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焦三把盒子槍放上后,又折回頭,和許天川一起接受了嚴格的‘安檢’,進入了梨春園大劇院。
這梨春園大劇院不同于其他的那種搭設在大院子里露天的戲臺,而是在屋子里,是一個非常大的劇場,古典的裝修非常的氣派,各種檔次的位置座椅都有,分成個三六九等,映照著現在社會的階層,估摸著整理劇場同時最少也能容下兩三百號人。
在正前方就是戲臺。
此時拉著幾層簾布,好戲還沒開始。
但是臺下的觀眾基本上已經都陸續上座。
之前也都說了,今兒這場是臺柱子梅小鳳的專場,唱的是豫劇《洛陽橋》,所以能聽梅小鳳開嗓的,那必然都是商政顯貴,各界大佬,甚至還有從外地遠道而來的,主要就是想一睹梅小鳳的風采。
只可惜,這梅小鳳是個男人,否則的話,那還不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這熱度,都快趕上民國的京劇大師梅蘭芳了。
雖然同是唱戲劇的,但這是豫劇。
在河南一帶,聽的基本上也都以豫劇居多。
戲劇作為中華國粹之一,無論是什么劇種,受眾率都非常的高。
許天川按照入場票對號而坐,位置確實不怎么理想,距離戲臺有些偏,但好在面前有張小桌子,可以放些瓜子花生,和茶水,方便一邊喝茶,一邊看戲,畢竟來這里就是為了享受的。
臨近開場還差十幾分鐘,場下基本已經坐滿觀眾,位無虛席。
期間,許天川特別的注意到,這劇院還有二樓。
二樓的視線更好,椅子也全部都是外國進口過來的皮質沙發,桌子是梨花木的,上面擺滿了各種甜品和小吃,這一看就是超級VIP。
此時二樓所有的‘VIP’位置基本上都坐滿,但只有一個正中間的桌子是空著的,這位置雖然是空著的,但是兩邊卻站了不少持槍的警衛兵。
正當許天川在心里琢磨著這位置是哪位‘大哥’的一個身影出現在視野里徑直的朝著這個位置走過去,坐了下來。
這是個年輕男人大概二十七八歲長得很白凈,一米七八的身高身材板正,里面穿著一套筆挺的黑色西裝外面披著一件皮大衣。
許天川認識這人雖然自己還是第一次見,但是在腦海中的印象特別深。
是羅少帥!
那個被自己琢磨了半個月,想著找機會暗殺的羅少帥!
羅少帥居然也喜歡聽戲?
難怪今兒梨春園這么大的排場,原來是羅少帥也來了。
下個澡堂子都要清場的羅少帥為何今兒沒有對梨春園清場?
想必是來的商政大鱷實在太多先不說有沒有這個能力就算是他老子來了,可能也不好意思掃這個興,清這個場,聽戲有時候聽的就是一個氣氛和熱鬧。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這是許天川第一次見羅少帥但是內心卻莫名的對其有一種憎恨和厭惡,而且十分的強烈甚至影響到了自己的情緒。
應該是受到了這副身體的記憶的影響和波動。
更讓許天川沒有想到的是,跟隨著羅少帥后面還有一個倩麗的熟悉身影跟著在羅少帥旁邊的位置坐了下去,挨著羅少帥非常的貼近。
這熟悉的倩麗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墨釧麟墨掌柜的寶貝千金墨芙蓉!
今天墨芙蓉穿著一件白色的雪貂大衣黑色秀發盤起臉上畫著精致的妝容,涂著胭脂水粉,好像還是特意的經過一番打扮。
當墨芙蓉貼近了羅少帥坐下來后,羅少帥直接把手臂摟在了墨芙蓉的腰上,然后把嘴貼在了墨芙蓉的耳朵上壞笑著嘀咕,好像是討論著晚上用什么姿勢,什么戰術…
墨芙蓉不僅沒躲沒閃,反而被羅少帥逗得咯咯直笑,一臉嬌羞的直往羅少帥的懷里鉆。
“臥槽!”
