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9 我就說我是個好人
程程跟在葉清湖身后，施然施從丹心堡走出來。
著實是讓等在外頭的一干人等吃驚不小。
剛進去一會，就完事了？
這也忒快了點。
原本還以為，程程要在丹心堡里頭，與丹心聯盟的盟主以及長老們，有一番曠日持久的舌槍唇劍…
估計八成是一言不合談崩了。
可葉清湖親自相送，似乎又不合乎敵對的邏輯。
“見過大師兄。”
甭管發生了什么事，禮數不可廢，寒飄雪朝著迎面而來的葉清湖點頭示意。
“飄雪師妹，聽寒長老說，你探秘遇險受了傷，不知道傷好了沒有？”
見到寒飄雪，葉清湖原本陰霾的臉色，立馬就陰天轉晴天，綻放出和煦的陽光燦爛的微笑，眼神里滿是關切的意味。
“多謝大師兄掛懷。”
寒飄雪眼神閃躲，有意避開葉清湖赤裸裸的擔憂眼神。
她不是不知道大師兄對她有意，只不過她從小就把大師兄當成兄長一般，從未有過其它的想法以及感覺。
“飄雪師妹，我這里有一顆盟主獎賞的磐涅丹，正適合你修復根基用，千萬不能因為受傷，留下什么隱患，耽誤了將來的大道可就追悔莫及。”
葉清湖說著，從儲物戒指里，拿出來一個巴掌大小的錦盒來，心里一陣肉疼。
這磐涅丹顧名思義，有破而后立的功效，特別是受了重傷之后服用，不但可以令得傷勢痊愈，還有一定的幾率，令得修為比受傷之前精進不少。
葉清湖原本是打算留給自己，將來萬一受重傷時使用，不過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大師兄有心了，我的傷已經痊愈，況且母親給我瞧過，沒有留下任何的暗疾，無需服用磐涅丹。”
寒飄雪趕忙婉拒了葉清湖的好意。
說實話，她這心里頭，對于磐涅丹十分動心，只不過…對葉清湖，沒有一丁點的心動感覺。
葉清湖沒想到，會被寒飄雪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拒絕，心里一陣不爽，臉上陽光燦爛的笑容漸漸凝固，變成了尬笑。
睇錦盒的手，更是尷尬地愣在那里，一下子之間，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抽回手，還是就這樣…
“飄雪仙子，你大師兄誠心誠意，你就勉為其難收下吧！”
程程從葉清湖身旁走過，一邊勸說著，一邊冷不丁伸出手去，想要去拿葉清湖睇到寒飄雪跟前的錦盒。
以程程的微末修為，就算是淬不及防出手，想要從修為比他高許多的葉清湖手里一把奪過錦盒，那是不可能的的事。
程程這一捉，不出意外地撲了個空，就連錦盒的邊都沒沾到。
葉清湖眼疾手快收回手之后，十分不悅地側目道：“我跟師妹說話，與你何干！”
“我這不是擔心飄雪仙子臉皮薄，不好意思領情嘛！”
程程一邊笑著說道，一邊還不忘了朝寒飄雪眨了眨眼示意，瞧一瞧你這位大師兄，真是夠虛情假意的，他根本就舍不得把這丹藥送給你。
寒飄雪會意程程這是在替她解圍，不過她任然是忍不住瞪了一眼程程。
我的事情，你少摻和。
收到寒飄雪埋怨的眼神，程程假裝委屈地聳聳肩，從寒飄雪身側走過。
做點好人好事可真難！
“師妹，此人心術不正，你最好還是離他遠點。”
葉清湖提醒著寒飄雪，瞅著程程背影的眼神里，滿是怨恨之色。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盟主以及長老們，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放過程程。
難道僅僅因為這小子的天賦？
沒想到費了那么多勁，最終還是功虧一簣，就差那么一點點…
“我可還沒走遠。”程程聞言停下了腳步，背對著葉清湖和寒飄雪，不悅地反唇相譏說道，“背后說人壞話的人，不只是心眼壞，還缺心眼。”
“你做的那些‘好事’，盟主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葉清湖針鋒相對道，“不過…我會盯著你。”
程程呵呵一笑，搖搖頭之后登上了宋志友的接引飛舟，飛堡就停在幾十米開外，他暫時可還不會騰云駕霧。
