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的油燈泛著淡淡的光芒,照亮桌子上一大一小的地圖,任秋仔細對比著,不時陷入沉思。
“完全分不清方向啊…”
他發現自己迷路了,春山縣四面環山,山脈綿延不絕,除了四野里鄉下小道,也無主要干道,除了地圖上幾個標志性山脈,其他一概不祥。
這個年代,可沒有什么國道之類的,形成的小道也是人走多了,就有了道路。
更何況,春山縣人口不多,哪怕加上四野里鄉下,最多不過兩三千戶,大抵是靠山吃山的山民,哪會去修路之類的。
在地圖上,距離春山縣最近的州府,也是一條長長的扭曲線條,估摸著有千百里,再加上山路水道,只會更多不會少,沒有一個熟悉的向導,很容易就迷失方向。
咚咚咚~
“任先生,睡了么?”是酒樓掌柜。
任秋打開門,就見掌柜的捧著燭燈,后面跟著兩個短衣打扮男子,皺了皺眉頭:“什么事?”
“任先生,這么晚打攪您休息,實在抱歉。”
掌柜惶恐,小心翼翼的道:“能進去說么?”
任秋冷冷的看著他,并未讓開道,讓掌柜的有些尷尬,回頭看了眼身后兩人:“嚴管家,這就是任先生…”
后面那人點點頭,笑著上前道:“任先生,在下春山縣嚴知縣管家,卻有些是相商,不知可否移步?”
任秋打量了眼他,身材魁梧,雙頻微微鼓起,顯然是一個練家子,有些功夫在身的,不過態度就有點倨傲了,眼神帶著審視的味道。
見任秋不接話,那人神色不變,只是笑容漸落,沉吟了下道:“這么晚冒昧來訪,確實有些唐突,還請任先生見諒。”
任秋還是不接話,氣氛有些冷,掌柜的額頭冷汗都出來了,想插話又不敢,欲言又止。
那人神色變得難看,咳嗽了一聲,方要繼續搭話。
任秋搶了話道:“說話,到底什么事?”
那人噎了下,更加郁悶,看了看任秋比他高比他壯的身子,強忍的咽下這口氣,笑道:“是這樣的,我家老爺不日要離開春山縣,想請您護送一路,價格好商量,你盡管開口就是。”
“可以,三千秘丸。”
“秘丸?”
那人迷惑,見此任秋也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把門一關,繼續回去研究地圖。
門外三人面面相窺,完全摸不清狀況,嚴管家臉色陰晴不定,揮了揮手帶著兩人離開。
“秘丸是何物?”
“不知,姓任的不會耍我們吧,從未聽說過什么秘丸啊。”
在衙門一客廳,嚴知縣手指撥動著茶杯,沉思道:“嚴管家,你是習武之人,連你也未聽說過秘丸,那就只剩下兩種可能了。”
“要么就是這位任先生,已經猜到咱們目的,故意推脫之祠,要么…這個秘丸大有來歷,畢竟我春山縣地方小,四面環山,商旅不通,比不得大地方。”
“那現在該如何,任先生明日可要走的…”
大家沉默,嚴管家心里有氣,想到方才任秋的態度,更加不舒服,在春山縣他好歹算一人物,平日里可沒人敢這般對他,道:“老爺,依我看,咱們多聯合縣里幾家大戶,諒他呂典史也不敢如何…”
嚴知縣微微點頭,捏了捏眉頭,嘆道:“就這樣吧,你先回去休息,褚掌柜留一下。”
待嚴管家出去后,嚴知縣道:“你是我的人,呂典史是知道的,今晚你帶著嚴管家過去,那邊想必也收到消息,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您不必擔心。”
褚掌柜欲言又止,一咬牙道:“嚴知縣,再不下決定,一旦呂典史先下手,咱們恐怕就走不掉了。”
“我如何不知?但現在這形勢,如何能走,只怕剛出城,呂典史就會在后面追來。”
嚴知縣眼中略顯疲憊,道:“呂典史武功高強,能敵數十眾,再加上余者地痞…”
接下來的話,他沒說但褚掌柜明白,要不是顧忌嚴知縣身份,只怕呂典史早就殺人奪權了。
而他們這邊,也就嚴管家會武功,能敵十余眾,但無其他人手,兩拳難敵四手。”
翌日,任秋收拾好行李,簡單吃了些食物,準備好火折、食鹽和幾套衣服,便徑直出了酒樓。
在酒樓門口微微頓了下,眼睛瞥向一處角落,那里幾個短衣打扮的男子,蹲在墻角不時看向這邊。
皺了皺眉頭,也不在意。
出了春山縣城,不過四五里,方到一林間,忽地竄出數十號人,為首的幾人他在酒樓見過。
“這位朋友,你…”
話語未落,眼前一黑,便見任秋站在他面前,一雙銅目冷冷的看著他:“你想說什么?”
“我…”
“算了,我不想聽。”
任秋捏住他脖子,輕輕一扭,‘咔嚓’一聲,旋即就像丟破爛似的,隨意一扔。
“呂典史…”
余者吞了吞口水,驚恐的看著呂典史尸首,腦袋一片空白,只剩下恐懼。
任秋方要離去,忽地一頓,看向昨日酒樓遇到的一人:“慶州府的路線,你可知道?”
方文龍面色一白,眼角余光看了下其他人,一個個都在緩緩后退,一咬牙:“知,知道,前些年去過幾次。”
“那就行,帶路吧。”
方文龍懵了,思路有些跟不上,想要說些什么,其余幫眾嘩啦一聲,瘋狂逃竄,很快就只剩下他和任秋。
“走吧,還愣著干什么?”
“好,好的。”
方文龍苦著臉,硬著頭皮往前走,偷偷的看了眼地上的尸首,心里打了個顫。
劫掠外鄉人,這勾當已經干了許多年,這次也不例外。
昨晚嚴知縣派人接觸任秋,他們早就收到消息,也得知嚴管家被拒絕,其中秘丸更讓呂典史心生貪念。
其他人不知,但呂典史可是知道,他曾是他縣一武院弟子,偶爾聽過一些消息。
于是就有了眼前一幕,本想仗著人多,再加上自己氣血貫體圓滿,諒任秋也翻不了天。
“什么?呂典史死了?”
衙門里,嚴知縣震驚,手中茶杯都打翻,燙得手直咧牙,迫不及待的問:“到底發生何事?”
褚掌柜面帶喜色,道:“呂典史帶著一伙人,準備像以前一樣,劫掠任先生,結果一個照面,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死…”
“這…”
幸福來得太突然,有點猝不及防。
嚴管家臉色有些蒼白,低下頭想著昨晚,自己還不服氣,準備試試任秋,現在一想到就感覺渾身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