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發丘者必死
盜墓賊就像是老鼠，基本上都是晝伏夜出。
至于在如今官府對盜墓管控如此嚴厲之下，盜墓賊為何還敢如此猖獗的大規模聚眾、占地盤，處于某種原因，這里面的事兒就只能會意不能言傳了。
但基本上規模一般的古墓葬，三五個人，甚至是兩三個人就足夠了，要是人多了，恐怕墓葬都擠不下。
而眼前這大院兒里二十多人浩浩蕩蕩的準備著家伙事兒，肯定是準備大干。
“這幫盜墓賊發現了大墓？”
許天川在心里暗自嘀咕，同時又聯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盜墓任務。
“哈哈…哈哈…許掌柜，幾年不見，這是瘦了啊！”
也就在這時，一陣陌生而又熟悉的笑聲從中堂傳來。
許天川扭頭遵循著聲音看去，一個小矮個子的男人滿臉笑容的從中堂走出來。
他就是這個洛陽幫盜墓團伙的舵把子焦三，也稱作‘舵頭’，但到了后世就叫成了‘扛把子’。
焦三的個頭兒沒多高，目測只有一米五五的樣子，并且還很精瘦，因為盜墓賊普遍膚色都很黝黑，這個焦三也不例外，一張尖嘴猴腮的臉黑的像是塊兒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大號的老鼠精。
但是整個盜墓圈兒，沒人敢嘲笑或者看不起焦三的個子小。
因為焦三的個頭雖小，但人賊精，單是看他尖嘴猴腮的臉上一雙明亮發光的眼睛都能看得出來，精的就像是老鼠，甚至給人感覺還藏著幾分邪祟。
另外不僅是賊精，焦三關于盜墓也很有手段，恰好自身的小個子也占據了盜墓的最大優勢，首先挖盜洞都比別人省不少事兒，遇到古墓中的機關陷阱，還能盡量的把目標縮到最小。
江湖傳聞，焦三曾經下了一座西涼古墓，遇到了墓葬中的萬箭機關，焦三就是憑借著自己的小個子躲過了這劫，他臉上到現在都還有一道箭矢刺破的疤痕，有十幾公分那么長，就像是一條大蜈蚣趴在臉上，使得他面相兇惡。
“焦三爺，幾年不見，您倒是胖了呢。”
許天川看著迎面從中堂走來的焦三，很細節的把目光微微下移。
數年前，許天川也沒少跟焦三在生意上打交道，雖然算不上有什么交情，但互相還是比較熟悉的。
“哎…我這手底下百十號兄弟天天要張嘴吃飯，許掌柜您離開了洛陽城這幾年怕是有所不知，現在官府管控的嚴，從之前的五五都變成現在的三七了！”
焦三走過來在許天川的面前比劃了一個代表著三成的手勢。
旋即焦三臉上的笑容又突然一變，接著說道：“另外還有些人總是不知死活的跑過來跟我們搶飯吃，許掌柜你說可氣不可氣？”
許天川聳肩一笑，知道焦三話鋒指的就是自己。
“許掌柜，你說你這消失了幾年重新回來，干什么不好，偏偏要跟我們這些人搶飯吃，我們這行的規矩你該不會不懂吧？”
焦三看著許天川的語氣冷肅起來。
聽焦三這話的意思，真的是鐵定了自己就動了他的地盤。
許天川淡定的笑道：“焦三爺，聽風就是雨，可不是您的風格啊，我跟聚賢齋的李掌柜那點私人恩怨，是古玩圈兒里的事兒，您出來當槍，怎么著也不太合適吧？”
“哈哈…哈哈…許掌柜你還是那個多年前能言善辯的許掌柜！”
焦三踮起腳尖伸手拍了拍許天川的肩膀，哈哈笑道：“許掌柜，既然如此，那今兒咱這事兒就暫且先不討論，其實我今兒請你來，還有另外一件事兒。”
