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7 兩難
火勢突然倒卷，使得程程和單雪晴兩人驚出了一身冷汗。
撒腿就往峽谷入口方向跑。
迎面一陣陣的風呼嘯而過。
逆風…
峽谷入口就是風口。
也幸好是這樣。
不然兩人哪怕是不被火勢給吞沒，也會被滾滾的濃煙給嗆死。
兩人一路拼了命的狂奔，身后的火蛇緊追不舍，沒敢停下來喘口氣。
大半小時后，兩人有驚無險地沖出了峽谷入口。
入口是一片開闊地，沒有樹木，也沒有雜草叢生。
“歇會…歇會…”
程程實在是跑不動了，停下來兩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時還咳嗽兩聲。
幸好只是吸入少于的濃煙，問題不大。
身旁同時也響起了單雪晴累趴了一樣的喘氣聲。
“你…這一把火，差點把我們給燒死。”
單雪晴心有余悸，她這小心臟如小鹿亂撞般砰砰直跳，就差沒蹦出來。
程程扭頭向后瞧了一眼。
風助火勢，峽谷里漫天的火光沖天而起。
即便是跑出了峽谷有一段距離，仍能感受到那逼人的炙熱感。
如果程程能夠從半空俯視峽谷，就會看到一條壯觀的巨大火蛇，此刻正沿著峽谷，飛快地朝另一頭蔓延過去，蔚為壯觀。
不過此刻的程程，顯然沒有那個心情，去關心此刻峽谷里頭的漫天大火，會不會造成嚴重的環境污染。
更不會去關心那些八條腿妖獸，是葬身火海，還是仗著腿多腿長，僥幸逃過一劫。
眼下危機并沒有解除。
還不能就此松懈下來。
“我們趕緊離開這里，找個安全的地方隱藏起來。”程程喘著氣擔憂地說道，“這場大火，很可能把附近的妖獸給吸引過來。”
“嗯…”單雪晴指了指前方，說道，“前面有一片很大的森林，咱們藏在里頭，應該不容易被發現。”
“行，那咱們就去鉆小樹林。”程程贊同道。
“呸…”
單雪晴懶得理會口嗨的程程，拖著疲倦的身體，往前面的樹林走去。
趕緊離開這個危險的是非之地才是正事。
兩人一頭扎進茂密的森林之后，尋了個隱蔽的樹洞暫時躲藏起來。
樹洞不大，里頭鋪著柔軟的干草，應該某種小型妖獸遺棄的巢穴。
不過也足夠兩人容身。
程程在樹洞附近布置了好幾塊陣盤，這個才稍微放心地回到樹洞里，坐在干草上，斜靠著樹壁，整個人放松了下來。
這一頓折騰下來，雖說是有驚無險，不過還是累得夠嗆。
休息了好一會兒，程程忽然睜眼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樹洞，問道：
“單雪晴，你在嗎？”
“嗯。”
單雪晴的聲音就在樹洞里響起。
說來也怪，兩人靠得如此近。
程程看不見摸不著單雪晴。
而單雪晴卻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程程。
當然了，前提是她愿意碰程程。
此刻她正環抱著自己一雙卷曲的大長腿，靠在樹洞的一角，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有更多的安全感。
“咱們好好談一談？”程程又問道。
“談什么？”單雪晴輕聲說道。
“當然是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么辦？難不成談情說愛嗎？”程程開玩笑說道。
剛才趁著休息的空檔，對于眼下的處境，以及接下來該何去何從，他腦子里盤算了好些個方案。
“你正經些，我就跟你談。”
單雪晴聲音不大，似乎是累的，這時候她根本就不想跟程程爭吵抬杠，也沒那個心情。
“哦…正經就談，懂了。”
程程嘴角一抹邪笑，陰陽怪氣地似有所指。
單雪晴沉默以對表示抗議。
程程了解單雪晴，玩笑話不能說個沒邊，于是一本正經地說道：
“擺在我們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嗯…哪兩個選擇？”
單雪晴應了一聲，她此刻心里頭，同樣考慮著接下來該怎么辦。
“生與死。”程程鄭重其事，嚴肅認真說道。
“我發現你…廢話越來越多。”單雪晴沒好氣道。
原本她還以為，程程或許是想到了什么好辦法，想要跟她商量一下，沒想到…
