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蘇格蘭,愛丁堡。
作為曾經的蘇格蘭王國首都,在一百多年前英格蘭、蘇格蘭兩國聯姻正式合并之后也并沒有受到多少冷落。
只不過,自從日不落帝國建成以來,帝國的最高統治階層,囊括了皇室、教會、內閣首相等在內的精英們,盡數聚集于此處卻還是頭一次。
可以說這是愛丁堡城堡的榮幸,卻也是帝國的恥辱。
他們可不是自愿來這里的。
“這就是你們的報告?你們甚至連敵人是誰都沒弄清楚?”
“砰!”
一位看起來猶有幾分風韻的中年貴婦冷冷的拍了一下桌子,明明看起來她沒有怎么用力,但是這絕對不能稱之為水貨的桌子,卻是明顯的出現了一道被用力壓過的痕跡。
這位實際已是年過花甲的帝國女王此刻的心情,已是處于暴怒的邊緣。
“啪。”
對于倫敦事件的分析報告被揉成了一團擲向了英國首相羅伯特·加斯科因·塞西爾,面對著即將爆發的女王陛下,首相大人只得老老實實的站在那里用臉接住了這份報告,以免更加激怒對方。
“情報部門呢?你們有沒有探聽到有價值的信息?”
從歷史而言,廣為人知的MI6還得十幾年后才會出現,但大英帝國的情報部門的歷史要比這悠久得多,同時在人類涉足的幾乎所有地域,大英帝國的情報部門均有部署。
相比較首相,E·H·查普曼中將,這位情報署負責人就顯得從容多了,只見他交出一份報告,同時淡定的解釋著。根據他們的調查而言,結果分為兩個部分,一個是針對國內不安分的愛爾蘭人,一個是針對國外,比如海峽對面的法國、德國等歐陸強國以及大洋彼岸的美國…
只是,在以超出了尋常的速度翻動著報告,將其看完之后,維多利亞女王,肩膀卻是微微顫抖,預示著其心情的糟糕程度,已經突破了一個臨界點。
也許報告的情報有些作用,但是…這依舊沒有給出倫敦事件的答案。
“砰!”
又是一聲悶響,就連那桌子的裂開,都被女王憤怒的咆哮所遮蓋。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帝國的首都淪陷數日,僅僅半天,白金漢宮、唐寧街就盡入敵手,我們從英格蘭王國的首都被驅趕到蘇格蘭王國的首都,難道這近三百年的時間我們所取得的進步就是歷史倒退?”
“那些和我們敵對的國家會如何看待這起事件?納爾遜將軍、惠靈頓公爵等先烈用鮮血和生命讓一個又一個妄圖挑戰帝國的敵人飽嘗失敗的屈辱,而你們居然把就這么帝國的首都拱手送給敵人,讓帝國成為全世界的笑柄?”
“帝國的臉面全都被你們丟盡了!”
“砰!”
“轟!”
說完,惱怒無從發泄的女王陛下終于是再一次抬起手來,狠狠的拍了下去,結果這件有著些許神秘,歷史可以追溯到幾百年前的文物古董,竟是在這力道之下,再也經不起折騰,直接散架了開來。
“接下來要做什么,不需要我再一一教你們了吧?”絲毫不在意文物的損壞,女王緩緩的斬了起來,只見冷笑了一聲,隨后瞪著內閣成員們,寒聲說道:“如果再有什么差錯…”
“哼!全都滾吧!”
“是,女王陛下!”
內閣成員們如蒙大赦的連忙離開,而后侍從進來清理桌子的碎塊,同時告知有貴客來訪,卻是英國國教的最高領袖,班森大主教。
“他倒是來的正是時候。”女王略微皺眉,而后又問道:“時鐘塔那邊有回應了嗎?”
“有,不過他們預約的是明天。”
女王眉頭皺的更深了,英國國教,或者說安立甘教會,他們和時鐘塔那些魔術師一直不對路,雖然不同于羅馬那群瘋子那般對魔術的極端敵視,但前者同樣堅持沒有得到他們承認的魔術和使用他們的魔術師統統都是異端,而后者則對教會不理不睬。
這兩邊之間的矛盾放到平時倒也沒什么,反而能讓女王放心,但在眼下,她還是希望所有派系能夠在災難面前統一戰線,一致對外。
畢竟,女王自己心里也清楚眼下帝國需要面對的真正敵人可不是一般的危險和恐怖,哪怕是皇室傳承下來的底牌也未必能應付。
不多時,女王來到了會客廳,眼下形勢危急,她也沒有和班森大主教來繁文縟節的心思,而是開門見山的問道:“大主教閣下,現在是教會宣揚主的威儀,懲戒異端的時候了,我需要你們出力一起收復倫敦。”
“女王陛下,我此行正是為此而來。”班森大主教回道:“只不過倫敦淪陷,教會的損失也很大,短時間內…”
“事件平息之后,帝國會給予補償和幫扶。”女王毫不猶豫的回道,于她而言,能用錢解決的文體,對帝國來說都不是問題,此時正是日不落帝國的巔峰。
班森大主教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他臉色嚴峻起來,而后緩緩說道:“根據我方人員得到的情報,傳說中的吸血鬼,德古拉伯爵于數天之前到達倫敦,而這也與那個奇怪的天文現象出現的時間幾乎同步,當時我們派遣了這方面的專家進行處理,不過即便如此,這次的事件和時鐘塔那些不守戒律的魔術師是絕對脫不開關系的,大抵是他們一邊玩弄邪惡術式一邊與那個惡魔同流合污…”
“哦…”
女王聞言倒也不怎么意外,教會和時鐘塔互相攻擊詆毀在她的預料之中,想必明天時鐘塔的代表也會有類似的說辭攻擊教會,不過那個傳說中的吸血鬼,確實不排除是這次倫敦失陷的罪魁禍首…
見到女王興致乏乏,班森大主教也就沒繼續這個話題,說到底,不只是女王這邊的人沒有探清倫敦事件的虛實,教會和時鐘塔派出的人同樣沒有帶回足夠價值的信息,或者說唯二有價值的信息便是此時被魔霧籠罩吞噬的倫敦城只能進不能出,在就是那位吸血鬼的行蹤了。
接下來,女王和大主教開始就一些細節問題討論商議,只是還沒開始說話,卻是感覺到一股恐怖到了極點的威壓降臨了下來,只是這股威壓來的快也去得快,取而代之的,卻是天象的巨變,就連屋外也不時的傳來驚呼聲。
而這還不止如此,原本敞開的窗戶在這一瞬間,被那突然到來的陣陣狂風刮過,不斷發出扭曲碰撞的聲音,而與此同時,整個房屋都開始震蕩了起來,兩人甚至能感受到腳下傳來的一陣劇烈的震動,讓人覺得天旋地轉,就仿佛世界末日即將到來了一般。
“鏗!”
