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很榮幸能夠和你一起共進早餐。”
“哪里,這是我的榮幸,這段時間以來,真是辛苦司令官閣下了。”
“怎么會,您是我國陛下最期待的客人,為您服務,就如同在為陛下效忠。”
1634年8月15日早上八點,阿拉伯半島以南約350公里,非洲之角以東,阿拉伯海與亞丁灣的交接處,索科特拉島附近海域,西班牙的鐵甲艦隊正在向南航行,準備繞過整個非洲,返回西班牙。
在他們的身后約五十海里處,是大明的鐵甲艦隊正把鍋爐燒到極致在全力追趕。而為這支追擊艦隊提供精準定位的,則是已經氣急敗壞到了披頭散發的朱由棟。
失算了!他高估了奧朗則布的勇氣,低估了菲利普的無恥。
從五月進入坎普爾城開始,雖然有溫體仁扛主力,但他也被一眾奇葩的三哥們給纏住了腳步,所以他沒能親自率軍南下去追蹤奧朗則布。
在他看來,像奧朗則布這樣神經極為堅韌,歷史本位面上打了二十多年仗都不肯收兵的人,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離開印度的。誰知道人家在突襲毛文龍的側翼防線失敗,退回安得拉后一點都沒猶豫,直接率軍向西橫穿印度半島南部。
而他派出去從陸上攻擊孟買和果阿的黃得功更是回報:這兩個地方非常順利的就拿下來了,沒有遇到半點抵抗——這里的西班牙艦隊以及葡萄牙人什么的全都不見了!
這時候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奧朗則布早就為自己找好了退路,而菲利普的這支艦隊萬里而來,根本不是要和本方的鐵甲艦隊決戰。人家就是單純的來接人!
然后他趕緊從坎普爾南下,在孟買上了李國助的船后就帶著艦隊開始在海上追逐。總算是他和奧朗則布彼此之間都能定位,所以在海上不眠不休的追擊了七天七夜后,雙方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殿下,請嘗嘗這個,這是今天早上我們的士兵海釣上來的鰻魚。哎,果然還是要靠近海岸線才有好的收獲啊。”
“有勞您了,不過司令官閣下,請相信我的判斷,震旦人的艦隊真的已經越來越近了。”
“我絕對相信殿下的判斷。”
精通歐洲貴族完整禮儀的阿方索子爵,溫和的看著奧朗則布生澀的用著西式餐刀切割鰻魚,并不緊不慢的進食。腦子里卻回想起當初從歐洲出發時菲利普對自己細致到極致的命令。
“我親愛的阿方索,我能完全信任你么?”
“當然,我的陛下,我將竭盡所能證明我的忠誠。”
“非常好,有這么一個任務要交給你…”
“…陛下,如果我沒有理解錯誤的話,我這次率領艦隊過去,主要任務并不是與中國人進行海戰爭奪制海權,而是接人?”
“是的,我的子爵。你還有什么疑問?”
“陛下,您如此堅信印度人擋不住中國人太久?”
“我非常希望印度人多擋住中國人一些時間,畢竟,雖然我們在亞歷山大城已經建起了物資轉運中心和各種大型倉庫。但是,在蘇伊士運河開通以前,我們無法把大量的兵力投放到亞洲。可是,印度人?”菲利普輕蔑的笑了笑:“如果你對歷史稍有了解就能夠知道,在面對強大的外敵入侵時,這個地方的人缺乏韌勁。我對他們的抵抗并不抱任何信心。”
“陛下,我有些不明白。我們不是要用印度人的鮮血拖住中國人的腳步么?”
“沒錯,所以我才支援了那位奧朗則布殿下那么多的武器。”
“可我們為什么不主動出擊,力爭在孟加拉灣擊敗中國人的艦隊,取得制海權。那么,后勤供應無法保障的中國陸軍,很快就會陷入困境。”
“我的子爵,我無比的相信你的指揮能力。但你也必須要承認,在我們萬噸級的阿斯圖里亞斯親王號服役前,我們的鐵甲艦隊面對中國人的鐵甲艦,并無必勝的把握。”
“…是的。”
“我毫不懷疑你的忠誠和海軍將士的勇敢。但假如我們的艦隊在與中國人的海戰中遭到重大損失,將嚴重影響我們本次出征最核心的任務。”
“將那位叫奧朗則布的印度土著帶回來?陛下,我不明白,這個人真的這么重要?甚至超過了印度那遍地黃金的地方?”