“什么事兒？”許天川挑眉問道。
“請許掌柜你幫我掌個眼，只要您幫了我這個忙，你動我地盤的事兒，我可以既往不咎，并且還能給你點報酬。”焦三直視著許天川說道。
“掌眼？何物？”許天川直接問道。
又是一個要幫忙掌眼的，其實這也正常，許天川雖然在洛陽城銷聲匿跡了好幾年，但是江湖上仍有傳說。
該不會是四帛書中的最后一張月令禁忌吧？
“許掌柜，這東西目前還不在我身上，還請您挪個腳，跟我走一趟。”
也就是焦三的話音剛落，黑斑子跑了過來，小聲的在焦三身邊說道：“三爺，兄弟們準備妥當了。”
焦三點了點頭，又抬頭望了望天，此時日落西山，天色漸暗。
“許掌柜，請吧？”焦三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臉笑容，眼神中卻藏著一絲狡黠。
許天川莞爾一笑，看這情況也就只能先賣焦三一個面子了。
在焦三的這些手下準備妥當后，又從后院牽來了幾頭騾子和一輛馬車，馬車上放著幾大包的白菜，所有的洛陽鏟和蜈蚣掛山梯這些盜墓工具全部都用白菜掩蓋在了馬車的最下面。
這是盜墓賊的基礎偽裝，要不然總不能每個人都肩扛著一根洛陽鏟，浩浩蕩蕩的走在大街上吧？他們官府還要點面子呢。
就這么一行人偽裝成賣菜的商販，浩浩蕩蕩的牽著騾子拉著馬，從洛陽城門出去，徑直的直朝西走。
許天川坐在騾子上搖搖晃晃，用一根草棍剔著牙，表面若無其事，心里卻一直在嘀咕著這事兒。
許天川不傻，看這架勢，焦三‘請’自己幫忙掌眼，實際上掌的不是古玩，而是墓。
但是許天川也為此有些納悶了，他焦三可是這行當的老油條，而自己只是剛剛半路出家‘轉行’進來的，有什么可讓自己來幫他掌眼的？就算是真的幫他掌眼，他能全信嗎？
懷揣著這種疑惑，許天川跟著浩浩蕩蕩的隊伍走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這個騾子走的也確實有點慢，并且還拉著一輛馬車，走的基本上也都是坑洼的小道，甚至還要下河淌水。
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一輪毛月亮掛在天上，月色朦朧，黑暗的大地一片寂靜，只能偶爾聽到路邊的枯草叢中傳來幾聲蟲鳴聲。
好在此處遠離村莊，四周廖無人煙，偶爾能在路上見到幾座墳包，也全部都是無碑孤墳。
浩浩蕩蕩的一隊人馬拐進了一座山里。
由于洛陽境內的山川很多，比較聞名的有白云山、老君山和龍門山等等，其中聞名于世的龍門石窟就在洛陽的龍門山。
而眼下的這座山名叫熊耳山，并沒有那么出名，山也不是很大，因為山體酷似一只熊耳朵，所以當地人就叫做熊耳山。
這熊耳山因為遠離村落，所以并沒有被過度的砍伐，山上的植被茂盛，春夏季一片綠意盎盎，各種飛禽走獸也是非常多，但是到了如今這個深秋季節，基本上就是一片枯黃，落葉紛飛。
在黑暗的籠罩之下，人馬挺進了熊耳山，焦三手下這些伙計人手一把礦燈，像這種礦燈屬于洋玩意兒，利用的是鎢絲照明，雖然照出來的也是黃光，但比風燈強太多了。
另外焦三他們顯然事先來踩過點，大隊人馬進入熊耳山之后，直接就非常有目的性的去了正北邊兒的半山腰。
