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開火!”
隨著廉頗號的主炮打出第一枚炮彈后,大明海軍的七艘戰列艦陸續開炮。數十枚單重420公斤的炮彈騰空而起,帶著沉悶的破空聲,朝著西奧聯軍砸了過去。
而在這數十枚炮彈還沒有到達頂點開始下落的時候,明軍這邊各艦的指揮官們便從望遠鏡里看到,對面的敵艦上也冒出了數十股輕言:對方的戰列艦也開火了。
在交雜的破空聲中,幾個呼吸間,雙方第一輪炮擊打出的炮彈紛紛下落,然后全都掉進了海里,激起了巨大的水柱。緊接著各艦的觀察員們迅速的開始向指揮官和炮長們報告彈著點。
“將軍,我艦朝著對方首艦打出的六枚炮彈,距離對方最近的一枚,尚有約六百米。”
“知道了,炮術長通知各炮臺調整參數,繼續朝著敵人首艦射擊。”
面色凝重的放下望遠鏡,犬養棟二對著剛剛走進指揮塔的廉頗號大副道:“看起來,敵艦也是朝著本艦集火攻擊啊。”
“正是,將軍,剛才卑職在艦橋外統計了一下,本艦周邊水域,累計落下二十多枚炮彈。最近的一枚,只有約三百米。”
現在明軍的兩條戰列線,重巡在前,戰列艦在后,彼此間距是1500米。而每條戰列線內,各艦前后的間距是五百米。剛才西奧聯軍九艘戰列艦的齊射,六十枚炮彈里,有二十多枚都落在了廉頗號的附近。
“旗艦嘛,都是這個待遇。”輕輕笑了笑后,犬養又感到腳下輕微的一顫:“咦,今天炮手們表現得不錯嘛,這么快就又打出一輪了?”
“誒,對啊。經過這么多年的苦練,我們的炮手操控主炮的熟練程度已經極高了。可以把剛接艦時三分鐘一發的射速提高到兩分四十秒一發。但是現在…”炮術參謀低頭看了一下腕表:“兩分二十三秒。”
這便是武曲的加成了。在這一天,由于朱由棟跟在后面,所以整個大明艦隊的將士,其士氣已經攀升到了滿格。在亢奮的精神狀態下,明軍士兵們本來就很熟練的操作,又進入了一個更高的境界:炮彈出膛后,彈殼剛剛退出就被立刻處理。新彈上膛后,士兵們總是能夠在新彈剛剛落位就及時的激發出去…
不過,在這一天,朱由棟吊在明軍的后面加士氣。而擁有破軍天賦的菲利普,也在西奧聯軍的身后啊。
所以,雖說明軍的第二輪炮擊比聯軍的速度快了大約三十秒,但是當明軍將士還在為取得一枚近失彈的成績而歡呼的時候,在十六日的下午兩點十五分,廉頗號上的一眾大明將士都突兀的感到頭頂一黑!
“糟糕,居然是跨射!”
“不用管它,全軍繼續保持十三節的航速向北行駛。所有戰列艦,仍然集火攻擊對方戰列艦陣列的首艦。”
“是!”
隨著犬養棟二的命令,明軍艦隊繼續朝著稍偏西北的方向前進。而西奧聯合艦隊則是朝著稍偏東北的方向前進。雙方的距離持續縮小。到了下午兩點五十分,從伊莎貝拉女王號打出的一發炮彈,終于取得了第一個戰果:一枚305mm主炮打出的炮彈,直直的落在了廉頗號的艦舯部。
“萬歲!”
“上帝保佑!”
“真主至大!”
在聯軍那邊一片歡呼的時候,明軍這邊倒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慌。犬養棟二更是連指揮塔都沒有邁出:“損失大嗎?”
“還好,艦舯部被開了一個洞,大約20乘30厘米,是在水線以上,除了會有浪花濺進來之外,對艦體沒多大影響。”
“那就好,繼續…又是哪里中彈了?”
