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日暖而生。
因為頭上巨大的漏斗形云彩原因,這里的陽光被云彩過濾,總是不溫不火的。
院子外傳來灑水掃街的聲音。硬質的竹掃帚刮在地上發出‘嘩嘩’的聲音。
張英打開院門,看見一老者正拿著竹掃帚在清掃地面,他的前方是一個年輕人拉著水車在街面上灑水。
也許是拉得累了,這年輕人停了下來,用手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他拿起一個水壺正想喝一口。
然后他停了一下,來到后面的老人家身邊說:“爹,你喝口水休息一下,我來掃。”
這老者點點頭,拿著水壺走到一邊喝了一口。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目光不由得和張英對視起來。
他連忙低頭對著張英躬了躬身,張英報以一個微笑回應。
接著,他重新從自己兒子手中接過掃帚,然后接著‘嘩嘩’的掃地起來。
長信城也是有人類的,而且數量還不少。一個成熟的地界是必須要人氣填充的。人作為萬物之靈,就是有這么重要。
此時一輛牛車從街口行駛而來,拉車的是一頭赤角牛妖,當他拉著牛車經過張英門前的時候,他身后的車廂傳來一個輕柔的女聲。
“停一下!”
牛妖聞言停了下來,接著車廂的窗簾被掀起,一張漂亮的臉蛋出現在張英的面前。
她對著張英笑了笑,輕聲問道:“可是才搬進來的鄰居?”
張英點點頭說:“昨日才入住,你是?”
她繼續說:“我就是你的鄰居,旁邊的大宅就是我家。今日有些不便,待到明日我定上門拜訪。”
張英對她笑笑,說:“客氣了,應當是我上門才是。”
這人微微一笑,什么也沒有說,放下簾子之后,牛妖就拉著車離開了。
這一條街上,其實只有兩戶人家。街對面是別人的后院圍墻,每天除了固定的清掃人員,其實和條街過往的行人極少。
張英關上大門,重新回到院中。他看了看巨大的庭院,現在問題又來了。這么大的庭院,應該有人打理才行。
張英搖搖頭。瑣事太多了!
他回到赤潮身邊,此時的赤潮已經陷入到修行之中。昨天晚上那顆丹藥煉制成功之后,就給赤潮服用了。
這異界怪獸煉制的丹藥能極大的增強體魄,也是修行神魔體的助力。所以就給赤潮直接服用,讓他修行神魔真體。
張英想了一下,還是將赤潮收入乾坤空間內,那里更加安全。
做完這些,張英來到道蓮身邊問道:“我要出去走一走,你是跟著我出去,還是待在家里?”
道蓮晃了晃腦袋說:“我待在這里就很好,我就不出去了。”
張英搖搖頭,他現在懷疑這道蓮就是有社恐癥,能不見人就不見人,能宅在家中就宅在家中。出門在外她就是一根木頭,待在家中她才是一朵蓮花妖精。
張英只能自己出門,出門左轉,步行數百步。張英看見他鄰居的門頭。
朱紅色的大門上刻畫著一條尖頭毒蛇,緊閉的門邊豎立著兩只盤踞的石雕蛇像。也許是張英停留的久了些,大門邊的門洞忽然游出來一條丈許長的毒蛇。
這毒蛇挺起身體,用昏黃的眼睛看著張英,蛇信子不斷的吐出。滿臉是戒備之色。
張英笑了笑,繼續前行。等他走遠了,這條毒蛇才重新通過門洞游回去。
走馬觀花似的走了幾條街,張英終于來到繁華的大路上。長信城的街道也很有意思,上方是人和妖族走的大路,而大路下有一個架空層,里面則是一條條蛇的通道。
普通的蛇和沒有化形的小妖都是走這條通道。而街上走的是人類和人身蛇尾的化形之妖。
這里是蛇之國,除了人類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蛇和蛇妖。其實放眼過去,長得好看的蛇妖很少,大部分都是臉如錐子一樣的蛇精臉,這種審美張英欣賞不來。
街邊偶爾有賣食物的攤位,賣的食物也很有特色,不是烤老鼠就是煮老鼠,甚至還有活鼠。
這些煮老鼠和烤老鼠聞起來甚至還很香!張英咽了咽口水,拒絕這種食物。
當然了,除了這些特色食物,這里也有正常的人類食物,比如老鼠肉餡餅?
這里人和妖如此和諧相處,想來長通妖圣是花了不少精力的。
除了這些,這里最發達的交通工具就是小船,岸邊有時候會停靠著烏篷船,只需要一些元氣丹,就能雇傭一艘船一整天。
這里也是用元氣丹交易的,上界的人只要解除了天機鎖,或者靠著自己的能力沖開了天機鎖,他們都是能修行的。所以元氣丹幾乎是最好的流通貨幣。
但是令張英不解的是,那為什么火云道宮中不流通元氣丹?難道就一定要靠著復雜的以物易物控制弟子嗎?
