功德體系開始擴散到整個多元宇宙,功德至人,也開始作為多元宇宙的星辰命格,登上了舞臺,原本破破爛爛的多元宇宙,也開始重新煥發了生機,逐漸上升。
然后,在終極離去,黃金時代迎來落幕之時,那最初、最強、但卻又自私無比,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格局到可笑的至人挑動之下,原本合作的雙方,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開始戰起。
那是一場波及了無數宇宙,無窮位面,將整個復蘇的多元宇宙再度打得一團糟的無盡戰爭。
于是…在某個時刻,一個變化出現了,那就是無邊的罪孽,它已經不再是簡單的與功德相對立的一種概念,反而成為了另一種意義上失控的大恐怖之物,同時也是多元宇宙與所有生命的本質——既有光明偉大輝煌的一切,也有漆黑扭曲恐怖的一切,正如太極陰陽一般,有光就有暗,有正義就有邪惡,除非重回一切蒙昧的混沌,抑或是進一步向上超脫,否則必有分化。
所以,知性的心靈讓無窮的世界都有了色彩,也有了進步的資糧,同時,其負面黑暗也成為了一股毀滅性的力量,世界本能的汲取其中好的,但是那累積下來的黑暗面卻無可消磨,尤其是當功德的力量,用于多元宇宙的內部戰斗之后,若是功德之輪掌控的領域還好,但是對于外部,便再也無人去鎮壓那來自主神和功德之輪交錯之處誕生的無邊罪孽,因為在這個已經雙方都戰到沒有退路的現在,還有誰會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答案是至人。
那是一個不知道名字的至人,不同于那些執著于功名利祿的墮落者們,縱使黃金時代已過,他也沒有參與那場遍及多元宇宙的戰爭,而是始終堅持著自己的初心,行駛著他心中理念的善,因為在他看來,這才是真正的善,是真正屬于自己的上善之道…
是以,在無盡的戰場遺跡之處,這位至人看到各個世界中生靈度過的悲慘,哪怕是死亡了也無法得到安息,其靈魂還要與無窮量罪孽相互侵蝕,甚至更進一步,化為永不超生的罪獸,其痛苦讓人悲傷落淚,這人也是無可奈何,也許他能救上一些生靈,但是絕無可能拯救全部,因為他拯救世界的方案,已經被至人集團的集體投票所否決,只是,即使這樣,也不妨礙解決這無窮罪孽的想法。
之后因為某些事,導致他想要拯救一方世界的生靈,那方世界因為某些緣故,既不被功德之輪所庇護,也不被主神所籠罩,一時間無窮量罪孽降臨腐蝕,眼看著那個世界就將徹底滅亡,化作那種光是聲音就能污染一整個河系,或是一方中千世界的無邊罪獸,而且這種罪獸還不同于功德之輪干涉所誕生的有規律的罪獸,這種罪獸,已經不再是功德民們所知曉的‘食罪之獸’,而是轉變為一種更加純粹的怪物,是一種針對幾乎所有知性生命體、所有秩序世界的災難…
念及此處,這人再也按耐不住,雖然明知是無用之功,但卻仍是義無反顧的展開了自己的功德之光,籠罩住了這個中千世界,那怕只是短時間內,他也想要拯救這個世界,無愧于心。
‘愚蠢,為了一方世界而犧牲自己的功德大業,你為善,卻又不為人所知曉,那有何意義?’
‘若是我等能徹底打敗主神,自然能夠重開天地,分化多元,凈化這多出來的罪孽,何苦在此死撐?’
