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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百年前遺老

  西里爾沒有答話,而艾莉娜也立刻安靜了下來。

  基本只剩下一張硬板的木床似乎并不是很結實,稍稍挪動一下就會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響。

  艾莉娜保持著呼吸的平緩,風自窗口涌入,五月的風在偏北的迭迭蘿鎮這兒還帶著涼意,領主大人的體溫似乎能夠溫暖到她只著著單衣的胳膊。

  她知道西里爾并沒有入睡,此時一定和她一樣睜著眼,望著那傾斜的、掛著蜘蛛網的陳舊屋頂。

  或許這樣的場景真的有一種淪落荒野的主仆相互慰藉的溫馨感——如果二者的手中沒有握著劍柄的話,想來是會有的。

  那緩而平穩的腳步聲在二人結束對話之后沒幾秒,便壓近到了屋外,此時正與長草發出沙沙的摩挲聲——那人似乎趴在門邊,從那搖晃的木門的門縫中竊聽著里頭的聲響。

  他聽到的只有兩道粗重不同、緩急不同的呼吸聲。

  他在門口停留了片刻,隨后腳步聲又響了起來,這次轉移到了窗邊——艾莉娜的呼吸稍稍急促了一些,她想到自己和領主大人躺在一張床上的樣子會被人看到,連心臟都跳的更加快了一些。

  “這只是領主大人的命令,僅此而已…”她在心里告誡著自己,千萬不能亂套,卻突然感覺有什么溫熱東西在她的手上輕輕碰了一下,接著木床發出了“吱嘎”的悠揚一聲。

  她稍稍側過頭,便看到西里爾翻了個身,面向著她所在的方向,那雙眼睛半閉著,微不可查的聲音緊接著飄入她的耳中。

  “門口,堵住他。”

  少女愣了一下,下一秒卻見西里爾向另一邊一翻,木床再次發出一聲凄慘的悲鳴,而半精靈少年的身形已經如展翅的鷹一般,瞬間掠過窗邊的木桌,自窗口鉆了出去,緊接著“當”的一聲長劍碰撞之聲震響在屋外。

  艾莉娜終于反應過來了,她抓起長劍,代表冰元素的藍色裹上了劍刃。她跳下床,三步并作兩步沖出房門,抬起長劍的一刻,正好撞上那一道裹在斗篷中、看著有些佝僂的身形,與其手中細的看不清劍刃所在、似乎一條在夜色中扭動的銀蛇的劍。

  她沒有絲毫猶豫,長劍規規矩矩地向前刺出,冰元素在空中掀起一道藍色的紐帶,似乎能讓空間都為之遲滯。但對手的劍卻以不符合劍手身材的姿態扭動著,劍光閃動,當當當當的連響聲中,艾莉娜吃驚地發現,自己的長劍在那每一擊都不算大力、頻率卻高的驚人的打擊中,向著一邊偏移了一大截。

  但與此同時,有一道清朗的聲音搶在那長劍碰撞之聲中響起:

  “守式,他要刺你咽喉。”

  艾莉娜下意識地照著那個聲音去做,長劍回拉,格擋在身前,而對手正好蓄勢一劍直刺而出,正正好好地撞在她格擋的劍上。

  “哼!”

  看著少女連退兩步,對手不滿地聲音自黑色的兜帽下傳來。

  這一劍的威力比之之前四劍相加還要驚人,艾莉娜感覺握劍的手一陣酸麻,險些長劍脫手而出,但所幸基本功扎實,總算是擋下來了。

  “這是那個老先生?他的劍術怎么如此怪異?”

  少女心中不由得有些駭然,如果不是領主大人提前一步開口,現在那一劍已經貫穿了她的咽喉。

  “艾莉娜,繼續!”

  西里爾的喊聲讓少女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此時半精靈少年正飛身而起,青色的劍光將試圖從側面脫逃的對手擋回了艾莉娜的面前,正好迎上出劍的艾莉娜。

  “真是夠了!”斗篷下傳出一聲暴怒的低吼,意識到自己是被埋伏了一手的老人也不再遮掩自己,一甩手將兜帽摘下,露出了那酒館老板的面容,手中的長劍更是化為游弋的銀蛇,向著艾莉娜籠罩而去。

  但少年那溫和的聲音像是他長劍的跗骨之蛆,將他的劍招都洞察了,再一次搶在之前響起:“別怕,和他對攻,銀光十字斬。”

  “閉嘴!”銀蛇在空中再一次加速,但少女按著那個聲音揮舞長劍,在身前劃過一道冰藍色的十字,冰霧自劍上擴散開來,似是將銀蛇封進了冰塊里——

  “當!”

