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里爾深吸一口氣,雖然埃勒金叢林的精靈屬于克萊瑞精靈會為他增加一些麻煩,但事到如今,也沒有刻意退縮的選項了。
他必須抓緊時間——歷史上吉恩·奧康納男爵化解這次事件的危機差不多就在這個時間段,以目前的局勢來看,吉恩男爵沒有與精靈達成和解的可能。
那顯然,吉恩是通過另外一種方式,強行去解決了這一次的事件——一種無視了精靈的封鎖,或者突破了精靈的封鎖,單純靠自身力量的破了局。
當然也存在吉恩的事跡是偽造的可能,但此處西里爾并不打算做這種考慮。他在想,如果以吉恩的實力——吉恩至少也是個正規職業者的戰斗力,再結合上西利基、耶夫溫德和索米三城統合起來的高端戰力,倒確實有完成這一壯舉的可能。
只不過損傷慘重是一定的,只是后人并沒有記住死在那一次事件中的人,而單純記住了為首的吉恩男爵而已。
“就算是克萊瑞精靈,也必須得見一見。”西里爾果斷道,“再說了,埃勒金叢林的自然生物我今后也是必須要打好關系的,遲早要見他們。”
米莎對西里爾的決定卻沒有絲毫的意外,她點頭道:“既然如此,同族打算什么時候動身?”
“從西利基到無論耶夫溫德還是索米,都需要半天左右的時間,可以的話就趁現在吧。”西里爾下了決定。
雖然這樣一來行程又顯得匆匆忙忙,但有這么大一個隱患在,西里爾就算能躺在伯爵府那柔軟的大床上,也沒有享受的心情。
更何況他來此處本就不是為了享受來的,在拉羅謝爾每況日下的壓迫下,他的每一天都非常寶貴。在解決事件后,他還得迅速地整合三城,開拓西利基附近的資源,將這里打造成自己的大本營才行。
在那之后,他才能好好開始生產、爆兵,為下一步計劃做準備。
去埃勒金叢林的人不宜過多,卡羅琳和奈若拉肯定不會帶上,而考慮到精靈和矮人總是會存在的固有矛盾屬性,克蘭也得被留在這里,最后剩下的戰力則是艾莉娜和羅德·謝爾蓋。
但從戰斗力而言,羅德在進攻端的能力上又是要遜色于艾莉娜的——這位維斯孔蒂家的繼承人在努力研習了一段時間的劍術后,實力突飛猛進,居然已經能夠使用出“冰霜十字斬”這樣的劍技,在那座村落面對一群刁民時的表現讓西里爾都有些側目。
而羅德的身份與較為穩重的性格,也確實更適合留在此處與西利基的人對接,因此西里爾決定帶上艾莉娜。
西里爾剛剛叫上艾莉娜和米莎,讓她們準備行裝。他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卻看到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奔進了酒館。
是阿茨克·安杰斯。
西里爾向這位年輕的講師招了招手,一躍從欄桿翻下一樓,穩穩落地。他已經換上了一身準備出行的行裝,斗篷的兜帽遮住了精靈的耳朵,讓阿茨克愣了一下,隨即后者開口道:
“伯爵大人,您這是要…”
“用我這傻傻的長耳朵,去換取精靈們的證據。”西里爾向他眨了眨眼,語氣中充滿調侃的意味。
“哎,男爵大人他也不是故意的…”阿茨克知道西里爾是在拿會議室里的事揶揄他,苦笑道,“我來是想告訴您,男爵他和耶夫溫德的一群人達成了協議。”
“協議?”
“準確的說,是完成了一次雇傭,他請來了幾名高手,準備進入埃勒金叢林,靠自己解開這次的困境。”
西里爾心下了然,吉恩·奧康納的做法確實與他的猜想一樣。
這也確實是一種極其有魄力的選擇——畢竟不是誰都能在直面黑森林的恐懼的情況下,還敢向森林前進的。
“我猜到他會如此。”西里爾淡淡地回答道。
“您猜到了?”阿茨克挑了挑眉,但隨即是釋然的語氣:“也是,畢竟根據我們的情報,剩下的破局之法也僅剩下如此。”
但他隨即看到半精靈少年那瞟向他的眼神,平淡而深邃,那雙蒼翠綠意的眼眸讓他一瞬間險些陷入其中,就像是落葉的旋渦被一股狂風卷向他,將他包裹入其間。
他連忙將自己從那眼神中掙脫,卻聽到半精靈少年輕聲發問道:
“所以呢?”
“所以?”
“所以你跑過來告訴我他的動向,為的是什么呢?”
阿茨克愣住了,他看向半精靈少年,微微張口,正躊躇著該怎么解釋,卻見面前的少年忽然灑然一笑,站起身,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開個玩笑,多謝你的好意,滿煩你了。”
西里爾微微一頓,繼續說道:“下次再見,應該不需要勞煩你特意跑過來,而是在辦事大廳里就可以討論完事情,我想是這樣的,你覺得呢?”
他又在阿茨克的肩上拍了兩下,緊接著向著酒館的大門走去。
在他的身后,戴著兜帽、穿著長袍的米莎小姐與一身緊身的軟甲,如近衛一般的艾莉娜正從樓梯上走下,二人不約而同地瞥了一眼坐在桌邊發愣的阿茨克,而后緊跟著西里爾,走出了酒館。
只留下阿茨克坐在桌邊,一口氣憋了許久,直到那陣腳步聲遠去,馬蹄聲響起,他才將這一口氣緩緩吐出。
阿茨克的胸口貼在桌邊,此時那劇烈的心臟跳動讓胸腔都似乎與桌邊撞擊著。他伸手一摸后頸,不知不覺間,那里連著后背,居然已經全都是汗——
當然不是因為這一男二女那頂尖的樣貌而出汗,他姑且也是索爾科南出身的科班生,見過的美麗的貴族小姐數不勝數。
完全是那為首的少年帶來的“壓迫”——或許是這個原因,又或許是因為他自身立場的搖擺導致的“心虛”。
他深吸一口氣,這位年輕的伯爵大人話里有話,一根棍子懸在他的腦袋上卻沒有敲下來,只是提醒了他一下,他的立場并不堅定,至少在會議室里,他沒有果斷地站在新的伯爵的身邊——雖然這確實情有可原,而西里爾也接受這一點,并不急于一時。
但這個問題,卻是被拋到了阿茨克·安杰斯的面前。
是繼續輔助男爵,還是選擇這位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