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收拳,仔細體悟著體內變化,一股滂湃的氣血,在周身上下流轉,他能清晰的感覺到,一些雜質通過毛孔排出。
普通人,因為進食不注意,體內殘留許多雜質,日積月累下,身體就會垮掉,只有通過調養,才能有所好轉。
但練武之人,氣血沖刷下,這些雜質都會自動排除,就像一些人喜歡運動,出了一身大汗后,渾身舒爽。
這是一個緩慢的過程,且需要非常久的時間。
這也是為什么,練武之人氣血旺盛,只要保持住,往往活得更久的根本原因。
忽地,一股微弱的氣流,在快速變化,身體本能一閃,躲了過去,睜開眼一瞧,任穎這小丫頭,手里抓著一把石子。
“哥,你背后長眼睛了?”
小丫頭跑過來,扒拉著任秋衣裳,被任秋按住腦袋:“來,咱們玩個游戲,你用石子丟我,只要砸中我一次,我就給你買一根糖葫蘆。”
“真的?”
她眨了眨眼睛,抓著一把石子,‘啪’全砸在任秋身上,小手一伸:“哥,砸中了。”
任秋臉皮一黑,兩手扯住她腮幫子:“這個不算。”
小丫頭‘啊啊’尖叫,兩只小手拼命推搡。
月色正濃,寒風微拂。
任秋站在院中,凝神鼓息,血氣流轉,激起衣衫飄蕩,忽地一收,恢復平靜。
“這東西…居然快變成實體了。”
腦海中一直未有變化的虛幻小劍,此時一大半變得凝實,周體流轉青灰色熒光,給他一種隨時會跳躍而出,刺破虛空一般。
仔細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
“難不成,是因為氣血貫通周身,氣力大增后,才產生變化的?”
“不對,我這三個月來,氣血何止增加了數倍,這枚小劍也沒變化。”
“之前唯一的一次變化,是三個月前,得到殘破劍譜,練成后才有了一丁點凝實,而今天為了讓血氣不突破經脈,也練劍了。”
他有了一些想法,摸了一下腰間,結果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自己方才練劍的時候,把匕首打入地下了。
還好,家里也備了幾柄短劍,只不過為了方便攜帶,一直留著那柄匕首。
回到屋里,照看了下任穎,這小丫頭咬著手指,扒拉著被子,正睡得香甜。
搖搖頭,替她把被子蓋好,從床底下挪出一個木盒,打開后,里面兩柄半米長的短劍,在淡淡的月光下,閃爍著寒光。
提出短劍,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凝神吸氣,忽地手指一彈,短劍在手指尖跳動,宛若一只月光下的精靈。
“錚~”
忽地,短劍一震,剎那劃破虛空,帶著一絲絲破空聲,速度極快,以刁鉆詭異的角度,在空中來回跳躍。
如此幾輪后,方才停手。
吐氣收息,血氣滾落,在凝神觀想,仔細分辨下,那枚小劍,居然有了一絲凝固。
“果然,需要練劍才能凝固這枚小劍。”
“但單練劍也不成,如若不是此次氣血貫體,氣力大增,也不會有這般效果。”
眼中閃過一絲期待,他有種感覺,一旦小劍凝實,定有驚喜等著自己。
“今天才氣血貫體,氣力就大增,想必這段時間內,會持續增長下去,到時候這枚小劍,應該差不多凝實。”
帶著這樣的期待,毫無半點睡意,索性在院里練劍。
第二天一早,給小丫頭準備好今天一天的口糧,然后就出了門。
武院,他還是第一個到,負責開門的師兄,也司空見慣,打著哈欠去洗漱去了。
天際微亮,一個個師兄弟過來,大院里逐漸熱鬧。
任秋坐在角落,也不練功,只凝神調息。
忽地,他感受到一股陰冷的目光,心中一跳,睜開看去,周源正用陰鷙的眼神看著他。
周源嘴角一翹,轉身不再看他。
任秋眼神微冷,下意思的摸向腰間,可摸了個空,匕首打入地底,也沒有挖出,短劍也不方便帶在身上。
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他會劍術。
就像一頭隱藏在山林的狼,只有在饑餓和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露出獠牙。
淡淡的看著周源背影。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兩天前周源說的話,一旦他過不了考核,只怕會立即找他麻煩。
“你不找我,我也會找你的。”
任秋喃喃自語,繼續調神養息。
日上三竿,眾師兄弟齊聚,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后面跟著如巨熊般的柳壯壯。
“師傅。”
眾人見禮,中年男子微微頷首,道:“任秋,白軒,劉元三人出列,其余人繼續練武。”
任秋深呼吸,在許多人的目光下走上前,跟著他一起的,還有另外兩人。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跟我來。”
中年男子和柳壯壯走在前面,三人緊跟其后。
到了后院。
中年男子看也未看任秋,對其余兩人淡淡的道:“白軒、劉元,可準備好了?”