  那銀蛇散亂在半空之中,被艾莉娜撩起的長劍穩穩擊中,蕩到了一邊。

  而隨之響起的,是少年的下一個指令:

  “接三段連斬。”

  艾莉娜沒有任何懷疑,大踏步向前,劍光在空中一閃而過,仿佛劃了一個“Z”一般,將波頓·霍索恩的進路封鎖的死死的。他低聲咒罵了一聲,手中的細劍快速收回,再連出三下,叮叮當之聲交雜著響起,他緊接著身形又是一矮,手中之劍又已收回身前,如若縮回上身吐息的毒蛇——

  這一次艾莉娜看清了波頓的動作,紫色的眸子捕捉到細劍動向的一瞬間,她已經預料到對方接下來又要發起那如閃電般迅疾的一擊。

  她正準備如此前一樣撤回長劍提前格擋,但少年的聲音卻如炸雷一般在耳邊響起:

  “迅風劈!”

  艾莉娜渾身一顫,意識還沒跟上,身體已經率先做出了動作。那堪堪回收的長劍急速地停頓在半空中,接著沒有絲毫猶豫地向著矮身的老人劈落而去!

  “該死的!”

  波頓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他手抓著領口一掀,斗篷像是一張大網一般向著艾莉娜籠罩而去。而后任由劍光將斗篷撕碎——波頓所要的只是這一瞬的拖延,他身形敏捷地渾然不像一名老者,腰部一擰,便要回身撤走。

  但他第一步還未踏出,一柄長劍已經指在了他的喉間,輕輕一抬,迫使他昂起下巴——

  是那名基本全程在指揮的少年,這群來到迭迭蘿鎮的不速之客的首腦,西利基的新領主——

  “波頓·霍索恩先生,事已至此,我想你可以放下劍,好好交代一下你在迭迭蘿鎮的圖謀了吧。”

  西里爾微笑著用目光示意老人,后者咬了咬牙,咧開嘴角,用干啞的聲音回答道:

  “呵呵呵,都說了,我不過是還鄉之人,對故土有所留戀,因此選擇待在迭迭蘿鎮,怎么了,領主大人難道對我們的行為有意見?”

  但西里爾看著他,似乎絲毫不在意他那死鴨子嘴硬一樣的狡辯,只是輕輕道出兩個詞:

  “石化巨蜥,魔晶。”

  老人的臉色一變,他猛地抬手,身形向后急退而去的同時,手中銀蛇再次舞動,這次卻采取的是完全的守勢,只求防住面前少年的追擊。

  可他沒有看到西里爾那在胸口不知何時豎起的手指,在他后退的一刻,便向著前方輕輕揮落,而當他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晚了——

  青色的巨錘自頭頂急墜而下,老人根本來不及退出其籠罩的范圍,也來不及抬手格擋。而就算他擋住了也沒用,巨錘中滿是鼓蕩的風化為的刃,在巨錘爆碎的一刻便會向著四面八方蕩開,至少能在他身上留下二三十道印子!

  波頓被風映地滿面青光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他眼角抽搐著,滿是皺紋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決絕,緊接著他再抬起長劍,銀蛇舞動,卻是朝著他自己的咽喉而去!

  “糟了!”

  西里爾心中急道,他只想逼一逼這老人而已,卻沒想真殺了對方——雖然對方死了似乎也不會影響大局,但如果他身上有一條隱藏的線,那線索可就徹底斷在這里了!

  他急急取消隕星錘的同時出手,可二者隔了數米的距離,怎么也擋不下老人那一劍。但就在此時,一道中氣十足的女聲響起:

  “停手!霍索恩!”