‘你以為不與我們同路,就能被主神輪回余孽所接納?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人心本質上是灰色的,有好也有壞,而功德卻論行不論心,無論是你拯救世界也好,亦或是掠奪他者也罷,都是自己的選擇,傳統意義上的‘好人’在奮力拯救著世界,惡人卻在將功德化為工具,對那些執著于拯救世界的好人,發出了一句句嘲諷。
他沒有在乎,也沒法反駁,道不同,不相為謀,話不投機,又何須再言?更何況在凈化著這無邊罪孽的狀態下,他近乎于背負著一整個星河大世界,早已是不堪重負,如果繼續下去,恐怕他會在不到萬年的時間之內,就會徹底失了這至人之位,隕落殆盡…
但是意外就在那時產生了,這個世界的智慧生物中出現了一名記憶復蘇者,一個帶著名為地球時代,實際隸屬于人類歷時期前世記憶的重生者,他目睹了這名至人所展現的一絲偉力,僅僅是一道光芒,就如同開天辟地一樣,讓人感覺到其偉大之處。
而正好這名復蘇者前世就是一個信徒,他當即信仰了這名至人,將其而后更是以圣徒自居,開始傳教于這方中千世界中,在滅世危機下,短短時間內幾乎所有的世界智慧生物都信仰于了這名至人麾下。
然后這名至人驚訝的發現,當他和這些信徒以同樣信念來對抗這世界末日、對抗那無窮罪孽時,隨著信徒的增加,他的功德光輝與心靈之光的消耗越來越少,當信仰他的人數量達到某個極高的數值臨界點時,他的光輝甚至于開始無消耗,更之后,在超過了一個天文數字的極限之后,不光是光輝無消耗,他的光輝甚至在信仰的作用之下,開始膨脹起來。
可是這并非是好事,雖然他的道逐漸變強,但是他的功德道路卻開始不純粹,開始充滿了雜質,這很簡單,因為功德之光和心靈之光,本身即為一種純粹的光輝,但是那些信仰于他,支持于他的生靈們,將自己的雜念混雜在了他的光輝里,再加上這些信徒都是一些凡人,亦或是很弱的超凡生靈,其中點燃了心靈之光的生靈幾乎不存在,可以說每一個人的心靈都渾濁不堪,仿如污穢的泥漿那樣逐漸投入了他的光芒中,雖然質與量在增加,但那已經不再是他自己純粹的道了。
這個時候,他其實只要收回自己的功德神明之相,就能立刻解決這個問題,畢竟凡物的心靈與他相比,說是一個普通生物與一方星辰大世界的差距都不為過,他其實可以非常輕易的去除這些污穢,只是那樣一來這些智慧生物以及這個世界就會徹底毀滅,化作怪物,所以他并沒有那么做,既然他的光輝已經可以無消耗的支撐下去,這人就依然展開著自己的功德之光,想看看最后到底是否能夠拯救這個世界。
就這樣,接下來的情況,已經超過了這個至人的想象,即便是他已經達到了傳說之中的至高至人之境,能夠算進尋常世界的一切,可是他依然沒能計算出來,這方世界的真正未來。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逐漸過去,漸漸的有生靈開始死亡了,但是死亡的生靈只要是信仰他,發自真心的想要拯救世界的生靈,其靈魂就沒有被無窮的罪孽所吞噬,而是在相互抵消之后,剩下一些靈魂本質具現在了他的光輝之中,這些靈魂甚至還帶著活著時的記憶與知識,他們以靈魂形態存在于他的心之光輝中,甚至在他光輝籠罩的范圍內,他們還可以接觸物質,就宛如活物一樣,只是他們畢竟是靈魂本質,所以只能夠存在于這位至人的心靈深處,而無法與活物所在的地面接觸。
于是,這位至人成功了,他免除了那些生活在他所在的世界里的生靈們的原罪,將一切原罪歸于自身,只要信仰他,遵行于他道路的生靈,都可以被他所庇護,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后,那怕最后真正死亡,也可以得到安息,而不是被無窮罪孽所折磨。
只是他自己卻墜于這無邊污穢中,仿如那神話之中的地藏王菩薩一樣,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而在他的世界之后,仿佛一個又一個的星辰光輝,帶著那些依舊對世界抱有善意之人的決意,一個個的投入到了那些有著無邊罪業的世界集群之中,他們并不強大,甚至比起那最初的惡人可能還要弱小很多,但是他們依然是如同飛蛾撲火一般,為那些黑暗的世界帶去光明,明明知曉不知何時才能得到解脫,明知自己的所作所為可能不被他人所理解,甚至明知以有限之身撼動無限是多么的可笑,卻仍然蜂擁而上,只為捍衛那真正的‘為善’之道…
“不應該這樣的…”
土雖然見過許多惡,經歷過許多的不平,但是她內心深處其實還保留著一份天真,她總有一種相信,好人該有好報,好人該有糖吃…
但是現實并不是如此,好人往往沒有好報,好人往往沒有糖吃,久而久之,好人有好報變成了傳奇故事,好人有糖吃變成了奢望與夢想,在所有人心目中,好人往往代表著弱智,代表著弱者,代表著好欺負,該被欺負的那種被嘲笑角色…
而惡人呢?往往被崇拜,往往被當成是強者,往往被人認為是合乎常理,被人認為這才是正常,甚至有人站在惡人的角度去嘲笑好人,說好人弱智,說好人軟弱,說好人中二,仿佛不如此不解恨一樣,沒錯,很多人視好人,視好人的思想為仇恨大敵,莫名其妙的無比仇恨這樣的思想與為人…
但!這是不對的啊!
