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謀西北

　　手握趙諶這張皇牌，韓擎如果不善加利用，那不是傻嘛。

　　其實，很早以前，韓擎就想挾天子以令天下了。

　　只不過，那時由于金人封鎖了汴梁城，以至汴梁城中的人根本出不去，韓擎也沒辦法挾天子以令天下。

　　如今不同了。

　　韓擎滅掉了一萬多金人，又扣下了四萬多金人脅迫而來的民夫（即金軍中的簽軍），使得金人的兵力嚴重縮水，進而使得金人的封鎖千瘡百孔。

　　關鍵，韓擎有騎兵了，完全可以沖破金人的封鎖，將人送出去。

　　那韓擎當然要趁趙構還未反應過來趕緊跟趙構搶地盤了，也當然要給趙構施一下離間之計了。

　　關鍵的關鍵，韓擎也沒有冤枉趙構，他娘的，這貨出去召集勤王兵半年了，結果連一個兵也沒有派回來。

　　在這種情況下，韓擎要是不將趙佶和趙桓以及趙氏之人和趙宋的皇親國戚被金人捉走這口鍋甩給趙構，那韓擎也太傻了。

　　當然了，韓擎之所以罷免趙構的兵馬大元帥之職，還是為了河北、河東、川陜這些趙構不要的地方。

　　趙構可以崽兒賣爺田舍棄北方、中原這塊龐大的疆土，韓擎不行。

　　首先來說，韓擎肯定需要地盤，否則怎么逐鹿天下？

　　其次，因為名不正，韓擎必須要用功績來正自己之位，而沒有什么比做到趙氏之人做不到的事更能證明韓擎的了。

　　再次，趙構不要的這些地方，產優秀的將士（還產良馬），他們大多心向中原王朝，為何不要？

　　所以，這些地區，韓擎必要之。

　　因此，韓擎考慮再三，將折彥質、姚友仲、趙鼎、張浚、劉子羽等人找來。

　　韓擎問幾人：“你等如何看待西北？”

　　幾人都是聰明絕頂之人，一聽韓擎所問，便知韓擎肯定是準備布局川陜地區了。

　　折彥質道：“西人結連女真，為日甚久，豈無覬覦關中之志？今諸路人馬皆空，萬一敵人長驅，何以防御？河東、河朔之患已形，人故憂之；西北之患未作，人故忽之。若每路先與十萬緡，令帥臣招募土人為保護之計，責以控扼，不得放令侵入，經營一二年，再徐徐而圖之，方能解大宋之患。”

　　折彥質所說的，與韓擎不謀而合。

　　這些年，西軍先是與西夏連年大戰，然后南下平方臘，之后北上收復燕云，中間又來了兩次救援東京，還打了一場令西軍元氣大傷的太原保衛戰，老底子真是差不多都打光了，確實是需要修養生息一下，方能再出關交戰。

　　“今西北正軍十不剩二三，皆靠保甲頑守，才使西北之地不失，然保甲雖守土肯戰，卻不愿出陜而戰，故不能算作戰兵。”

　　姚友仲盡心提醒韓擎道：“關中公私之積已盡，西人又侵掠府州、鄜延，為腹背患，今莫若移檄蜀帥及川峽四路，共資關中守御之備，合秦、蜀以防金狗從西路南下，假以時日再揮軍東去收復河東。”

　　西軍來源較多——其不全是漢人將士，也有很多吐蕃和羌族士兵，還有當地廂兵、鄉兵、獵戶等，是一種軍事聯防機制。

　　通常所說的西軍，其實是指關陜青壯組成的西北禁軍。

　　不過，這部分西軍，隨著連年征戰，已經沒剩多少了。

　　現在，西北的防御主要是靠當地廂兵、鄉兵、獵戶等。

　　這些廂兵、鄉兵、獵戶等其實也有很強的戰力，但他們根本就不算國家軍隊——他們之所以抗擊外敵，那是因為他們想保護自己的家而已，跟大義無關。

　　而且，這些廂兵、鄉兵、獵戶等軍紀較差，酗酒打架、賭博偷竊經常發生，還不時對民眾強買強賣、出入煙柳之地。

　　姚友仲這其實是在委婉提醒韓擎，這些廂兵、鄉兵、獵戶等是無法出川陜勤王的，而能出川陜勤王的關陜青壯組成的西北禁軍現在真是沒有多少了，現在應該想辦法保衛腹背受敵的西北地區，不能再涸澤而漁了。