許天川猛地咽了一口熱茶下肚,感覺有點燒心。
并不是因為被‘戴綠帽子’的憤怒,而是惡心。
不!也壓根兒就不存在戴綠帽子一說吧,雖然跟墨芙蓉還有婚約,但這婚約早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讓許天川感覺到惡心的是,之前自己還說要回頭娶了墨芙蓉。
現在再回過頭想想,感覺就像是差點踩了一坨狗屎。
可能是因為視線和角度的問題,許天川在下面的位置正斜對著樓上。
一臉嬌羞的墨芙蓉扎進羅少帥的懷里,剛好不經意的目光就落到了樓下許天川的身上。
這讓墨芙蓉看著許天川頓時一愣,目光顯得有些復雜,好像是被發現了偷情。
但是墨芙蓉還真配不上‘偷情’這兩個字,否則許天川還不就真的‘綠’了。
所以許天川在于墨芙蓉直視的這一瞬間,臉上露出‘大方’的微笑。
不僅僅只是單純的大方,還有迷之興奮。
看來今兒這場戲沒有白來。
之前一直找不到暗殺羅少帥的合適突破口,這突破口不就來了嗎?
“許掌柜…”
“許掌柜?”
焦三在旁邊連續叫了許天川連聲,結果沒人應,焦三下意識的順著許天川注視的目光朝著樓上看去,這時也一眼就看到了把墨芙蓉摟在懷里的羅少帥。
焦三頓時暗絕不妙,趕忙的在私底下拉了拉許天川的衣服,捏著聲音極小聲的在私下嘀咕著:“許掌柜,息怒,千萬別沖動做傻事,咱正面真的干不過人家…”
許天川回過頭,看著一臉慌色的焦三呵呵一笑。
顯然這貨知道,羅少帥原本就是自己的仇人,現在又摟著自己有媒妁之言的未婚妻,再多了一條奪妻之仇,怕自己一時沖動,上去跟羅少帥火拼。
不用焦三慌張,自己肯定不會干出這種沒腦子的傻事兒。
一怒為紅顏?
就墨芙蓉這雙破鞋,還真算不上‘紅顏’。
“誰說我怒了?我現在很開心,非常的開心!”
許天川爽朗的呵呵一笑。
這就讓焦三更懵逼了,被‘綠’了還這么開心?難不成氣的腦淤血,腦子壞掉了?
再要不然的話,就是許天川心里想到了‘搞定’羅少帥的辦法。
焦三其實也很聰明,他也已經在心里想到了,許天川之所以會看到羅少帥和墨芙蓉親密的膩歪在一起,不僅沒生氣,反而還這么邪惡的笑,好像是要從墨芙蓉的身上對羅少帥下手…
感覺上,這確實好像很不錯的樣子…
“別看了,眼神兒都直了,小心羅少帥以為你看上了他的女人,我們來這兒是看戲的,看戲!”
許天川回過頭,撥了個熟花生在手里捻了捻皮兒,瀟灑的丟到了嘴里。
剛好這時戲臺上傳來一聲鑼響。
好戲要開場了。
隨著這聲鑼響,戲臺上的三層花布簾被緩緩拉開。
今兒唱的是《洛陽橋》,主角兒就是梅小鳳。
鏘鏘鏘的樂聲奏起,第一個出場的就是今天的角兒,梅小鳳。
梅小鳳穿著華麗戲服,出場后先是亮了一段身姿,然后開腔亮嗓子。
許天川對于戲劇一竅不懂,但今兒來也不是看戲的,而是看人的。
雖然許天川不懂戲劇,但是感覺這個梅小鳳的嗓音很亮,身姿走的也很專業,尤其是他的一雙眼神,極其明亮有神,還有著一股很強大的穿透力。
單單就這眼神,都能感覺出此人不一般。
如果許天川不是提前了解一二,甚至都不敢相信,臺上的這個花旦居然是個帶把兒的!
“好…好…”
“好…”
梅小鳳上來一開腔,立刻引來臺下滿堂喝彩,氣氛相當熱烈,甚至還有人往臺上扔大洋,扔珠寶首飾。
一些女人甚至情緒失控的尖叫起來。
許天川暗自嘖了嘖嘴,就算是真的崇拜和仰慕,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吧?
想必這就是‘腦殘粉’的開山鼻祖吧。
許天川翹起了二郎腿,又叫了一壺熱酒,和焦三倆人云里霧里的聽了場戲。
剛才也說了,許天川主要就是過來看人的。
看看這個洛陽城盜墓一行的老古門傳承人在戲臺上怎么唱的,也算是先簡單的認識一下。
這一場戲大概是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許天川作為一個外行人,都感覺梅小鳳唱的確實不錯,嗓音很亮,很專業,舞臺的感染力也很強,中間梅小鳳做了幾個動作,看似很平常很簡單,但實際上難度非常非常大,一般人絕對做不來,這也不是戲劇的功夫底子,而是真的功夫底子,由此也可以說明,梅小鳳的武功很高,尤其擅長軟骨術,所以看上去像是一個女人的身段。
一場好戲結束,臺上已經被扔滿了各種打賞,有銀元、金銀首飾,甚至還有揉成團的銀票。
看來門票只是收入的其中之一,關鍵還是要看土豪們的打賞。
就這一場戲的收入,少說也有上千大洋。
錢這么好賺,也難怪梅小鳳會把盜墓賊的身份藏這么深,跑到戲臺上去當名角兒,唱大戲。
“走人了!”