“大師兄，程程這人不算壞。”寒飄雪說了句還算中肯的公道話。
“師妹，有句話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心地善良，不懂得這人心最是險惡。”葉清湖苦口婆心道。
寒飄雪嘴角不由地抽了抽，她實在是不明白，大師兄為什么這樣針對程程，大有水火不容之勢。
“飄雪仙子，你不走嗎？”宋志友適時地提醒道。
“這就來，大師兄，告辭。”
寒飄雪再次朝著葉清湖頷首示意，然后轉身飄上了宋志友的飛舟。
“師妹…”
葉清湖還想說些什么，宋志友已經駕馭著飛舟，快速飛向對面的飛堡。
盯著三人的背影，葉清湖眼里滿是濃濃的怨恨，暗自嘀咕，咱們走著瞧…
幾十米的距離，眨眼的功夫就到。
程程率先踏上飛堡，寒飄雪緊隨其后，忍不住問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程程不解地反問道。
“你怎么這么快就出來了？”寒飄雪問道。
“不出來，還過夜嗎？”程程好笑道，“他們就是請我來…喝被杯茶而已。”
別說寒飄雪困惑不解，程程自己心里頭同樣有許多的疑問。
這次的丹心堡之行，與預料中的完全不一樣，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接下的計劃…
“就是喝茶而已？”寒飄雪皺了皺眉，心中的困惑更甚，好奇地問道，“盟主都跟你說了些什么？”
程程突然停住腳步，猛然轉身，瞅著差點撞進他懷里的寒飄雪，納悶道：“你問那么清楚干嘛？”
險些就撞個滿懷，寒飄雪下意識瞪著杏目，沒好氣道：“怕你吃虧，還有錯了？”
“真的就是喝了杯茶，閑扯了兩句無關痛癢的話題。”
程程倒是想韓松嵐說些什么，也好揣測一個下丹心聯盟的應對之策，偏偏…就是無法激怒韓松嵐他們。
不過想來也是，韓松嵐和那九大長老，加起來怕是都有幾萬年的歲月。
要是這么容易被他一個毛頭小子激怒，那漫長的歲月，豈不是活到了狗身上。
“喝茶…”寒飄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臉上寫滿了驚訝，不可置信問道，“那茶…那茶湯之上，是不是…有一層紫色的霧氣繚繞？”
程程點點頭，回味道：“沒錯，挺好喝的，到現在還能感覺到唇齒留香，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舒暢得很。”
“只是可惜，你們盟主忒小氣，我想跟他討要些茶葉，直接就把我趕出來了。”
“你就知足吧！”寒飄雪好氣又好笑道，“要是換成我，直接就把你給轟出來。”
“不至于這么狠吧，不就是些茶葉…誰還稀罕了！”
“你…你知道那是什么茶嗎？”
寒飄雪兩眼一翻，這個家伙，不識貨也就罷了，竟然還這般的得了便宜又賣乖。
“什么茶？難不成是仙茶？”
瞧寒飄雪這意思，那茶非同尋常，不由地引起了程程他的好奇心。
又想起喝茶當時，韓松嵐以及一眾長老奇怪的表情，再結合寒飄雪此刻…這茶肯定是有古怪。
“你沒聽說過丹心茶？”寒飄雪問道，“丹心堡最著名的特產，混沌世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程程搖搖頭，笑道：“我應該知道？”
不說剛來到這個混沌世界沒多久，誰還能無所不知無所不曉？
好在寒飄雪也知道，程程剛接觸這個世界沒多久，對于他的孤陋寡聞還能理解，不過她倒也沒著急解釋，而是好奇地問道：
“在喝茶之前，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什么？看到你們盟主，還有你母親他們，就像看耍猴一樣盯著我看。”
程程說得有些拗口，實在是寒飄雪這個問題，直接就把他給問懵了，況且當時的畫面，就是如此這般怪異。
“我是問你，在那杯茶里，你見到了什么？”
寒飄雪尷尬一笑，都怪自己表述準確，沒問清楚來。
這回，程程倒是弄明白了寒飄雪想問什么，不過仍舊是一臉懵逼地說道：
“除了那層紫色霧氣，就只看見一片青紫色的葉子，就這些。”