“哈哈哈,我的子爵,印度那個地方,確實是盛產財富的地方。但是那里的宗教和民族,對于任何一個入侵者來說,其腐蝕作用都太強了。縱觀歷史,任何進入印度的民族,不管以前多么強大,進入那里后,要不了多久就墮落得不堪一擊…總之,在蘇伊士運河開通前,我國無力通過繞行非洲的遠征持續在那里投入大量兵力。所以,如果印度人打得不錯,那就多支持一下他們。不過我始終覺得,他們抵抗不了中國皇帝太久的。你此行,必須要完成的任務,就是讓奧朗則布上你的船。”
“明白了,陛下,我必將完成此項任務。將那個印度土著完好無損的帶到您的面前。”
“嗯…如果能帶回來當然最好。但假如帶不回來的話,或者中國人的艦隊始終陰魂不散的跟著你們的話,你可以直接把他干掉。注意,必須由你親自下手,不管用什么手段。”
“......好的,遵從您的命令。”
對面餐椅上傳來的陣陣嘶嘶聲打斷了阿方索的思緒。他抬起頭,看到了對面的少年本來英俊的面容,因為劇烈的腹痛而扭曲得變了形。
“怎么回事,你的王要你毒死我嗎?”
“啊,殿下,您真是太聰慧了。不過,我的王并沒有對我指定您的具體死亡方式。不過我覺得,對于一位王子,尤其是一位英俊的王子,還是不要在他的身體上留下明顯的傷口比較好。”
“…哈哈哈,嘶哈哈哈,沒想到啊,我們這個世界,居然因為你們這些不要臉的穿!”
穿越者這個單詞剛剛吐了第一個音節,奧朗則布的聲音戛然而止。十六歲的少年終于不用再忍受劇烈的腹痛,一聲不響的直接倒了下去。
“滴滴,系統判定,以文曲星為本命星的奧朗則布,被天樞的海軍將領擊殺。文曲星的所有加成,將轉移至天樞。”
“皇上?皇上?接下來該向南還是向西?”
杵在松江號戰艦駕駛艙的朱由棟,忍受著背部的灼熱感,在竭盡全力的感應一番,確認前一刻還很清晰的奧朗則布所在位置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后。頹然的笑了笑:“好了,追到這里就可以了,大家撤退吧,返回孟買港。”
“皇上?”
“朕說了,撤退!”
聲嘶力竭的大吼了一聲后,朱由棟馬上醒悟了過來:“朕失態了,撤吧。”
“遵旨。信號兵,給后續各艦打旗語,各艦跟隨旗艦轉向,折返孟買。”
當朱由棟頹然北返的時候,西班牙的馬德里。
由于時差的關系,此時的馬德里還是深夜三點多。
在馬德里的東北城郊,一片郁郁蔥蔥的森林包裹起來的區域里,以一座城堡為核心,散落著許多帶有20世紀現代風格的小型別墅。
這里正是阿斯圖里亞斯實驗室的所在。
這一年已經七十歲的伽利略才剛剛睡下:人老了,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好,近期又因為電學方面的一個問題始終不能解決造成他壓力極大——阿斯圖里亞斯戰艦能不能從圖紙變成實物,可是全靠這個實驗室的研究成功啊。
在迷迷糊糊的夢中,伽利略突然看到自己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你是誰?”
夢中人并不回答他,卻是在一塊黑板上奮筆疾書…
一個多小時后,一陣蒼老而飽含驚喜的咆哮聲回蕩在整個實驗室區域的上空:“伙計們!都起來干活!困擾我們許久的電阻問題,我想今天就把他徹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