兩人拱手:“師傅,還請您考核。”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沉吟一番道:“天下武功,登堂入室之前,都得經歷三個階段,第一階段乃氣血貫體,有百斤力氣,能搏十余眾,而我武院滾石功,更以氣力見長,在同等武功里也是出類拔萃。”
“今天是你們三月之期,想必你們也知道,一旦考核不過,只能自動走人,再無武院半點庇護。”
說著,頓了頓道:“你們二人,乃白家和劉家子弟,想必平日里沒少用異獸血肉,氣血貫體對你們而言,并不是太難,無需緊張。”
二人相視一笑,神態自信。
“好了,院中有百斤大石,用滾石功演練一番,我不叫停,誰也不準停。”
三人立即稱是,任秋低下頭,眼角余光看向柳壯壯,其面無表情,杵在那如一根大柱子。
看樣子,他真把我給忘了。
微微收神,不再多想,與其余兩人走近院里,分別挑選了一塊磨盤大的石頭。
深呼吸,雙眼一睜,怒喝一聲環抱磨盤,用力一提站起身,心中一沉,這只有百斤?怕不是有兩百余斤吧。
眼角瞥了眼其余兩人,果然和他一般表情,心中一松,只要不是故意針對他就行。
見中年男子也不解釋,只能硬著頭皮,搬運血氣,肌肉瞬間凸出,形成一個個如鐵疙瘩。
一時間,小院里呼喝如雷,環抱大石,在胸間來回運轉,腳下泥土,濺起層層沙浪。
中年男子露出笑容,看向任秋,眉頭一皺,瞥了眼柳壯壯:“我記得此人,是你帶進院子的?”
柳壯壯看著院中,吃力運轉大石的任秋,嘿嘿一笑:“也就隨手之舉,黃生跟我說,這人在何蒙那,借著我的名頭,買了不少肉食,此次應該能過考核。”
“就算過了此次考核,又能怎樣?氣血三境,氣血貫體不過第一步,接下來氣血如鉛,氣血如虹,才是根本,百不存一不為過。”
“他底子弱,體質更弱,哪怕強行用肉食壯體,也彌補不了先天元氣,注定成就有限,更別說邁入氣血如鉛,氣血貫體已經是頂。”
中年男子點評,看向另外兩人:“白軒和劉元,自小秘藥保體,又未失去元陽,只需持之以恒,以他們資質,最低成就也是氣血如鉛,說不定還能邁入氣血如虹。”
“師傅放下,這兩人我早有關注,已經暗地里拉攏。”
柳壯壯應了聲。
兩人再無交談,只靜靜的看著院中,三人在那搬運血氣,運用滾石功環抱大石。
一個時辰后。
中年男子喝停三人,三人立即癱瘓在地,半天爬不起身,喘著粗氣互相對視,旋即放肆大笑。
從后院出來,任秋三人立即吸引眾人目光,中年男子咳嗽一聲:“劉元、白軒、任秋從今往后,就是武院正式弟子。”
和三個月前不同,此時院中,有著近兩百余名弟子,大部分都未到考核期。
所以,任秋三人受到了許多羨慕、嫉妒的目光。
任秋眼睛一轉,看向周源,果然見其面色發黑,陰冷的看著他。
任秋忽地對他一笑,反而讓周源心頭一顫,眼中閃過一次詫異,旋即冷哼一聲。
武院正式弟子,不單單在待遇上,連穿著上也不一樣,雖然還是灰色衣服,但衣角出多了一個圖案,是用金絲繡成的大石圖。
離開武院時,任秋手里多了一份異獸肉食,和在何蒙那買的不一樣,極其腥臭,哪怕用布遮住,也十分刺鼻。
也不知是從什么獸類身上割下來的。
剛出武院,就有幾人走上前:“任師弟,恭喜了。”
任秋認識他們,是武院里老弟子,之前一直未有交集,今天突然親近,自是因為他考核過了,正式成為武院弟子,才有這般待遇。
他也不做作,換做是他,也不會和一個陌生人,而且一個非正式弟子的人太過交集。
拱手道:“任秋見過幾位師兄。”
其中一人笑道:“我叫羅志勇,這是左濤、賀天松,以后都是同院弟子,還要多多親近。”
任秋笑道:“這是自然,還請諸位師兄往后多提攜。”
“好了,就不打擾師弟了,明兒醉春樓,還請師弟賞臉。”
“行,那就讓幾位師兄破費了。”
一番寒暄,就此分別,任秋一路走來,許多正式弟子都過來交談,有意無意的,拉近關系。
一些非正式弟子,有不屑者,也有羨慕者,更有敬畏者,一時間人情冷暖,紛至而來。
到了胡同口,一人過來,低聲道:“五師兄讓你過去。”
“周源?”
任秋眉頭皺起,看了一眼遠處,周源在街對面,周圍幾個武院弟子,淡淡的道:“抱歉,在下有些疲乏,要回去休息。”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給臉不要臉,五師兄是什么身份,讓你過去,是給你臉面。”
“不管是敬酒還是罰酒,我都不吃,讓開吧,別擋道。”
任秋淡淡地說了聲,然后推開他離去。
那人臉色發黑,冷哼一聲,回去跟周源一說,周源臉色更加陰鷙,忽地冷笑:“一個貧民而已,以為有了點實力,就當天下無敵。”
“五師兄,你看要不要教訓一下他。”
“不用,我自有手段讓他屈服,聽說他有個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