女王的手上突然出現了一把劍,這劍看起來倒是相當華麗,但若是從外形而論,恐怕更像是一把儀式用劍而已。只是說來也怪,在她拔出來劍的一刻,一股強大的氣勢在她身上油然而生,就如同真實不虛的英國主宰一般。
“到底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難道說是…不,這不可能…”
班森大主教愕然的看著窗外,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驚愕的說道,隨即這位主教臉色一變,也顧不得禮儀,道了一聲抱歉,隨后快速的走了出去,似是想起了什么非常要緊的事情一般…
我是分界線 略過日不落帝國那些事,此刻,在距離倫敦幾百公里之外的愛爾蘭海之上。
“又是空網…”
一個白人少年蹲在船上拾掇著空空如也的漁網,汗津津的臉上難掩失望之色,完成清理和檢查之后,他仰起頭對著身邊的老人問道:“爺爺,我們今天還要繼續嗎?”
老人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皺著眉毛看著面前的大海,這塊位于愛爾蘭和英格蘭之間的并不算廣闊的海域如今遍布噴涂著黑煙,仿佛怪獸一般的蒸汽機船,早已不復他年輕時的模樣,只是他那依然健壯卻又布滿了疤痕的肌肉在訴說著,這位老人的過去有著許多的故事。
“爺爺?”
少年敲了敲老人的腳踝,又重復了一遍問題,雖然現在天色還早,但今日的漁獲已經幾乎可以確定不會再有增長。這片曾經供養了漁民幾千年的海域,在人類革新了捕魚的手段和器械之后,正在逐漸走向消亡。
“再堅持一下吧。”
老人蹲下身子,輕撫少年的腦袋,安慰道:“等到天色再暗一些,魚群就會出現了,今天一定能捕到大魚的。”
“可是我沒力氣了…”少年叫苦道。
“那就先歇一會兒吧。”
老人搖了搖頭,一邊說著,一邊仔細檢查了一遍漁網,而后放到一邊,拿起了兩根釣竿,把短的那根遞給少年,自己拿著另一根朝著前方甩出了掛著小鉛塊的魚鉤,事實上,如果他能再年輕十歲的話,他甚至敢直接下海捕捉鯊魚,這絕對不是吹牛…
少年模仿著老人的動作有模有樣的甩動釣竿,然后坐到了老人身邊,接下來就是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的漫長等待了。而在等待的間隙,不可避免的會選擇聊天來打發時間,老人那里有似乎永遠也說不完的奇聞異事,但話題終究還是會回到現實生活。
“爺爺,你聽說最近流傳的那件事了嗎?”少年問道;“倫敦那邊好像出大事了,據說死了很多很多人…”
“應該是謠言吧。”老人搖著頭說道:“那里是倫敦,帝國的首都,維多利亞女王陛下、班森大主教、還有加斯科因塞西爾首相大人…這些大人物全都在那里,能出什么大事。”而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對少年告誡道:“離那些該死的愛爾蘭人遠一點,不要聽信他們的鬼話。”
“可是,最近的管制確實嚴格了很多,晚上還有宵禁,而且不只是我們這里,其他地方也是這樣。”少年回道。
“這…”
老人偏過頭正要反駁,突然感覺到手上的魚竿抖動了起來,他剛以為是有魚兒咬鉤了,卻驚覺他身下的漁船也在劇烈的晃動,面前的大海更像是沸騰的湯鍋一般,憑空掀起了一陣陣的巨大海浪。
“爺爺!”
少年從未見過這等場面,慌不迭的丟下釣竿,一臉驚恐的抱緊了老人。
老人同樣驚愕的呆望著面前的景象,六十多年的人生,雖然他自詡經歷過的事情一點都不少,可是又哪里見過這些怪異的情形。同時在他的視野中,一道赤紅色的印痕橫貫天穹,朝著西方極速延伸。
說來奇怪,在看到這道印痕,或者說最前端的赤紅色流星的瞬間,老人頓時頭暈眼花,直犯惡心,就好像是幾十年前第一次出海暈船一般,他只能盡自己最后的力氣按住了少年的頭,不讓他也看到,而后便無力的躺倒在了甲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