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融入時代
愉快的對話總是使得時間過的很快，很快列車抵達長安站。楊思下車準備轉大巴，驪山墓在臨潼區，他原本打算是到了臨潼再找旅館。
然鵝，一下車，楊思立刻進入緊張狀態。周圍的人形色各異，并沒有誰瞄他，但是，精神感應中，或大或小或多或少，許多精神波動纏繞著他。
或者說，在長安站這片區域縱橫交錯，形成大面積的覆蓋。換一種說法，就是入門級修士的密度超乎想象，讓人極不適應。
這種感覺對楊思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因為前世中，這是常態，又不是常態。
前世的修士數量遠遠超過現在，可謂全民修煉，所以精神力波動無處不在且密度極大。但同樣的，修士懂得收斂自己的精神，每一個人被動散發出的精神波動都小的多。
而此時，楊思一副艸了狗的表情，心說這是什么情況？你們心里一點B數都沒有嗎？就這么大敞遙開掛著精神力走來走去，你們這是拿精神波動互相打招呼呢？自己張揚暴露，也能隨時感知別人的修為，放在前世早就被人打死了。
這與他想象中截然不同。
在楊思的想象中，此時的修士應該是低調的，內斂的，甚至恐懼的，害怕被人發現自己的身份，然后拉去切片研究，于是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
一個0級修士可能不知道怎么主動收斂精神波動，但這其實是本能，降低思考的頻率，降低興奮度，波動自然被動降低。
因此這一刻，他不像重生人士，反而像是鄉下來的土包子，進了大城市后茫然——難道此刻已經修士多如狗了？不科學啊？
還好感應中一小半是精神強勁的普通人，剩下都是0級修士，乃至剛剛入門，按玄幻語境可以稱為0級初期。不然楊思一定扭頭就走！
這叫謹慎。
想到此處他趕忙找個陰涼地，給Boni留言：“貧僧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們知道如何收斂或者放出精神波動么？”
“大神，我不明白。精神波動是什么？我是問，精神異能是一種波動？”
楊思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不過不影響得到答案。
“本質上說，不是，但是很難說清楚，等見面我可以給你演示。現在我有個困惑，我到了一個新的地方，周圍的異能者比我想象的多了許多，到了非常離譜的程度。”
“讓我猜猜，你到了博斯普魯斯海峽？不，特洛伊現在已經沒有過去那么熱門了。那就是長安，對，你是夏國人嘛，現在長安可是全世界最大熱門，修煉者多很正常。”
臥槽原來是這個原因，這倒是說的通。
別說全球了，就算夏國，如果有萬分之一達到入門標準的話，那也是十四五萬人呢。
他的思維開始融入這個時代，考慮到熱度的話，恐怕臨潼區是找不到住處的，還是在城區找找吧，而且身上酸痛，趕緊休息是正經。
楊思這些天沒少白嫖景氏的健身房，身上略略長了點肉，但是筋骨承受了很大的壓力，急需修正。
順道也看看這些大大咧咧絲毫不怕被拉去切片研究的0級修士們到底是怎么個狀態。
然后仔細這么一觀察，居然是外國人居多，至少占七成。
長安是著名的國際化旅游之都，特別是兵馬俑世界馳名，外國人走在街上并無任何突兀，只有經年累月做旅游生意的才能感覺到最近的老外實在多了點。
這倒是個好事，進了副本之后殺起來不用顧忌，反正也不會真的殺死。
只是，楊思突然感覺很不好。這些人，就是前世那些擁有先發優勢的人，而他自己，則曾經是蕓蕓眾生之一。
兩種人走在同一條路上，甚至彼此交談，但因為信息的不對等，在短短一兩年內就會出現巨大的分層。前者狂熱的攫取資源，后者渾然不知錯過無數機會。
想到此處他繼續發信：“Boni施主，貧僧突然想，要是把精神力異能的事情徹底對公眾公開，你覺得會怎么樣？”
這個想法其實早就有，甚至當他元神出竅時就已經產生了。憑什么有的人就可以在藍海里大吃特吃，長一身肥膘，有的人就只能等到殺成紅海的時候再進入，連屎都吃不到熱乎的？
為了穩定？長安站這方圓幾百米內的修士密度這么高，也沒見有什么不穩定的！
