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洞口的幾人聽著這聲歇斯底的慘叫,頓時一個激靈,同行猛地扭頭看過去。
許天川同時還把手里的礦燈照了過去。
只見剛才去撒尿的那個小伙計腳腕被從土里伸出來的一只手緊緊掐住,鮮血順著這個褐色的手掌縫兒直往外飆。
許天川這時也懵逼了,土層下面怎么會伸出一只手?
但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瞬間泥土四濺,一個黑色的身影直接就從土里跳了出來,就像是一頭餓狼,把這個小伙計撲倒在了地上,然后朝著脖子上的大動脈咬下去。
被撲倒的小伙計只是在地上劇烈的掙扎了一下,沒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渾身一僵,應該是歇菜了。
緊接著從土里跳出來的這個人影回過頭來,在幾個礦燈的同時照射下,許天川看的很清楚,他臉上沾滿鮮血,兩個眼珠子是白色的,中間黑色的瞳孔只有芝麻那么點兒大,眼神冰冷、恐怖。
“是粽子!”
許天川這才大呼一聲。
焦三也反應過來,立即拔出腰間的王八盒子,朝著這個粽子開槍打過去。
嘭嘭嘭…
嘭嘭…
嘭嘭嘭…
焦三開槍的同時,手下的幾個伙計也立即跟著掏出王八盒子,亂槍朝著這個粽子的身上打過去。
但是子彈打在這個粽子的身上感覺就像是打在死豬肉上,不僅沒一點反應,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焦三爺,你這王八盒子對粽子沒有用。”
許天川在旁邊提醒了一句,然后又微妙的向后退了一步。
有焦三擋在前面,那肯定輪不到自己出手吶。
“拿黑驢蹄子!”
焦三當即大吼一聲,重新把王八盒子揣進腰里。
一個距離帳篷最近的伙計趕忙的把黑驢蹄子隔空扔給了焦三。
焦三穩穩的接住黑驢蹄子,然后一個空翻朝著迎面撲來的粽子沖過去,正好趁著這個粽子張嘴撲咬過來之際,把黑驢蹄子塞進了粽子的嘴里,而且還是深喉。
被塞入黑驢蹄子的粽子當即從喉嚨發出怪異的嘶吼聲,停止了兇猛的撲咬,倒在了地上渾身抽搐,從嘴里直冒黑煙,并且還發出呲呲的聲音。
看來焦三還是有點小本事的嘛。
不過這還沒完,正當焦三準備松懈的時候,突然腳邊的土里又伸上來了一只褐色的手掌,并且穩準狠的抓住了焦三的手腕,鋒利的指甲掐進了焦三腳腕的皮肉里,往外冒出鮮血。
焦三咬牙一聲痛呼。
許天川則在旁邊繼續看戲,并且表情淡定,沒有打算過去幫忙,就算焦三死了,那也跟自己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倒也不是許天川這個人記仇,自己也是被焦三拿著王八盒子脅迫過來的,現在還算是個‘俘虜’呢,真的找不到任何理由來幫他這個忙。
不過焦三也算是個硬茬兒,他直接咬牙一聲大喝,不惜扯破皮肉,硬生生的強行掙脫了被抓住的腳腕,又猛地抓住從地面伸上來的這只手,向上用力一拽,一個黑色的人影直接就被焦三從土里拽了出來。
還是和剛才一模一樣的粽子,兩個白色的眼珠子冰冷陰森,張大著嘴巴朝著焦三撲咬過來。
焦三憑借著身體瘦小的優勢麻利的躲過粽子的撲咬,同時一個下踢,正中粽子下腿的骨節。
“三爺,蹄子!”