聞言，寒飄雪一向清冷的臉上，少有的出現了諸多的表情包，茫然不解、驚訝不已、難以置信…
“就沒看見別的奇怪的東西，比如一些你沒見過的人和事，確切來說，就是幻境。”
“沒有…”程程搖搖頭，不由地著急道，“你到底想說些什么？”
程程已然被寒飄雪弄得云里霧里，不就是喝了一杯茶，至于這樣大驚小怪嗎？
“說來話長…”寒飄雪兩眼盯著程程，頗為感慨道，“你是堡主，應該知道，每一座時空堡壘都不一樣，丹心堡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這丹心茶。”
“你要知道，煉丹師從某種程度來說，首先就需要一顆純凈的心，而這丹心顧名思義…”
“咳咳…咱們能不能長話短說。”
程程關心的是接下來的煉丹大會，實在是沒有聽寒飄雪東扯西拉的耐心。
被程程打斷思路，寒飄雪不由地斜了一眼程程，是你要我說的，不想聽的也是你，真心是難伺候。
“簡單來說，丹心茶取一片丹心之意，可照印出一個人內心的私心雜念，越是心思不純之人，所見到的幻境越是復雜。”
“傳說曾經有一個十分強大的邪惡之徒，作惡多端卻無人能夠斬殺他。”
“機緣巧合下，那邪惡之徒獲得了一片丹心茶葉，自認為足夠強大，于是把丹心茶葉泡了茶喝，結果他只看了一眼…你猜最后怎么著？”
程程搖搖頭，好笑道：“這讓我怎么猜？難不成只看一眼，那個家伙就死翹翹了？”
寒飄雪點點頭，接著說道：“差不多是這樣，只不過那個邪惡之徒，只看一眼…已是萬年過去，等到他從幻境之中醒過來，自身已經是油盡燈枯，無力回天。”
“這么說，我差點就著了你們盟主的道？”
程程恍然大悟，不禁有些后怕。
難怪當時韓松嵐他們，眼神出奇的怪異。
原來這茶里頭真有問題，堪比毒藥還毒，果真是人心險惡，防不勝防！
“話不能這樣說，你要是知道這丹心茶，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至寶，就不會如此認為了。”
寒飄雪頗為感慨道。
想想當初，母親可是花費了巨大的代價，以答應加入丹心聯盟，并執掌丹心學院的條件，這才跟盟主換來一片丹心茶葉給她服用。
“至寶…那也是要命的至寶，誰稀罕？”
程程暗自慶幸，自己沒陷入到一夢萬年的幻鏡之中，夢幻城堡就擅長于制造幻境，他深知身處幻境而不自知，有多可怕。
簡單來說，一個人自以為在現實中生活了一輩子，實際上他這一輩子，只是在別人制造的虛假幻境中度過。
程程的不屑一顧，在寒飄雪看來，那是他孤陋寡聞所致，于是又接著解釋道：
“你不懂，凡事一分為二，對于心神不純凈的人來說，丹心茶是要命的玩意。”
“而對那些心靈純凈的人來說，丹心茶就是求之不得的至寶，其所制造的心神幻境，不但無害，反而可以幫助洗滌心神之中的雜質，有機率成就先天純凈的赤子之心。”
“對于我們煉丹師來說，所煉制出來的丹藥純凈度，可不僅僅跟所提煉的藥材純度有關系，更與其心神的純凈度息息相關。”
解釋一番之后，寒飄雪頓了頓，又無限感慨地補充道：
“也正因為這樣，我才會被你的冰之心收買，為的就是成就純凈的七竅玲瓏心。”
“原來是這樣。”程程應和一句，實際上寒飄雪說了這么多，他能聽進去的沒多少，“那我什么都沒見到，這種情況算怎么一回事？”
“那說明…你擁有一顆至純至凈的先天赤子之心。”
寒飄雪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事實，卻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在她看來，程程這個人，不能說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人，卻也算不得什么好人。
估計是天道打了個盹，這才出現了這樣的差錯。
一顆先天赤子之心長在他身上，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我就說我是個好人。”程程哈哈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