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大營里,眾將士都因為崇禎皇帝的到來歡呼雀躍,這讓崇禎皇帝很有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從今日起,嚴加訓練,諸位將士,同朕一道披荊斬棘,開創大明盛世!”崇禎皇帝豪氣云天,騎在戰馬上昂聲道。
“追隨陛下!萬死不辭!”一個將官模樣的兄臺突然帶頭高喊道。
這詞兒一般人還喊不出來,但有人領頭其他將士都是齊聲高呼,崇禎皇帝扭頭看了一眼那人問道:
“看著面生的很吶,你叫什么名字?”
那將官見崇禎皇帝問話,十分激動的單膝跪地道:“卑職左良玉。”
“哦。”崇禎皇帝應付了一句,就拍馬繼續與將士們問好。
左良玉一時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屁股,心說剛才還好好的,為何他一報上姓名臉色還變了呢?
崇禎皇帝吩咐將士們繼續訓練,自己則在周遇吉的陪同下,回到自己原來的住所。
“說下京營近來的狀況吧。”崇禎皇帝將鐵盔摘下放到一邊,剛想去自己倒點茶水,錦衣衛同知解閻王趕緊把活兒攬下。
本來這次去軍營崇禎皇帝并沒有打算帶那么多侍衛,但不論是內閣還是廠衛,都堅決反對。
而且各自都十分硬氣,不帶足一百個侍衛,除非殺了他們,否則決不能出宮,王承恩更是個夸張,以頭搶地再三懇求,最終崇禎皇帝不得不妥協,于是乎黑臉糙漢子解閻王再次成了跟班。
解閻王先給崇禎皇帝端上一杯茶水,而后又給自己和京營提督周遇吉倒上一杯,他自己端起來小口的喝著,還瞅了一眼周遇吉,意思是想喝嗎,那就自己來端。
周遇吉沒搭理解閻王,而是咽了口唾沫向崇禎皇帝匯報京營的近況。
“京營原有兵額五萬,左良玉部經過篩選,共并入京營一萬兩千人,這些士兵戰力參差不齊,還需苦訓。
再就是大明各地衛所,上月歸營者達一萬八千多人,本月更甚,這才二十天,已經歸營兩萬多了,這些士兵已經由當地官府遴選過,雖然年齡都符合要求,但身體素質以及軍紀都很差,陛下,他們已經徹徹底底都是農夫了。”周遇吉不滿道。
雖然衛所制荒廢已久名存實亡,但在冊的衛所兵仍然足足有幾十萬人,大多數老弱被官府統一安排分配田地,剩下的也不算少。
周遇吉自然不爽,這些兵說他的農民吧,還都沾惹了一些兵油子的脾性,戰力更是連左良玉的那些兵都不如,在他看來與其花費錢糧訓練這些兵,倒不如再征召些白身的農家子弟。
“如今京營兵額已經突破十萬,根據各地布政使的匯報,接下來的倆月,卑職估計還會來至少三萬人。”
“嗯,著實不少啊!”崇禎皇帝沉吟道。
以前用兵時,衛所兵遍尋不著,如今又是清田、又是撤銷衛所,那些被冒領的兵額卻一下子又都冒出來,很有一種卸磨殺驢的感覺。
“那些衛所的將領實力如何?”崇禎皇帝又問道。
“這么說吧,十個里,有八個連陛下您都打不過。”周遇吉舉了個例子道。
周遇吉本就是粗人,說話也沒注意,說完才覺得不太恰當,只是說出去的話又收不回來,只好咧著嘴歉意的含糊過去。
崇禎皇帝也不知道這廝是夸自己,還是貶自己,不過他這一身功夫還真有周遇吉、黃得功、解閻王三人的功勞,三人都是橫練的硬功夫,教崇禎皇帝時也是不遺余力,崇禎皇帝知道周遇吉的秉性,倒是也沒生氣。
不過崇禎皇帝可不想養一群酒囊飯袋。
“這樣,這陣子你親自去訓練那些衛所兵,再次遴選下,將京營總兵額控制在十萬上下。”崇禎皇帝想了想道。
兵不在多,而在精,崇禎皇帝很明白這個道理。
“可是那些衛指揮使、指揮同知等一應將官如何處置?”周遇吉又詢問道。
京營提督并不是常備官職,在品級上跟衛指揮使同級,而且這些衛所將官平時就在地方上囂張跋扈慣了,到了京營雖然安生不少,但也并沒給他好臉色。
“衛所都撤銷了,還管他什么指揮使、指揮同知的,有朕在這兒給你壓場子,他們還能翻了天?”崇禎皇帝瞅了一眼周遇吉道。
周遇吉被訓的臉都憋紅了,心說陛下您說的倒是容易,那些衛所官兒真這么聽話,何至于被您給裁撤了。
“這樣,將指揮使一級將官編入京營任游擊,以下者把總、百總,但要先考核,朕給他們一個月時間,考核內容就是朕原先定的訓練計劃,倘若能完成就如此安排,倘若不合格,全部遣回原籍,包括那些衛所兵,凡是不合格者,一律不要。”
崇禎皇帝定的訓練計劃還是很重的,負重跑步、俯臥撐、仰臥起坐,再加上軍中原有的訓練項目,以及刀術、拳術、火器射擊等等,都有各自的考核標準。
而經營原有的五萬兵,其實都是經過多次淘汰才留下來的。
“陛下,可不是您想的那樣,倘若真如此做,陛下信不信,能有一半人為了不當兵,故意不好好訓練。”
周遇吉最了解情況,崇禎皇帝撤銷的衛所制時,同時將軍戶也全部解放,這些衛所軍戶做夢都想脫離軍戶束縛,本來那些兵還能訓一訓,您這一出遣回原籍的命令一發,誰還給您當兵?
崇禎皇帝不由得大皺眉頭,改革改革,牽一發而動全身,古人誠不我欺,這才只改了戶籍制度中的軍戶,就牽扯出這么多雜七雜八的破事兒。
當兵的不想當兵,種地的不想種地,匠人不想當工匠,得虧是沒有將戶籍制度徹底改掉,否則還不全亂了套。
這特娘的都怪儒家,好好的給人分個三六九等,當兵的低賤、種地的低賤、工匠更是低賤,沒有地位受人奚落,以至于崇禎皇帝想幫著這些人掙脫枷鎖都做不到,實在可恨!
崇禎皇帝臉色陰沉不定,足足好一會兒才仿佛打定主意似的道:
“朕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