誰不還知道，生死兩難，簡直就是廢話。
“咳咳…”程程頗為尷尬道，“我就是想跟你說，咱們眼下的處境，非常不樂觀。”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單雪晴懶洋洋般應道。
程程不以為意，接著說道：“跟你托個低，我有辦法帶你離開這里，只不過，需要等個十天半個月左右。”
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
老天爺還是給面臨絕境的程程他們，留了一條活路。
只要等到時空堡壘的力量恢復，程程就可以強行撕開時空通道，離開這對他們來說，處處是危機的靈獸秘境。
“這就是你最后的底牌？”單雪晴問道。
“嗯，這底牌可以說是咱們，唯一活命的機會。”程程點點頭，肅然說道，
“前提是，咱們老老實實地，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藏起來，等個十天半個月。”
“不行，這樣一樣，我爸媽他們怎么辦！”單雪晴頗為激動地否定了程程提議，斬釘截鐵道，“這靈獸城，就算你不去，我非去不可。”
“你會死的…”程程嘆息道，“沒有了飛堡，我們在這里可以說是寸步難行，別說是去靈獸城，就是想繞過前面的峽谷，也是不可能。”
聞言，單雪晴頓時就沉默了下來。
不管程程是不是貪生怕死，竟然提出那樣茍的提議。
不過他說的確實是不爭的事實，無可辯駁。
在峽谷里為了保命，不得不舍棄了飛堡。
那座飛堡不僅僅是他們安全的保障，更是他們唯一的交通工具。
即便是這一路上，排除了遇到妖獸的不確定因素，以他們倆的修為來說，十天半個月之內，決計是走不到靈獸城那里。
關于這一點，單雪晴她不是不知道。
這一趟來靈獸秘境，十有八九會無功而返。
與其冒死去做一件，絕對不可能完成的事情，真不如理智地留得青山在。
程程或許也是因為這樣，才會提出棄車保帥的提議。
單雪晴真的很不甘心就此放棄，可又無計可施，眼淚忍不住嘩啦啦地掉了下來。
低泣聲響起，程程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單雪晴，他自己本身就想痛痛快快哭一場。
幾百條人命。
死胖子、積耀哥、顏叔，三叔…
或跟他關系匪淺，又或者其實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的人，從某種程度來說，都是被他牽連進來。
他們，很可能因他而死！
一種無力感襲上心頭，欲哭無淚。
樹洞里除了單雪晴的抽泣聲，兩人相對無言了許久。
直到單雪晴似乎是釋放完了心中的壓抑，停止了小聲的抽泣，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
“不管怎么樣，我還是想要去試一試。”
“你不怕死？”程程啞然道。
他聽得出來，單雪晴看似平靜的聲音里頭，帶著一股毅然決然的意味。
她可不是想要試試那么簡單，而是帶著必死的信念…
“怕，怎么可能不怕死。”單雪晴淡然說道，“可如果我不去試一試，只怕是余生都將會…生不如死。”
程程聽得明白。
哀莫大于心死。
如果他和單雪晴這次半途而廢，沒有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救人，只怕是將來一輩子都活在自責愧疚當中，永遠也無法擺脫心里的陰影，那可真就是生不如死。
有一陣沉默之后，程程終于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鄭重其事說道：
“辦法不是沒有，只不過…不一定能夠行得通。”
“你有什么辦法？”單雪晴仿佛是捉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忽然就激動說道，“我就知道你有辦法，趕緊說來聽聽。”
有辦法總比沒辦法強。
那怕他就是出個餿主意，也好過無計可施。
程程頓了頓，稍微整理了一下腦子里那個初步形成的計劃，組織好措辭后和盤托出說道：