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若是好人無好報,惡人無惡報,那還要這天地干什么!
(抱歉,功德之輪,你的好意我已知曉,但…若是不能以武者之身報得這份仇恨,我…)
(…不甘!)
雖然依舊懵懂,但是在回絕功德之輪的好意之后,土一直在隱忍的某種情緒再終于是被引爆開來,那是自她家族滅亡之后就一直壓抑著的情緒,也有看到無辜之人被‘惡獸’吞噬的情緒,更有那些真正向善的功德至人被小人所打壓,被利用,永世不得超生的不滿,所以,在這一股情緒的推動之下,她的憤怒,已經強烈到武圣境界的自己都無法控制與忍受的地步。
最后,少女也是同樣擺出拳架,就如十年前她父親所做的一般,還沒等其他人回過神來,她就身體一晃,二十步的距離,一瞬便到,已然出現在了那儒雅西裝打扮的中年人面前,身體一晃,二十步的距離,一瞬便到,緊接著,就是哧啦一聲響,隨著那撕裂空氣般的尖嘯的響起,這當先一拳,已是攜帶著百萬斤巨力,向著中年男子胸口打去!
一言不合就開打,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無話可說。
儒雅中年男子此刻表情微微有些愕然,估計他是根本沒想到會出現眼前這種情況的,要知道他可是功德大士啊,哪怕這里不是被功德之輪絕對支配的領域,可以讓他直接反手間鎮壓功德體系之外的存在,可光是這大士的名頭,就已經意味著生命層次上的不同。
要知道,別說是什么小小武圣了,就是到達武圣巔峰,即將踏入人仙之境的那種絕世武者,在沒有集結到足夠的人手,或是有什么絕世神兵的情況下,也是絕對不敢輕易對這種層次的高手出手的,除非是那種有著特殊底牌的輪回余孽,或者是對自身技巧掌握到了極限的時代驕子,否則彼此之間的差距,絕對是大得可怕。
但是這個明明有著功德大士級潛力的少女居然就真的就莫名其妙的出手了,而且真的敢先一步出手…這是幾個意思?還是說,這人是自己當年滅掉的那些冥頑不靈的武道余孽之后?
風雷之意此刻已是呼嘯而來,這速度之快,竟是連旁邊的那些功德士們都根本來不及反應,但中年男子雖然表情錯愕,卻不在這反應遲緩之列,只見他的手掌輕輕向前一托,就見得一股巨力凝聚手中,然后光芒爆閃,就見得一陣蓮花狀的圖形直接向前沖了過去,直接就印在了直沖而來的土身上,只聽得一陣轟然巨響,整個荒野當即炸裂開來。
而直到這時,這中年儒雅男子的聲音方才從這漫天煙塵中傳出:“你們且先后退,以蓮花陣之勢防守,莫讓她傷了爾等,且讓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