恰好這時又一個黑驢蹄子朝著焦三扔過來。
焦三伸手接過扔來的黑驢蹄子,敏捷的像是一只猴兒,跳到了粽子的身上,把黑驢蹄子強行塞進了這個粽子的嘴里。
黑驢蹄子克制粽子,效果非常好。
這只粽子在被塞了黑驢蹄子后,同樣渾身劇顫的倒在了地上,嘴里往外直冒黑煙,呲呲作響。
不愧是擁有二十多年盜墓經驗的焦三,這一波操作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十分的漂亮,就算是拿來做教科書都毫不為過。
唯一的不足就是焦三提前松懈,導致腳腕被粽子抓了一下,還流了不少的血,如果這粽子帶著很重的尸毒,也是隨時都有可能致命的。
而這一次,再搞定第二個粽子后,焦三就沒敢立即松懈,他警惕的看著四周的地面,緊繃著精神,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四周的地面確實沒了絲毫的反應,這才低頭看了看腳腕上的傷口,顯然也是怕中了尸毒。
與此同時,許天川則朝著地上躺著的兩個粽子仔細看過去。
剛才由于事發的緊急,許天川還沒來得及看著兩個粽子是哪個朝代的。
可是這么定睛一細看,這兩個粽子身上穿的都是現代衣服,除了身上沾滿泥土之外,看上去好像還都是新,粗布衣的裝束也非常的眼熟,最特別的就是他們的手上都有很厚的老繭,尤其是右手,特別的明顯,很多盜墓賊因為長時間使用洛陽鏟,也有這種特征。
“焦三爺,這兩個是你的人吧?”
許天川看著遠處正在處理傷口的焦三,淡淡的探問了一句。
正在處理傷口的焦三聽許天川這話,猛地起身,瞪大眼睛朝著地上的兩個粽子仔細望過去。
剛才由于情況緊急,再加上燈光昏暗,所以焦三也沒有仔細看。
但焦三這么一細看,嘴里下意識的就蹦出了兩個人名:“大狗,柱子?”
還真的是焦三的人?
“二虎!二虎!”
旋即焦三又憤怒的大聲扯了一嗓子。
“三爺…”一個胖乎乎的伙計慌慌張張的從盜洞下面爬上來。
還沒到跟前,焦三直接就重重的一耳光朝著這個叫做二虎的臉上甩了過去。
啪嘰一聲,焦三重重的一巴掌打的這個二虎不知道所謂。
“我早上臨走的時候讓你把人埋了,你埋哪兒去了?”焦三手指著地上的兩個粽子,憤怒的大聲問道。
二虎捂著臉,看著地上的這兩個尸變的粽子,這才反應過來為什么會挨打,頓時低著頭顫顫巍巍道:“三爺,我為了省事兒,拖到旁邊就埋了,坑也沒有挖太深…”
“焦三爺,方便跟我說的稍微具體一點嗎?”
站在一旁的許天川只聽了個大概,但是還想徹底的問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焦三轉過頭,看著許天川凝重著表情說道:“許掌柜,這倆人確實是我手下的伙計,昨天清晨探盜洞的時候是最先下去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就莫名其妙的死了,我感覺事情有點不太對頭,所以就臨時回去又召集了更多的兄弟,打算直接來個大揭頂,回去的時候特意囑咐二虎,把他倆挖個坑給埋了,但是這王八蛋居然就埋在了旁邊,挖的坑兒還沒個尿罐子深…”
焦三越說越生氣,但現在的重點并不是這個,重點是詐尸了!
白天死了剛埋,夜里就詐尸,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此地的陰氣極深!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深!
這是一個征兆,一個絕對不祥的征兆。
“焦三爺,您見過,或者聽說過死后第二天就發生尸變的嗎?而且還這么的兇厲?”許天川突然冷不丁的看著焦三這么問了一句。
焦三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又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沒見過就對了,因為這個地方陰氣極深,死了之后尸體快速的吸收此地的大量陰氣,就會詐尸!這絕對是個大兇之地,盡快收手吧,這個墓千萬不能繼續往下再挖下去了。”許天川表情凝重認真的看著焦三說道。
“收手?”
焦三雖然臉上的表情同樣凝重,并且對這事兒感到蹊蹺和詭譎,但墓室都已經挖出來了,哪兒能就這么輕易收手?
