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斷的銀刃騎士團制式佩劍:“做工精細的銀刃騎士團制式武器,銘刻著獨特的魔法撰文,可以提升持有者的精神力。
在魔力的灌注下會亮起銀光,是銀刃騎士的標志。”
雖然人物屬性的界面已經被西里爾關閉,但系統的功能似乎已經完全激活。當他將目光落在自己手中那只剩半截的長劍上之時,對應的信息便隨之跳出。
與游戲里對武器的描述相比,少了武器提供的攻擊力數值以及其他屬性加成。這一點和人物的屬性面板一樣,去掉了那些繁雜的數值,只留下一個簡單的介紹面板。
這或許是對穿越到真實的世界里做出的妥協,對于此前身為玩家的西里爾來說肯定會有許多的不習慣,但就算如此,這也足以讓他感恩戴德——
至少屬性面板上還有著職業、經驗以及技能,等他有經驗入賬提升等級后,還可以對其進行分配。
獲取經驗值,提升人物等級,再以將人物等級分配到對應職業上。比如西里爾此刻的屬性面板,升到二級需要十點經驗,而將見習騎士侍從,提升到下一步的騎士侍從點滿則需要三個等級。
望著手里標明出自銀刃騎士團的長劍,西里爾對這具身軀的身份有了些猜測——大概是想要成為騎士的一名少年,跟隨騎士團的分部來到北疆,幫助建設城防,結果倒霉地碰到了入侵的亡靈,身死于此。
銀刃騎士團是拉羅謝爾戰斗力最強的四大騎士團之一,同時也是拉羅謝爾覆滅最早的騎士團。他們的騎士悍不畏死,在戰爭的初期連打了數場大戰役后全員戰死沙場。
西里爾記得當初還有一個系列任務,叫“不屈的號角”,做完這系列任務便可以獲得銀刃騎士團的傳承,在公會駐地可以打造銀刃騎士團的裝備以及學習技能其獨有的技能。
如果“西里爾”沒有死在這里的話,靠其能夠成長為首席亡靈騎士的天賦,估計也能成為一名拉羅謝爾出名的大騎士吧。
不過此時并不是讓西里爾感慨的時候,他轉過頭再次看向卡羅琳。少女已經困得頭歪到樓梯欄桿上,她一直強撐著精神,哪怕西里爾醒來后也在等待著西里爾的命令。
這個鐵匠家出生的少女比他想的還要堅強與理智,無論是聰明地將保護自己的行尸與其他行尸區別開,還是不貿然再做行動,堅守著等候西里爾的醒來,都是正確的選擇。
“卡羅琳。”他以一種低沉的語氣開口,“等一下需要你掩護我。”
少女猛地一個激靈,從半靠著的姿勢變為坐直,快速回答道:“是,亞德里恩先生,但…需要我怎么做?”
“叫我西里爾就可以了。”西里爾很滿意卡羅琳的配合,隨后伸手指了指二樓,“一會兒我要出去,解決掉外面那三個家伙——你應該知道他們已經死了吧。”
看到卡羅琳愣了一下后慢慢點頭,西里爾這才繼續說道:“你到二樓去,朝右邊遠處丟一些東西,制造聲響,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只需要這樣就好了么?”卡羅琳有點不敢相信給她的任務就這么簡單。
“另外的話,就看你的臨場發揮了。”西里爾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說出每一個玩家都再熟悉不過的臺詞:“去吧,我等你的信號。愿星輝照耀著你。”
少女深深吸一口氣,還想說些什么,最后卻果斷地扭過身子,有些跌跌撞撞地匆忙朝二樓跑去。西里爾在門邊愣了一會兒,隨即推開門,在那一聲推門的吱嘎聲中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
哪怕他手中的只是一柄斷劍,握在手里卻依然有一種契合無比的感覺——這或許是位劍術天才的軀體,一名見習騎士侍從頂多超不過十五歲的年齡,能對武器有如此掌控能力,天賦可見一斑。
也難怪那基礎劍術銀刃騎士是中級的水準。
而這也是西里爾此刻最大的倚仗。
厚重的冷杉木門在一聲悠長的吱嘎聲中被他推開,三頭喪尸的位置他早已透過門縫確定,均勻地分布在街道上,左邊一頭右邊兩頭。北疆人原本就要比拉羅謝爾中部的人更加強壯,在變為喪尸后一具具身軀如同龐然大物,游蕩在雪地上,反倒更像是梅特蘭山脈以北的兇獸。
看著那龐大的身軀,西里爾不由得有些犯怵——就算手里的劍是銀刃騎士團出品,但只是斷劍,真的能夠刺穿這些行尸硬化后的皮膚么?