更何況，你不說別人說啊，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別人領先？不說別的，至少目前暗網中比較大的異能者論壇都在海外，國內一個皆無，長此以往的后果是什么沒人比他更清楚了，他親眼見過。
再說提前揭開窗戶紙對他也是好事，越復雜越好。
但這一回，對面沒有很快回復，楊思無聊的在板塊中逛了一會才收起手機，然后推門走進一家本地特色餐廳。
可能是臨近車站，店里完全坐滿了，墻上貼著價目表，無非是水盆羊肉、羊肉泡饃和各種各樣的面。
正好有人起來，楊思趕緊把登山包往座位上一扔，然后風風火火的開始點餐。
這個時候他的心思都在提前揭開窗戶紙所帶來的后果上，吃不下去什么東西，也就吃點面。
于是點了碗寬寬的扯面，點了碗細細的臊子面，點了碗手搟酸湯面，再點了碗biangbiang面，要了一勺鹵，要了碗芝麻醬，最后再來兩小碗炸醬，楊思一拍腦袋，跟服務員說：“我都點了這么多了，送我半辮子蒜不過分吧？”
服務員側目：“您要不要再嘗嘗水盆羊肉？”
楊思一擺手：“這就剛剛好，下次一定。”
不一會開始上面，biangbiang面的速度最快。楊思劈開筷子互相鏟了鏟正要開吃，看到有人把東西放在桌對面的椅子上。
之前也有人找位子，但可能是聽到楊思的排面了，沒人跟他拼桌。
楊思抬頭一看，然后眼睛瞇了瞇，是個金發碧眼的小蘿莉，頂多15歲，臉上沒有白人蘿莉常見的雀斑，顯得很干凈，金色的短發齊肩，兩邊小耳垂上掛著大大的耳墜。
她的雙手隨意的搭載桌上，也在觀察楊思。此時的楊思也像其他人一樣，張揚的釋放著精神波動，一點都不收斂，反而顯得平平無奇。
這樣也有好處，可以隨時探查別人的強弱，譬如小蘿莉，精神力健旺，接近0級。
看到他的眼神，小蘿莉立刻用流利的漢語問：“請問這里有沒有人？”
看在她漢語這么流利的份上，楊思決定對她友好一點：“有人，別坐。”
小蘿莉一癟嘴，委屈巴拉：“你騙我，你明明是一個人。”
楊思插筷子把西紅柿上的辣椒和拍蒜瓣攪了攪：“但是我點了四人份，相當于有四個人，桌子上也放不下其他的碗，所以你就當成有人，別坐。”
然而小蘿莉并沒走，反而頗有興致的單手托腮坐下，看著楊思吃。
呵，這是不相信唄？楊思慢條斯理的吃，很快他的面和料都陸陸續續上來，小蘿莉的嘴也越長越開，直到最后半碗蒜被拍在桌上。
“你是要去和吸血鬼戰斗么？這么多蒜打算怎么吃？”
“就這么吃啊。”楊思心說這才哪到哪，也就兩頭蒜罷了。
他抓起一把蒜，拿手一揉，手上用上巧勁，掌心非常柔軟的揉搓著蒜瓣，然后一攤手，一把蒜皮和蒜瓣頓時涇渭分明的分開。
小蘿莉星星眼：“哇。你不是一般人…”
這時楊思例行看手機，終于等到Boni的回信：“大神，你的想法很有魄力，但是我不支持。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詢問我，也不知道我的意見對你有什么意義，但我認真想過了。而且剛剛還問了我的朋友們，他們都不支持。即便這樣一來我們就不需要再隱瞞身份了，但我們恐懼。”
你們是既得利益者，你們當然不支持了，楊思呵呵一笑，回信：“你知道佛為什么成了佛嗎？因為佛覺悟了四圣諦，也就是苦集滅道。換成通俗的說法，叫做什么是苦，以及從苦中解脫的方法。”
Boni一頭霧水：“所以，是什么方法？”
“方法就是，眾生皆苦。”
“大神，我不應該稱你為大神，而是稱你為高僧！”
“可以。”
此時的Boni沒在倫敦家中，而是住在不列顛南方格拉斯頓堡的高檔旅館中度假。
美其名曰度假，實際上是想要進入阿瓦隆禁區。
他不喜歡燒熱灶，那些大熱的禁區實際上收益并不高，只是看起來美好。一個簡單的道理，越熱說明人越多，人越多越容易PK，甚至大規模群戰。
誰能保證自己總能贏？
而冷清的禁區不見得不好，只是，還沒有人發現它們的好。
阿瓦隆禁區之所以冷清，并不是傳說不夠悠久，也不是名聲不夠大，而是Boss堵門，崔斯坦騎士守住了一夫當關的隘口，進不去。
要不要向大神，不，是高僧，要不要向高僧求助呢？
原本他有點想，但高僧的問題把他嚇住了。在他們的世界觀中喜歡對人進行陣營劃分，很可能高僧是一個混亂陣營的人，而Boni和他的朋友們都處于守序和中立之中。
貿然求助于混亂陣營，很可能帶來不可測的結果。
更何況，也并不知根知底。
又到周末了，更一個大章，目前欠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