過了一會,一個銅管里傳來聲音:“報告指揮官,艦艉部中彈一枚,打在水線下約莫三厘米的地方。那里的裝甲是加強的,未被擊穿。”
“很好,各艦攻擊目標,航向不變,繼續前進。”
“是!”
隨著雙方艦隊的繼續前進,兩支艦隊的戰列艦編隊間距縮小到了7200米,雙方的重巡編隊間距也縮小到了五千米以內。下午三點零五分,西班牙的巴塞羅那號重巡150mm主炮首先開火,大明的重巡戰列也開始還擊——這150炮的射速可就比305主炮的射速快多了。一時之間,炮彈的破空聲此起彼伏,大小高低不一的水柱先后涌起,整個海面徹底的沸騰了起來。
距離的縮短,所帶來的自然是命中率的提升。在三點零六分,雙方的重巡剛剛開始互射的時候,大明海軍的戰列艦終于取得了第一個命中:一枚由廉頗號三號炮臺打出的炮彈,命中了聯軍旗艦費爾南多五世的前甲板。濺射的彈片帶走了十幾個水兵性命的同時,巨大的爆炸,也震壞了一號炮臺的觀瞄器械。
然而,就在廉頗號的指揮塔內一眾人員剛剛舉起雙手準備歡呼的時候,所有人的腳下一陣搖晃,卻是廉頗號的艦艉部又中了一炮。
“娘希匹!西賊今天的炮怎么打得這么準?這都挨了三炮了!還兩枚都挨在屁股上!”因為長期駐守在東南沿海,已經一口寧波土話的犬養棟二惡狠狠的罵了一句后道:“命令,廉頗號單艦提速到16節,拉開與敵軍戰列線后面那幾艘戰艦的距離。艦艉一再被命中,若是再來幾枚,把尾舵給搞壞了就麻煩了。”
“得令!”
“閣下,敵軍的旗艦提速了。”
“嘿嘿,這是對方的屁股挨炮太多,怕尾舵被干壞了。命令,戰列艦隊列提速,追著對方,繼續狠狠踢他們的屁股!”
“是!”
這邊通訊參謀話音剛落,費爾南多五世號的指揮塔前方就發出一陣巨大的轟鳴,指揮塔內的眾人瞬間東倒西歪的倒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
“閣下,本艦再次中彈,這次是在艦舯部正中的甲板上。”
“損失如何?”
“甲板被開了一個大洞。下方是士官餐廳,損失不大。”
“那就好,命令損管人員趕緊來補缺。”
“是。”
安排好此事后,加西亞煩躁的抬起頭,舉起望遠鏡朝著自己的后方看了看:“奧斯曼人的兩艘戰列艦在干什么?打了大半個小時了,主炮齊射六七輪,我感覺他們連一枚近失彈都沒有。”
“閣下,確實如此。我方七艘戰列艦,即便沒有命中,但大多都打出了跨射或者近失彈。但是奧斯曼的兩艘戰艦,實在是偏得離譜。”
“哎,算了,他們的鐵甲艦第一次進入實戰就碰上這么大的場面,能夠持續開炮就不錯了。”
“閣下,我倒是有個建議。”
“你說。”
“或許真是上帝保佑,我感覺今天我們的命中率比以往起碼高了一成。所以我個人感覺,哪怕是七對七,我們也有優勢。因此,我建議讓奧斯曼的兩艘戰列艦不再跟著我們追擊敵人的旗艦,而是攻擊對方的重巡。”
“誒,這么安排有意思。我們那么多的輕巡和驅逐艦這會兒無法參戰,只能在旁邊看著,不就是因為對方的重巡太多,無法突破他們的防御而雷擊對方的戰列艦么?如果我們摧毀了敵人的重巡隊,那或許光是輕巡和驅逐艦就能收割這場戰斗的勝利了。非常好,同意你的意見,給伯克爾和歐麥爾號戰列艦發電報,讓他們攻擊對方的重巡,目標任選。”
“是!”