想了一下也想不通地仙老祖是怎么想的,張英來到一艘烏篷船邊,直接問船老大:“你可知道哪里有人可以雇傭?”
這船老大抱著竹篙上下打量一下張英,笑著問:“客人是想要雇傭什么人?廚子還是雜工?長工還是短工啊?”
張英說:“長工,廚子、花匠、女婢統統都要。”
聽見張英這樣說,這船老大有點不信的說:“如果是雇傭這么多,那應該請一個管家…”
就在張英想繼續談下去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人大喊:“瞿家花船要人了!”
這船老大聽見這話,他連和張英搭話的功夫都沒有,馬上撐著自己的船離開了,然后張英就看見一堆烏篷船的船老大包圍著一個人,這人趾高氣揚的說:“有多少算多少,東渡碼頭,全部給我過去。”
說完,他手中拿出一個瓶子,就開始倒元氣丹了。
僅僅是幾分鐘,這岸邊一艘船都沒有了,全部被這人雇傭到東渡碼頭去了。
此時的張英心中有句麻麥皮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他腳一跺,心一橫,也去那東渡碼頭湊湊熱鬧,看看是什么回事。
不多時,他就出現在東渡碼頭,然后就看見上百艘烏篷船烏壓壓的停在那里,一個個人或者妖登上烏篷船之后,這船就撐走了。
張英一看,這些人明顯都是一些修士和大妖蛇妖,他們本身就能飛,坐船干嘛?
他有點不解,就拉過身邊的同樣看熱鬧的老哥問道:“這些人干嘛呢?他們渡水不是能飛嗎?”
這老哥瞄了張英一眼,用不屑的語氣說:“飛?那多俗啊!就是要這個范,泛舟水上,隨波逐流。修士們的世界你不懂的。”
張英:“…”
張英沒有問出自己的答案,反而被一個看熱鬧的老哥嘲諷一番,他心平氣和的說:“那這些人是去干嘛?”
這個時候,老哥終于露出一個向往的神色。
“他們是要去參加瞿家的花船。”
“瞿家花船?是什么東西?”張英問道。
這老哥此時就用很震驚的眼光看著張英:“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來這里湊什么熱鬧?回家洗洗睡吧。”
我TM!張英怒極反笑,今天居然被一個普通人嘲諷到破防了。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就是因為不懂,我才問的。”張英‘笑’著說。
“那你一定是鄉下來的,第一次到長信城吧,但凡待了一年半載的人都不會問出你這種問題。”
他的無情鐵嘴又說了一下,然后繼續說:“這瞿家花船就是瞿家的花船,里面美女如云,而且個個修為高超。就拿那扶搖仙子來說,那簡直是天香國色,不似凡物,上次我有幸見到她一面,簡直讓我三個月茶飯不思,人都瘦了。”
他的話音落下,身邊就有一個人冷笑道:“你這土瓜知道個屁,什么扶搖仙子,能比得過我錦芙仙子,和錦芙仙子比起來,你那扶搖仙子就是地上的一棵野草。”
這人一聽,當即眼睛一瞪,帽子一甩。“你個混蛋敢侮辱我的扶搖仙子?錦芙算什么仙子,就是一粗鄙艷俗的貨色。”
那人一聽也急了,然后兩人就掐在一起打了起來,粉絲之間的戰斗就是這樣殘酷。
張英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然后他翻了翻自己的庫存。
嗯,還有不少的紅顏丹和駐顏丹,不知道這些丹藥在這里好不好使。如果好使的話,自己的修行資源貌似就能解決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看熱鬧的人大喊:“別打了!青鯉仙子來了。”
張英轉頭看去,一輛牛車慢慢的駛入碼頭中。然后在幾個修士的保護下,一個娉婷女子緩緩從車上下來。
她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丸子頭更加增加她的幾分可愛,綠色的花裙隨著她走動而輕輕飄動。
她的眼睛靈動而有神,有一種未笑已甜的感覺,她微微睜開小嘴,看了一眼正打成一團的碼頭眾人。
剛剛兩人粉絲的戰斗,已經演變成兩群粉絲的戰斗。但是這兩群粉絲見到她的瞬間,都打不起來了。
他們的臉上露出色授魂與的表情,一副心動不已的樣子。
她對著這群人微微一笑,在修士的保護下上了一艘烏篷船。等到她消失在水面上,那群打架的粉絲此時相互一笑泯恩仇。
“扶搖算什么仙子!從今天開始,青鯉仙子才是我的真女神!”
“就是!為錦芙打架實在是太傻了!青鯉仙子這才是我心中的良人!”
聽見他們的話,張英搖了搖頭。
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