一般盜墓賊都會在白天先看風水踩點，而且還要站在高處俯瞰全貌，才能根據大局和地勢來確定是否有尚峰尚水的風水寶地，晚上再掩人耳目的開始行動。
而到了晚上，置身于深山中，又是在烏漆嘛黑的深夜，就連十米外的大石頭都要走近了才能看到，這種情況下就連風水祖師爺親自來，想要看出風水那也是扯淡。
所以許天川也就沒有想這些，只能跟著大隊人馬一直往半山腰去走。
大概又走了將近二十分鐘的路程，許天川遠遠的看到半山腰有一團篝火在燃燒，在篝火的映照下，還能隱約看到旁邊兩個白色的帳篷。
焦三吹了聲口哨，清亮的哨聲非常具有穿透力的響徹在整個半山腰。
很快，從篝火的地方也傳來了同樣響亮的口哨聲，作為回應。
很明顯，雙方是一伙兒的。
焦三帶著人馬走了過去。
此時正有四五個人圍繞著篝火取暖，用洛陽鏟烤著一只像是山羊的動物，肉香味彌漫。
現在正是深秋季節，漫山遍野都是枯草，這些人真的是一點安全意識都沒有。
“三爺，您來了，我們剛才抓了只野山羊，剛剛才烤上。”
其中一人看焦三帶著人馬趕來，頓時起身嘿嘿一笑。
“他娘的，小心引火燒了山！”
焦三罵了一句，對篝火上烤的半熟的山羊不感興趣，直接就走到一旁，拿著手里的礦燈照在地上。
許天川就站在焦三的旁邊，一眼就看到地上有一個直徑兩米的方形大洞，旁邊全是翻出來的黑土，堆了一米多高。
打盜洞是盜墓賊的基本功，完美的盜洞不僅直達下面的主墓室，還要保證結實，不易坍塌，另外上面也不能有帶出來的土，否則會引人注意。
顯然，單單是看旁邊翻出來的這么多土，這就不像是專業的，不過焦三很有可能是因為看這里地處深山老林，不易被人發現，才選擇了把土全部到帶到了上面來，這樣會很大程度的節省時間。
另外許天川看焦三把這個盜洞開的這么大，而且又帶了這么多人，如果猜得不錯的話，焦三這是打算來個‘大揭頂’。
那什么是‘大揭頂’，這個就很好解釋了，顧名思義，直接把墓葬的頂全部揭開，而不是打個盜洞爬下去。
一般‘大揭頂’多出現于‘官盜’，也就是當年曹操設立摸金校尉的時候，明目張膽的直接挖掘。
后世又多出現于考古，為了考古方便，考古學家就直接給古墓來個‘大揭頂’，考古結束之后還能修建成博物館來供人參觀。
至于焦三為什么也用上了‘大揭頂’的手段。
許天川對腳下的這個墓從而變得更加好奇。
緊接著焦三又把手中的礦燈直照在盜洞下面。
這個盜洞還沒有挖到墓室，只挖了大概三米深。
在焦三的礦燈照射下，許天川看到盜洞的底部有一塊黑色的石碑，石碑上密密麻麻的篆刻著幾行古字。
“許掌柜，就這兒了，幫我下去掌掌眼，看看那碑上都寫了些什么。”
焦三扭頭看著許天川微微笑道。
這就是焦三把許天川‘請’過來的目的。
在焦三說話的同時，黑斑子已經幫忙在洞口架上蜈蚣掛山梯，然后焦三第一個從梯子爬了下去。
許天川跟著下去，從焦三的手里接過礦燈，照在石碑上。
大多的古墓都有碑文，基本上記載的都是墓主人的生前，和一些事跡，是確定古墓歷史朝代和主人的最好憑證。
但是，這塊石碑上記載的卻不是這些，而且許天川的臉色直接變得嚴肅起來。
“許掌柜，怎么了？這石碑上寫著什么？”
旁邊的焦三也看出了許天川的臉色變化，頓時急忙問道。
許天川扭頭直視著焦三，四目相對，說道：“焦三爺，這石碑上寫著，發丘者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