接到旗艦發來的命令后,兩艘奧斯曼的戰列艦上,雖然一陣罵罵咧咧,但還是老老實實的調轉炮口去攻擊明軍的重巡陣列了。雖說這是奧斯曼人第一次操弄鐵甲艦投入實戰,命中率至今還是0。但,305mm巨炮對于重巡來說,若是挨上一炮,即便不是一發入魂,那也多半是半死不活。而重巡的150炮打在自己身上,只要不是薄弱部位,基本是可以無視的——如此容易取得戰果,而自己又幾乎無敵的好事,為什么不去做呢?
不過,當奧斯曼人的重炮開始在明軍重巡陣列周邊的時候,身在廉頗號的犬養棟二迅速的注意到敵人的戰術發生了變化。
“敵人戰列艦陣列的最后兩艦,有九門主炮,其艦橋風格也跟前面七艘完全不同,掛的也是星月旗而不是十字旗…這應該就是情報里說的奧斯曼人的兩艘戰艦了吧?”
“想來應該無錯。”
“…”稍稍沉吟了一下,犬養道:“我海軍自成軍以來,從風帆戰艦時代起,就與西班牙海軍一直纏斗到現在。可好像,本將跟著定海公加入皇上麾下后,三十多年里,從未與奧斯曼人的海軍交過手呢。”
然后他就莞爾一笑:“本將真是個八嘎,放著這么容易打的新手不欺負,居然想先干掉對方的旗艦。命令!廉頗號、李牧號繼續攻擊敵軍旗艦。后面五艘戰列艦,全部集火攻擊奧斯曼的那兩艘戰列艦!”
“得令!”
隨著犬養棟二也跟著做出調整后,從下午三點四十五分開始,明軍從白起號、王翦號、鄧子龍號、俞大猷號,到陣列最后的曹三喜號,三十門主炮,都開始對伯克爾和歐麥爾號進行集火攻擊。
海戰已經開打了一個多小時,明軍士兵的士氣此時仍然維持在頂格。而且操炮這么久了,炮管受熱體積膨脹也已經到了極致。如此一來,炮管物理性狀的穩定,以及金屬疲勞暫時還沒顯現,各門主炮的命中率明顯的上來了。從開始調整攻擊目標后不過十二分鐘,王翦號就率先取得了命中。
一枚420公斤的穿甲彈從半空中以30°的角度斜斜的切入,撞上了歐麥爾號的一個煙囪后彈道發生改變,近乎以垂直的角度落在了這根煙囪的根部,然后穿透這里的甲板,在下方發生了巨大的爆炸。
一時之間,滾滾黑煙裹挾著大量的煤灰彌漫在歐麥爾號的甲板上,不光將指揮塔完全籠罩進了黑暗中,便是指揮塔前方的一、二號炮臺的視線,也受到了嚴重的干擾。
“損管!損管人員呢?趕緊滅火,堵漏!”
可惜,命令是下了,但損管這種事情,最需要的是經驗——第一次上戰場的奧斯曼水兵們,哪有什么經驗可談?
滾滾濃煙不光讓歐麥爾號喪失了一半以上的火力,也使得他在數十艘戰艦的陣列中特別的顯眼。然后,明軍的炮彈,接二連三的招呼了過來。近失彈、跨射、命中…短短半個小時,歐麥爾號再次被命中三彈。
到了下午四點二十五分,一枚來自白起號的炮彈再次命中了歐麥爾號:這枚炮彈沿著半個小時前王翦號主炮在對方甲板上開出的,而歐麥爾號損管隊員至今沒有補上的口子暢通無阻的進入,深入艦體后,撞到了被厚重裝甲保護的鍋爐附近,破甲能力奇強的穿甲彈,在給這層裝甲破開了一個大口后,才發生猛烈的爆炸…然后,一聲通天巨響,在歐麥爾號已經傷痕累累的軀體上,猛然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