許天川拍拍pi股,雖然沒有看到梅小鳳的真容,但也基本上也算是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許掌柜,還別說,這梅小鳳唱的確實不錯,若不是提前知道他是個男人,我特娘的都差點兒動了心了。”
焦三嘿嘿一笑,眼神中有那么點邪惡。
“你跟他不熟?你不是說他…”
許天川皺眉,剛要說話,焦三趕忙的把話打斷,又故意壓低了聲兒,說道:“許掌柜,有些事兒要看場合說,我跟他確實不熟,這么多年,我也就幫他踩過一個點兒,那還都是十多年前了,平時是不相往來的。”
“嗯。”
許天川點了點頭,懂焦三這話是什么意思。
“許掌柜,接下來咱們去哪兒?”
焦三起身,跟在許天川身后問道。
許天川嘴角一揚:“去醉茗樓,再嘗嘗馮大廚的手藝!”
看過梨春園梅小鳳的豫劇,在嘗嘗醉茗樓馮長海做的菜,這也算是支持一下兩位老古門傳承人的‘副業’了。
但也就是許天川和焦三剛轉身,一群手持真槍核彈的警衛兵突然沖上來,將二人包圍。
許天川下意識的眉頭一皺,焦三也是臉色瞬變,但定力還算是不錯,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慌張。
“呦呦呦,看看是誰,我說怎么這么眼熟呢,這…這…這不是咱們的許大掌柜嗎?這好幾年不見,又混起來了啊,這一身衣裳穿的,還別說,人模狗樣的我差點兒沒認出來!”
一個戲虐的聲音從警衛軍的后面傳來。
隨后警衛軍讓出了一條道兒,說話的正是羅少帥,還在旁邊摟著墨芙蓉的腰,看著許天川一臉戲虐的笑。
早在剛才開戲的時候,羅少帥在二樓就看到了許天川,只不過等到戲結束了,才找上門來。
對于羅少帥的這番戲虐的言語,許天川并沒有反駁,而是微微一笑。
焦三見況,趕緊的上前呵呵笑道:“羅少帥,今兒看您紅光滿臉,真是風采照人吶,許掌柜這兩年跟著我混…”
焦三的一句話還沒說完,羅少帥突然臉色一變,上去甩手抽了焦三一個大嘴巴子,打的啪嘰響亮。
“跟你混的?你特這話的意思是在告訴我,他是跟你混的,然后我要給你幾分面子?”
羅少帥的表情兇惡,眼神中的傲氣逼人。
許天川這時默默的伸開手掌,只要意念閃動,幽天劍隨時拿出來。
而焦三好像也看出了許天川眼神的變化,趕忙的一手捂著通紅的臉,甚至連被打出的鼻血都來不及擦,連忙繼續陪笑著解釋道:“不不不…羅少帥您誤會了,我在您面前哪兒有什么面子,許掌柜現在就是跟著我混口飯吃而已,您大人有大量,當年的事兒許掌柜也是萬般后悔…”
說話時,焦三又悄悄捅了許天川一下,示意許天川先服個軟。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以后有的是機會報仇出氣,何必在這一時逞英雄。
“后悔?我怎么看許掌柜這還是和當年一樣的一身傲骨啊?”
羅少帥上下打量了許天川一眼,尤其是感覺此時許天川并沒有對自己有什么畏懼和敬畏得意思,所以這也讓羅少帥很不爽。
殺人對于羅少帥來說并沒有什么快感,讓所有人對自己敬畏,又或者蹂躪別人的精神,這才是羅少帥最喜歡做的事情。
所以說,五年前許天川得罪了羅少帥,而羅少帥只是抄了他的家,而并沒有殺他的人。
如果說許天川和焦三表現的一樣,或許今兒就真這么算了。
“看你這穿的人模狗樣的,但是在我眼里,你就算是穿的再好看,也是一條狗!吶,我鞋好像有點臟了,擦擦!用嘴!”
羅少帥站在許天川的面前,一腳踩在了板凳上,盛氣凌人的直視著許天川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