　　韓擎知道，姚友仲這是擔心他跟趙桓一樣令西軍來勤王，因為這已經很不現實了。

　　韓擎最討厭的就是浪費時間，所以他直接挑明道：“我叫你等過來，是想派你等去西北，組織軍民抗金，保衛川陜地區，至于令西軍勤王，大可不必，待我打退了金人之后，反而會派兵增援西北地區，你等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我派兵去增援之前，保證川陜地區不失，再盡可能的支援河東義軍抗金。”

　　歷史上，宋金之間的戰爭，主要就是兩個主戰場，一個是中原地區，另一個就是在川陜地區，這是大勢，肯定不會改變的，所以金人必然要攻打川陜地區。

　　而且，川陜地區還得面對西夏的攻打，其壓力之大，可想而知。

　　如此，現在能保證川陜地區不丟，已是萬幸了，韓擎哪還能奢望西軍再來勤王？

　　一聽韓擎給他們的命令只是保衛川陜地區，不是率領西軍來勤王，而且韓擎還會反增援川陜地區，折彥質、姚友仲等人立即信心滿滿起來。

　　接下來，韓擎便與折彥質、姚友仲等人商量如何凝聚川陜地區的軍民，如何抗金。

　　經折彥質、姚友仲等人介紹，韓擎再結合歷史，覺得現在的西北六路的六個帥臣全都不能再用了，尤其是歷史上不奉命的涇原經略使席貢、秦鳳經略使趙點、鄜延經略使張深，而環慶經略使王似和熙河經略使王倚也不是什么才能卓絕的人物，被三千金軍擊敗了十幾萬大軍的范致虛就更不適合擔任帥臣了。

　　不過——

　　西軍的歷史問題錯綜復雜，如果讓折彥質、姚友仲他們一到西北就動手解決這六個帥臣，很可能會弄巧成拙，尤其是在這個韓擎還沒有被西北軍民接受的情況下。

　　所以，韓擎綜合考慮過后，任命折彥質為川陜宣撫使，任命姚友仲為永興軍經略使、西軍都統制。

　　為防止將令不明，導致內斗，無法一致對外，韓擎當著折彥質、姚友仲等人的面明確說明，包括永興軍經略使在內的六路帥臣皆歸川陜宣撫司統制。

　　另一方面，韓擎命令姚友仲精選五萬關陜青壯組建西護都軍。

　　不過——

　　這次韓擎可沒有把權力完全下放給姚友仲，而是親自任命了五軍的統制官。

　　即：前軍統制吳階，中軍統制由姚友仲兼任，左軍統制折彥文，右軍統制李彥仙，后軍統制劉锜。

　　而且，韓擎還嚴令，這五個統制官不許更換。

　　為了讓折彥質和姚友仲能夠順利招募軍隊，韓擎派了三百杰出的政工干部、三百杰出的參謀官，又給了姚友仲一千優秀的奮軍將校，做西護都軍的骨架，除此之外，韓擎還勒緊腰帶給折彥質和姚友仲帶了兩囊金子作為宣撫司的運營資金和招兵資金。

　　從韓擎的部署和韓擎的提供上，誰都能看得出來韓擎對西北地區的態度。

　　折彥質、姚友仲等人皆感覺到了他們肩上的擔子的沉重。

　　為了完成韓擎交給他們的任務，折彥質、姚友仲，包括趙鼎、張浚、劉子羽、折彥文等人，都在積極準備著——他們各自尋找幕僚從屬，然后舉薦給韓擎，而韓擎大多都會用之，給眾人最大的支持。

　　數日后，韓擎命王德率領剛剛組建好沒多久的踏白軍護送折彥質、姚友仲、張所等人準備的兩千人馬出了汴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