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屬國朝鮮國王李暉,拜見天朝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草民日本豐臣氏遺孤國松丸,拜見大明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位平身吧。”
“謝皇上。”
1619年1月10日,朱由棟在北京同時接見了朝鮮王李暉和豐臣國松丸。
這種場面,對于這兩位被接見者來說,都超級尷尬。
“今日把兩位召集過來,為的是何事,想來你們都清楚的。不錯,朕已經決定,在近期對德川家出兵。朝鮮,是要再次光復的。日本本土,也絕不能再任由德川家橫行霸道。所以,兩位現在就要準備行裝,然后往遼東出發吧。畢竟,朕的士兵們是在為你們收復失地,你們作為君王和太閣之孫,不說站到戰斗的第一線,但至少應該離前線將士更近一些。”
“是,草民遵旨。”
“嗯嗯?李卿,你是有什么事要說嗎?”
“臣臣”
李暉是真的有話要說的:我被李三才那廝敲掉的一百多萬銀子呢?我在北京住了快一年了,這大明的各方御史都是混蛋啊!本王又送錢又送銀子還送女人的。這些御史都是當面答應得極好,義憤填膺的說要為本王上本彈劾李三才。結果到現在,本王又陸陸續續的花了三十多萬兩銀子,連個水泡都沒看見!
哎,說起來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你這大明皇帝收了本王都舍不得享用的雙胞胎,收了就收了,最后一句話都沒有!難怪那些臣子們也都有樣學樣!
哎,大明怎么如此墮落了呢?這和二十多年前的大明完全不同啊。一點謙謙君子之風都沒有了!實在是讓人痛心疾首!
但是,心里雖然極度不滿,可李暉終究是沒有敢表示出來:現在這位大明皇帝可是生生的把暹羅給拆分得一塌糊涂。雖說朝鮮是被侵略者,和暹羅日本的性質不一樣。但是天曉得這無恥昏君會不會打朝鮮的主意?
所以,這時候還是隱忍的比較好。總之,你給寡人等著,山高水長,總有一天,我朝鮮要讓你明國體會到當初高句麗給隋朝的恐怖!
“嗚嗚嗚,臣豈敢再有瑣事勞煩皇上。只是想到大明天軍即將三造朝鮮,一時感激涕零,有些說不出來話來。”
“哦。”根本沒有任何安慰、鼓勵的話,朱由棟直接把目光從李暉身上移開,轉到了豐臣國松的身上。
“你呢?還有什么事要跟朕講的?”
“草民有兩件事懇求陛下應允。”
“說來聽聽吧。”
“是,這第一件事,承仰天朝恩德,當年的大阪夏之陣,除了草民被天朝救出之外。還有兩千余忠于豐臣家的將士一并被天朝救出。此次天朝討伐德川逆賊,草民想請陛下開恩,讓我豐臣家的這些將士,為陛下前驅。”
“我大明將士將來登陸日本,正是需要向導。難得你主動提了出來。此事,朕答應了。”
“能讓我等化外野人為大明天朝出力,是草民等的福分。草民多謝陛下恩德。”
“哈哈哈,說得好。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草民不幸,幼年時父母雙亡。到了大明后,幸賴陛下恩德,讓大明名儒教導草民。三年半來,草民始終對陛下心懷感恩之心,孺慕之情。現在,草民快要十二歲了,又即將跟隨天朝大軍進行草民的初陣。故而草民斗膽,請陛下為草民主持元服禮,并為草民賜下正名!”
“這個嘛,可以,朕答應了。哎呀,這擇日不如撞日。正好今天朝鮮王也在,你的元服禮,就今天吧。朝鮮王,讓你做觀禮嘉賓沒問題吧?”
“臣,謹遵皇上旨意。”
咕嚕嚕的車輪碾壓路面的聲音,只讓此刻坐在車里的朝鮮王李暉更加的煩躁。
自那天陛見和所謂的元服禮結束后,他就馬上出了京師:當然,作為藩國國王,朱由棟不發話他是走不了的。可問題在于朱由棟就是讓他趕緊往遼東滾。
你讓我滾我就滾吧,誰讓你厲害呢?可是你讓豐臣家的隊伍和我一起走是啥意思?
說到豐臣家,李暉又是氣不打一處來:在那天的元服禮上,明國皇帝把自己的‘棟’字賜下,并讓這個棟字壓在了豐臣家的通字‘秀’的上面。故而豐臣國松丸搖身一變,成了豐臣棟秀不說。這家伙還無恥的表示,以后豐臣家將世世代代的以棟為通字,永遠銘記大明皇帝的恩德!
TMD,這倭賊實在是太無恥了!
照理,這位朝鮮王也不是廢物:昔年豐臣秀吉侵略朝鮮,他是堅定的主戰派。自己登基為王后,干死了好幾個對自己王位有威脅的親兄弟。在歷史本位面,看到后金崛起,馬上當機立斷和后金搞好關系。這樣的君王,其實也是有雄主之姿的。
可惜,這時候的朝鮮實在是太弱了。就看此時向著遼東進發的這兩支隊伍吧。
豐臣家這邊是兩千余人,在這遼東一月下旬寒冷的天氣里,除了高攀龍等少數幾位老師外,其他的人,要么如豐臣棟秀、真田幸村、明石全登這樣騎著戰馬,要么就是雙足步行。而且這支隊伍里,一個女人都沒有!
除了領頭的在寒風中騎著戰馬前行,這支隊伍里,五三桐、六文錢等繡著各種家紋的靠旗,以及被走在最前面的武士高高舉起的千層葫瓢——總之,即便是在白茫茫的風雪中,這支隊伍依然讓人一看就知道是真正的軍隊。
而此時李暉的隊伍呢?也是兩千余人。但整支隊伍里幾乎是男女各半不說,而且這支隊伍居然有上百輛大車至于說旗幟啥的,極少不說,便是有的,也是東歪西倒,根本就不成列。
透過車窗,在望遠鏡里看著遠處騎著一匹肩高較矮的蒙古馬,整個臉龐凍得赤紅的豐臣棟秀。李暉的內心也很想出去騎馬行進,讓自己隊伍里的下人們都看到他們的王。可是這種念頭剛剛興起,當他推開乘坐的大車的窗戶,一陣冷風灌進來,迅速的就把這個念頭給吹得無影無蹤。
不過,剛剛被他重新閉攏的窗戶外又響起了敲擊聲。他不得不又再一次的打開。
“王上,我們已經到了遼河邊上了。對岸,呼”窗外的侍從提高了聲音以對抗這越來越肆掠的寒風:“對岸,明國遼東巡撫在那里迎接王上。”
這個狗日的李三才!聽到這個名字,他的心里又是一陣無名火升起。但是面色上卻是波瀾不驚:“本王知道了,你先去告訴李相公,本王過了河之后,一定要和他好好的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