他不知道,也沒有時間多想,因為此時頭頂的窗戶已經打開,一個厚實的枕頭被閣樓上的卡羅琳奮力擲出,向著右邊的街道上落去。然而西里爾在看到枕頭落點之時就暗叫一聲不妙:
哪怕他再三告誡自己這個卡羅琳不是記憶里拿身高腿長的御姐,但還是遠遠高估了卡羅琳的力量——以那雙細弱的手臂扔出的枕頭甚至沒有能夠飛過這棟屋子的邊界,就“啪”地一聲落在了離西里爾不遠的積雪上。
而隨著枕頭的落地聲響起,三頭行尸都被其吸引,緩緩地轉身——
這一剎那,藏在門旁的西里爾急踏而出,向著左邊落單的行尸撲去。還未完全熟悉的身軀顯得有些僵硬,踩在積雪上奔行的姿勢都有些不倫不類,但速度卻無可挑剔,眨眼便已沖到了那頭喪尸的身邊。
寒冷的空氣吸入肺中,帶著一股血腥的味道。西里爾正對著那張被砍出一道深深傷口的猙獰而腫大的臉,哪怕在游戲里見過無數的行尸,知道行尸絕對和好看無關,但現實世界的第一次正面遭遇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反胃。
西里爾強自壓下了這股惡心的感覺,緊盯著喪尸的動作。
“這些擁有幾近完美肉體的東西動作幅度與力量會更加地大,但是反應與速度卻要慢上很多,只要保持冷靜,看清它們的動作并不是難題。”
那捏著酒壺、在篝火旁烤著肉的新手教官所說的話不知為何又一次在耳邊浮現,就像他在游戲里第一次獨自對付亡靈一樣。
他看著行尸的右臂抬起而后落下,下意識地向著側方閃避,想借機繞過行尸鉆到他的身后,但身體卻完全沒能跟上意識。那沉重的右臂帶著呼嘯的風聲擦著他的肩膀而過,恰巧落在一個木桶上。
哐啷的聲響中,那個木桶被行尸一拳擊碎。
西里爾大口地呼吸著,那木桶的慘相讓名為驚悚的情緒在這一刻充斥在他的胸口——
游戲里只是掉血與狀態的損失,而現實則代表著死亡。如果被那一拳命中,碎裂的便是自己的肩膀,或許還要帶上半個胸腔。
這是血腥的現實,而非游戲那虛偽的影像!
“你已經不再是那個叱咤風云的游蕩者,而是一個十足的菜鳥見習騎士,讓那些過去都見鬼去吧!”
他深深吸一口氣,將自己從那最后一絲現在和游戲并沒有差異的妄想中剔除,而后握緊了手中的斷劍——
行尸再一次抬起手臂,還是之前的那條右臂。隨著它的這緩慢的動作,大片的空缺暴露在了西里爾的面前。
沒有任何多的猶豫,他發揮著這具身軀所能發揮出的最大速度,用力蹬出,在行尸的手臂未落下之際便從它的腋下鉆過,緊接著他拉扯著行尸的外衣,擰過身,將手中的斷劍狠狠地砍在行尸的后頸上!
堅實的肌膚被一劍破開,污濁而腥臭的血噴在了他的臉上。可他的動作沒有任何地停滯,緊咬著牙,將有限的力量全部灌注到斷劍上,直至其沒入行尸頸部中段,再也無法深入為止——
那具龐大的身軀重重砸到在雪地上,結束了其作為行尸短暫的一生。人們廣義地認為行尸的力量源泉源自頭部,只要破壞頭部或者切下它的首級,就可以將其殺死——雖然這一劍只砍了一半,但已經破壞了頭顱與肢體的連接,理論上來說也達成了目的。
只不過西里爾沒法得意。
他看著那已經逐步邁向自己的,剩下的兩頭行尸,而自己手中空無一物,只能啐一口剛剛飆進自己嘴里的濁血。
甚至沒注意到從那頭死去的行尸身上飄起的,只有他看得見的綠色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