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宣伯杵著重劍,靠在墻壁上,緩緩坐下,懷中那卷經文,在散發著清香,而玉脂佛陀,更是散發淡淡熒光。
看著任秋被黑暗吞噬,摸了摸自己斷臂處,咬著牙:“讓你這樣死,便宜你了。”
看著天邊涌動而來的黑暗,眼中閃過一絲陰冷,旋即又咳嗽出血。
“這東西,成長到這種地步,可不好處理啊。”
但如果不處理,只怕到最后,整個北山縣甚至周邊地區,都會成為一片死地。
那他籌劃這么的多年,損失這么多人,人力物力不知耗費多少,就全部白費了。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
下意思的捏著玉脂佛陀,這是他師傅留給他的貼身之物,據說經受過高僧加持,具有凈化、破邪的效果。
想到這,抬頭看向那一片黑暗涌動地方,整個視野,已經被如同潮水般黑暗侵占。
忽地,眼睛一凸:“這,這怎么回事?”
那片潮水般的黑暗,居然在沸騰,呢喃之聲變成了驚恐謾罵,好似要逃離,卻被一雙大手捏住,死死掙脫不得。
“對,就是這種感覺…”
任秋表情時而猙獰,時而放松,感受著身體那股久違的陰冷,還有耳邊傳來的呢喃。
黑暗在逃離,仿佛喚醒了讓它驚恐的記憶,拼命涌動,想要遠離這個讓它吃過太多虧的人。
“想逃?落到我手里,你逃的了么,乖乖的別動,很快就結束了。”
任秋睜開眼,一雙眼睛因為撕裂疼痛,而變得充血赤紅,鼻孔竄出粗氣,氣血翻滾一把捏住黑暗,在他手中如同冰冷的泥鰍,滑不留手力氣極大。
可惜,如果換做未晉升氣血如虹,面對這樣的情況,哪怕有經文卷軸,也會吃大虧。
但現在在幾乎澎湃如江的半氣化氣血下,只能在身體表層腐蝕,但很快又被氣血給彌補。
你爭我奪,你來我往,這是陰寒之氣和氣血之間的較量,而戰場就是他身體。
換做一般人,哪怕是劉宣伯,也不敢這樣做。
但他有著劍種一息二十七次的震動,氣血流轉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陰寒之氣的腐蝕速度,遠遠跟不上彌補速度。
更別說侵蝕入五臟,只能憑白的給他當作磨煉氣血,淬煉肉身的燃料。
越到后面,怪異掙扎的越厲害,哪怕作為一個沒有智商的東西,此時也感覺到了危機。
但它被抓得死死的,那雙大手穩固有力,更具有不可思議的能力,哪怕它作為黑暗之源,在那股奇怪的震顫下,好像失去了控制。
從暴怒,到驚恐,再到絕望,這里面摻雜了無數人的情緒,是它吞噬千人萬人后,誕生的龐雜念頭。
有謾罵,有恐懼,種種一切,都無法影響到任秋。
不多時,任秋眉頭一皺,拽開怪異,顯露出視野,單手拿捏,從黑暗間隙中看向外面。
劉宣伯緩緩站起,面色越來越陰沉,他能感覺到事情不對勁…怪異,居然沒能奈何任秋。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東西?
一咬牙,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確認那處黑暗,居然在逐漸減少,再也不猶豫,縱身準備離去。
“劉宣伯,這就是你的后手么?倒是給了我不少驚喜啊。”
方才轉身,身后就感受到一股極度陰寒,手中經文卷軸清香越來越濃,玉脂佛陀綻放的熒光也越來越亮,就算如此身子也在僵硬。
毫不猶豫,抽身就是一刀,雙腿一彈,如同螳螂般,迅速逃離此地。
忽地腿一緊,接著身子硬生生被一股巨力,給拽了下來,心神剎那失守,腦袋一片空白,手中重刀居然未再次揮動。
然后腦袋一轉,總感覺不對勁…自己在飛?
任秋像碾死只螞蟻般,并無多少表情,只是感嘆:“反派死于話多,看樣子一點不假,還好這家伙留的后手是怪異,要是其他東西,老子豈不是死的莫名其妙?”
“就像周源…他要是不那么多廢話,重視我的話,那會有我反敗為勝的機會。”
“以后不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了,哎…還是實力驟然提升,帶來的膨脹感,以為可以掌控一切,所以沒了危機感。”
他有些后怕,又有些慶幸,自我反省了下,總結了得知,收斂起自己膨脹的心。
要知道,這個世界有太多秘密,北山縣不過是偏僻之地,就算如此,劉宣伯都能狠心,用數萬人性命來殺他。
如果不是他剛好克制怪異,換做其他人,只怕死的不能再死。
反復提醒自己后,拋掉劉宣伯的尸首,看向手中不斷掙扎,如同巨大黑色泥鰍的怪異,咧嘴一笑:“也不是沒有收獲啊,劉宣伯算計一切,最終還是便宜了我。”
感受著身體陣陣刺痛,但還在接手范圍內,于是邁開大腿,走向城堡。
此時城堡內,一片死寂,無數驚恐的目光,通過間隙看向他,在他們的注視下,任秋直接走向最高處殿宇。
三天后,任秋盤坐在空蕩蕩的大殿內,身子如同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濃烈的白色蒸汽,彌漫整個大殿,遮蔽住他的身形。
‘呲呲呲’
一滴滴黑色水滴,從皮膚表層被擠出,緩緩流下來,落在石板上,腐蝕出一個個小洞。
隨著一聲‘嗡’鳴聲,如同蒸汽機,發出巨大的聲響,震開濃烈蒸汽,確實任秋吐氣,足足近百息后,方才停止。
任秋睜開眼,黑暗深邃,似無底深淵,攤開手任由一絲黑暗逃出,在空中扭曲幾下,掙扎著徹底消散。
“這東西真的吞噬了萬人精血?怎么這么不中用啊,才三天時間,就被我磨死,不是說很難消滅么。”
有些無奈,站起身來,‘咔咔咔’一片片死皮粉碎剝落,露出里面古銅色的肌膚,仔細看又有些不一樣,好似有一層幽暗在流轉。
搬運氣血,骨頭摩擦如同雷音,形成一片聲響,在大殿內回蕩,提起星火劍在身上一劃。
居然連白印都無法留下,旋即用力,直到幾乎近兩成力道,方才破開皮層,扎進肉里。
“只怕現在,如果我再和劉宣伯廝殺,百招之內就能斬殺他吧…”
不過代價也不小,看向滿地的瓶瓶罐罐,幾乎堆積如山,這是他殺了劉宣伯后,強行讓南武院幾個弟子,幫他搜尋出來的秘丸。
有五六個大箱子,低品質秘丸較多,足有數萬枚,而高品質的不過區區數千枚。
而現在,為了磨死怪異,自己足足吞服了幾乎一小半低品質秘丸。
“那家伙,把秘丸藏在哪里了呢?”
任秋有些頭疼,他是不信南武院就這些存貨,單是北武院就有不少,更別說南武院了。
但他就是找不到,連異獸肉都沒找到,顯然是被藏在某個機密之地,位置只有劉宣伯知道。
他有些后悔,怎么就沒留這家伙一條命呢?
想到還有不知多少秘丸被藏在某個地方,頓時心有些發疼,虧大發了的感覺。
(還有~但要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