  青色的巨錘消散了,老人的劍停在咽喉之前,劍尖輕輕顫動著,已經在那皺紋的皮膚上留下了一個小點。

  但終歸是停住了。

  他緩緩向著聲音的來處扭過頭,臉上的痛苦之色消失不見,只剩下了憋成豬肝色的醬紅,接著他無比羞愧地放下長劍,躬身道:

  “夫人,屬下辦事不利。”

  “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

  個聲音回答著,西里爾向著那里望去,只看到從房屋下的陰影中,緩緩走出了一道并不高的身影。

  他不由得一愣。

  這居然是一位老太太。西里爾依稀記得她在酒館的廚房里忙碌著,只是偶爾露了一面,由于身高太矮而并不顯眼——她身高比艾莉娜還要矮一些,頭發已然半白,走路時手里還拄著一根木杖,看起來搖搖欲墜。

  但她說話的聲音卻中氣十足,滿是皺紋的臉上那雙眼睛也無比明亮,銳利的目光掃過西里爾和一邊的艾莉娜,隨后發出一聲低低的冷哼聲:

  “拉羅謝爾居然還有這種劍術水平的年輕人,霍索恩,你輸得不虧。”

  波頓只是羞愧地低著頭,直到老太太緩緩走到他身前不遠,用木杖輕輕拍了拍地面,他才走上前,扶住老太太的一只手臂。

  這個老太太才是主使,波頓只是她的仆人?

  西里爾心里想著,嘴上卻平淡地道:

  “奧圣艾瑪的影蛇劍術,我姑且還有所耳聞。”

  他說話時依然緊捏著手中的長劍,絲毫沒有放松警惕,同時又目光示意艾莉娜繞到老太太的后面,以防她還有什么手段逃走。

  “有所耳聞可做不到提前讓人作出應對。”老太太哼哼著,“收起你的敵意吧,年輕人,我和奧圣艾瑪沒關系。”

  “不是奧圣艾瑪的?”西里爾皺起了眉,卻聽對方繼續說道:“我來自帕蘭尼亞,但我本是拉羅謝爾人。他是我的家臣,祖上也確實是迭迭蘿鎮的,這點沒有騙你。”

  她嘆了一口氣,輕聲道:“佩格·維德,這是我的名字。如果你對阿瑪西爾有所了解的話,應該知道,在一百年前,阿瑪西爾是維德家族的領地。”

  “蓮木花之年的防御戰,是我的父親主持的。”

  西里爾的神色終于變了,他垂下長劍,稍稍欠身:“西里爾·亞德里恩,西利基伯爵。”

  “索爾科南居然讓你這樣一個年輕人擔任伯爵?”

  老太太的眼中亦是流露出詫異的神色,“我還以為你頂多是個男爵。”

  西里爾沒有接口,也沒有將長劍歸入鞘中,依然是隨時都可以抬起來刺中老太太的姿態。

  他之所以欠身,是對這位老人所說的“蓮木花之年的防御戰”——那是一場銘刻在阿瑪西爾歷史上的大戰。

  百余年前,奧圣艾瑪妄圖穿過樹林、度過阿德萊海,發動對阿瑪西爾的進攻。事發極其突然,彼時阿瑪西爾的絕大多數部隊都忙碌于解決種族的紛爭——據歷史記載,彼時阿瑪西爾南部的丘陵地帶土著暴動,聯動半身人與部分矮人,掀起了一場混亂,具體的西里爾并不清楚。

  而奧圣艾瑪在這個時間的進犯,無疑巧妙地與混亂的種族對阿瑪西爾形成了“兩面包夾之勢”,將主力部隊堵在了“蓮木花城”,同時暴雨連下數日,使得阿瑪西爾軍幾乎斷糧。

而關鍵之時,維德公爵果斷率部出城,趁夜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率先擊破了搶占高地的矮人  “索爾科南居然讓你這樣一個年輕人擔任伯爵?”

  老太太的眼中亦是流露出詫異的神色,“我還以為你頂多是個男爵。”

  西里爾沒有接口,也沒有將長劍歸入鞘中,依然是隨時都可以抬起來刺中老太太的姿態。

  他之所以欠身,是對這位老人所說的“蓮木花之年的防御戰”——那是一場銘刻在阿瑪西爾歷史上的大戰。

  百余年前,奧圣艾瑪妄圖穿過樹林、度過阿德萊海,發動對阿瑪西爾的進攻。事發極其突然,彼時阿瑪西爾的絕大多數部隊都忙碌于解決種族的紛爭——據歷史記載,彼時阿瑪西爾南部的丘陵地帶土著暴動,聯動半身人與部分矮人,掀起了一場混亂,具體的西里爾并不清楚。

  而奧圣艾瑪在這個時間的進犯,無疑巧妙地與混亂的種族對阿瑪西爾形成了“兩面包夾之勢”,將主力部隊堵在了“蓮木花城”,同時暴雨連下數日,使得阿瑪西爾軍幾乎斷糧。

  而關鍵之時,維德公爵果斷率部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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