“靈獸城，我們是無論如何也去不了，不說這一路上可能碰到的危險，沒有了飛堡，上千公里的路程，時間上也來不及。”
“然而，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似乎是陷入了一個，固執的思維誤區。”
“什么誤區？”單雪晴問了一聲。
“我問你，我們為什么非要去靈獸城？”程程有意考一考單雪晴，問道。
單雪晴想了想，也想不出程程這樣問的用意，只能回答道：
“當然是去靈獸城，打聽狂獸精血的消息。”
程程笑了笑，又問道：“既然只是為了打聽消息，為什么死活一定要去靈獸城？”
“你是想…跟附近的靈獸妖獸們，打聽消息？”單雪晴疑惑地猜測道。
似乎這樣也說不通啊！
那些妖獸，至少就目前碰到的幾波妖獸來說，一見他們就拼命，怎么可能雙方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程程搖搖頭接著說道：“既然只是為了打聽消息，與其我們歷經千難萬險去靈獸城，為什么不能讓靈獸城來我們這里？”
“靈獸城過來，可比我們去容易千百萬倍。”
單雪晴認真地開動腦筋想了想，還是沒能徹底弄明白程程的辦法，費解地問道：
“你是想吸引靈獸城的人來這里，可是…你拿什么來吸引他們？”
“你還記不得，上回程靈靈的事？”程程提點道。
“程靈靈…你是說拿寶物來吸引他們？”
“你只說對了一半，別說我沒有足夠吸引人的寶物，就是有，也不可能拿來做誘餌，白白送給了別人。”程程笑道。
單雪晴想到了另一種可能，說道：“你是不是想…制造這里有寶物的謠言？”
“不愧是新聞工作者，深諳輿論的威力和作用。”程程點贊說道，“不過你也只說對了一大半。”
“這說著正經事，你少給我明里暗里損人，趕緊說，你的計劃到底是什么，都這時候了，還賣什么關子，顯擺給誰看。”
程程訕訕一笑，接著說道：“剛才不是跟你說了，上回程靈靈蘇醒整出的異象，不就把人給招來了？”
“你是要制造一個讓人信以為真的幻境？”
單雪晴終于明白，程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現在可沒有那個能力，制造那樣弘大的，讓所有人都信以為真的異象幻境。”程程又否定道。
以他的修為制造出來的幻境，或許能迷惑一些修為一般的人，可那些修為高的家伙，一眼就能洞穿虛偽。
這一點自知之明，程程他還是非常清楚的。
單雪晴柳葉眉一緊，困惑道：“那你還說個什么勁，還不是等于白說。”
“你過來一點，我仔細跟你說。”
“這都擠在一起了，還過哪去。”
“…”程程尬尬一笑道，“我這不是擔心隔樹有耳。”
“程靈靈給你制作的陣法，是吃素的嗎？”單雪晴一語道破程程的險惡用心。
想趁機占我便宜，小心我刀了你…
“咳咳…你聽我說，咱們這樣里應外合…”
狼堡。
其實不是一座城堡。
而是一座深入底下洞穴的地宮。
不過是狼王向那些時空堡壘看齊，給自己的巢穴取名為狼堡。
昨天在三頭王蛇那里，受了些窩囊氣之后，狼王把氣都撒在了狐女們身上，可勁地飲酒作樂。
“稟大王…”
“稟個屁，跟你說過多少次，沒天大的事，少來打擾老子的雅興。”
狼王嘴里怒罵著，把手中的酒杯扔向前來稟報的心腹干將。
“謝大王賞。”那心腹干將一把捉過酒杯，道聲謝后仰頭一口悶，意猶未盡道，“好酒，好酒…”
“趕緊說，什么事，沒看我正忙著…”狼王嗅了口懷里狐女的體香，不耐煩道。
“大王，不得了，三頭王蛇那里，出現了真龍異象。”
作為狼王的心腹，自然是非常了解自家大王的秉性，稟報是就挑重點的說，別廢話。
“啥玩意？真龍異象？”狼王重視起來，問道，“你親眼所見？”
“邊界巡山小妖傳回來的消息。”心腹不敢有一丁點的隱瞞，如實稟報。
“妖言惑眾。”狼王嚴重懷疑這消息的可靠性。
神獸異象，那可是意味著…怎么可能！
“大王，甭管真假，這或許是個機會。”心腹進言道。
狼王心念一轉，忽然就大笑道：“還真是個機會！”
三頭蛇，這回該你們受受窩囊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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