“不行,繼續給我挖!我焦三爺盜了二十幾年的墓,向來都是見墓就挖,多么危險的墓沒見過,要是這就把老子給嚇著,那老子還不如干脆直接回家種地得了。”
焦三的目光篤定,每一句話都無疑流露著貪婪的人性。
“靠!真特么傻逼!”
許天川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了一句,焦三幾句話離不開他二十幾年的盜墓生涯,也太過于裝逼自大了。
關鍵這墓真的太邪門兒了。
不過許天川也看出來了,焦三這是王八吃了秤砣,不見棺材不落淚。
關鍵是焦三這王八蛋還偏要拉著自己一起!
焦三貌似也看出了許天川此時的內心,頓時伸手拍了拍許天川的肩膀,帶著安慰的語氣笑說道:“許掌柜,你可就放心吧,要不你先回帳篷里睡一會兒,反正下面還有好一會兒挖,等把墓室挖出來了,我再叫你起來。”
得,許天川正有此意,直接一聲不吭,頭也不回的鉆進了旁邊的帳篷,只有晚上適當的休息,白天才能有足夠的精神應對一切。
因為夜已深,許天川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在帳篷里睡著的。
一夜睡的深沉。
再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大亮。
許天川揉了揉眼睛從帳篷里走出來,看到焦三還在帶領著他手下的伙計干的熱火朝天,上面堆的黑土像是一個小山包。
“喲,許掌柜,醒了啊”
正在指揮現場的焦三回頭看著許天川從帳篷里走出來,頓時瞇眼一笑,看來昨天晚上一切正常。
“撒泡尿”許天川點了點頭,提著褲子走到了旁邊。
焦三立刻使了個眼神,讓一個手下跟在許天川的后面,防止被許天川給跑了。
許天川在心里暗罵:“老子又不是你的福星,把老子盯得這么緊干什么,撒泡尿都要跟著,你丫不怕自卑嗎?”
許天川特意站在一個高石頭上,然后解開褲腰帶,自豪的挺了挺身子,嘴里吹著口哨,眼睛目視著前方。
因為天已經大亮,晨霧開始慢慢散去,這個時候尋找風水就變得方便多了。
許天川一邊撒尿,一邊朝著四周多看了幾眼,搞不好是這里的風水出了問題,才使得這塊地聚陰,可能性也是非常大的。
但是等許天川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下面本來正在急流的水柱突然戛然而止。
許天川發現了這個地方很不對勁兒。
不是什么風水出了問題。
這也壓根兒就不是個風水地。
如果仔細看的話,根本不難看出,這個位置就好像是熊耳山的耳蝸,因為四面被山嶺圍繞,終日不見絲毫陽光,無法受到陽光的直射,屬于四面全陰,是最為典型的養尸地!
養尸地!
顧名思義,就是養尸體的地方,埋葬在這里的尸體不會自然腐壞,天長日久后便會詐尸,變成粽子。
至于埋葬后到底多久會出現詐尸,這取決于養尸地的陰氣重不重。
關于這一點已經測試過了,不需要什么天長地久,只需要一夜!
“這特么是要出大事啊!”
許天川立即提上褲子,撒腿就往回跑,這直接把身后的兩個伙計嚇了一跳,還以為許天川是想逃跑,但是看許天川是奔著焦三跑過去的,這才沒緊追上去。
“焦三爺,趕快住手,真的不能再挖下去了!”
許天川沖著焦三大聲喊道。
葬在陰氣這么重的養尸地的墓葬,要是打開墓葬,必定血流成河,這是毫無懸念的。
“許掌柜,慌成這樣,難不成是做噩夢了,不要怕,現在天都亮了!”
“你看,經過兄弟們一整夜的辛苦,整個墓室都已經出來一小半了。”
焦三嘴里叼著一根卷煙,哈哈大笑的指著下面說道。
許天川向下低頭一看,整個墓室確實被從土里挖出來了不少。
但是…無論許天川怎么看,這個青磚墓室都像是一口棺材的造型。
養尸地下面埋著棺材墓!
許天川自己都不知道該用什么心情來表達眼前所見到的,甚至有點想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