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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沒錢難辦事

  茍書寒沒有料到老婆經過一晚,居然提出了要去見賈瑾的這個要求。

  女人可能跟男人不是同一個物種。

  茍書寒心里這么想著。

  達爾文說物種進化,男人跟女人在最一開始的進化方向肯定不一致。

  不然,為什么自己總是猜不透女人的心思。

  當年林小娟要生下林小娜,生就生嘛,你倒是跟我說,遇到任何問題,任何困難我都跟你一起扛,岳母為難,我們就靠時間去感動她,難道不行嗎?

  現在又碰到個賈瑾,也想著說,給我生個孩子。

  生你妹啊生!

  我跟你之間一點感情都沒有。

  可她偏偏就有這個意思。

  現在好了,老婆要上門去責問對方,我帶著她們兩個見面,不得干架啊?

  不行,不行!

  茍書寒在心里把腦殼搖。

  可是他坐起身來,又不知道該怎么拒絕老婆的這個要求。

  他機械化的去刷牙洗臉。

  原本以為早起會面對狂風暴雨,老婆經過一晚的煎熬會跟自己鬧。

  吵著要回娘家或者離婚等等。

  哪知卻是這么一個要求。

  牙膏泡泡都掉在衣領上了,他還在思考。

  雙胞胎女兒跑來一個,笑他:“爸爸,看,你把牙膏沾衣服上了,不是乖爸爸。”

  他一時也認不出說話的是茍小依還是茍小蘇。

  兩個小家伙長得一模一樣,自己跟她們相處的時間少,只有老婆跟老媽才一瞬間認得出誰是姐姐誰是妹妹。

  唉,真不是一個稱職的爸爸。

  洗簌完畢,又在朱蘇的催促下,他換上一套外出的休閑衣服。

  “那個老婆,真去啊?”

  “去!”

  他覺得心里沒底。

  怎么自己有種馬上要上深圳電視臺《第一現場》的預感呢。

  “今日,羅湖蔡屋圍發生了一起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件,狗先生——”

  不對,電視臺的人應該不會把自己的姓讀錯。

  “——夠先生帶著原配去找尋自己的一夜情對象,三人惡語相向,拳腳相加,又把酒言歡,一起聊房租,并討論未來房價走向——”

  這都他娘的,什么跟什么啊!

  想到這里,他覺得人生有時候蠻好笑的。

  嘴角禁不住上揚了一下。

  “你笑什么?”

  朱蘇一直盯著他。

  不可能回答沒笑什么,那等于是掉進坑里,還給自己倒上沙子,活埋!

  “我笑自己很可笑,小小一個創業者卻要犯錯誤,還讓老婆這么擔心。”

  朱蘇沒接他話。

  這個家伙,什么時候都能嬉皮笑臉的,是不是以后我百年的時候,他還會抓著我的手,喊我:“老婆,你別睡了呀,快起來跟牛魔王一起看上帝!”

  誰跟他白頭到老。

  一個對婚姻不忠的男人,應該浸豬籠!

  茍媽媽推開客廳門,轉手又把門關上,她兩只手提著菜,歪著脖子夾著電話,說話聲音很低很低。

  “——哎哎哎,好了,小娟,我到家了,我不跟你說了,免得到時候書寒又怪我跟你說了——”

  說完,她才回頭發覺,兒子跟兒媳婦正看著自己。

  兩個雙胞胎孫女正在陽臺那里玩芭比娃娃呢。

  陽臺的一角,是她們爸爸給他們建立的一個芭比娃娃游樂世界。

  她先把菜放地上,然后把手機拿住,然后放在餐桌上,又從地上把菜提起來,放上餐桌。

  “哎呀,這么早就醒了啊?小寒你還沒去上班?”

  茍媽媽故作鎮靜。

  老人家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媽,你只買了菜?”

  茍書寒問。

  “嗯,怎么了?”

  茍媽媽反問。

  “你少買了一樣東西。”

  茍書寒又說。

  茍媽媽:“少買什么?你早點跟我說,我給你帶回來。”

  “少買什么?你少買了一個大喇叭,你怎么不全世界去說?”

  茍書寒沒想到老媽這么快就把自己的事情說給了林小娟。

  “我跟小娟說的是給小娜買衣服的事——你跟賈瑾那個狐貍精的丑事,你有臉說,我都沒臉說呢。”

  茍書寒松了一口氣,沒說就好,越少人知道越好。

  誰還不要個面子的。

  總不能第一現場沒上,結果親友先知道了吧。

  “媽,你們說什么呢?賈瑾怎么了?”

  茍媽媽忘記掛電話了,不光忘記掛電話,她一路還是按著免提的。

  林小娟再次來深圳喊茍媽媽為阿姨,但是時間久了,她也開始喊媽了。

  她喊媽的理由是認茍媽媽當媽,實際上在公司里總不能當著同事的面把孩子奶奶喊阿姨吧。

  那樣,自己結婚,孩子在深圳老公和婆婆在帶的謊言,不就被拆穿了?

  聽見林小娟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來,茍書寒只想給自己一針鎮定劑,真是老媽誤我不淺啊!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三個女人在電話里開電話會議。

  林小娟為了此事,遲到也在所不惜。

  三個女人隔著千里演著一臺戲。

  三個人到后來一致認為,既然發生了,那就去當面說清楚吧。

  茍書寒心里只喊,我滴個娘哦。

  他想走開,卻又不敢。

  茍媽媽不但要跟著去,還提出建議,把小依和小蘇也帶上。

  看看那個狐貍精看見兩個小孩子,心里會不會覺得良心不安。

  一家人出門,心情各異。

  兩個小家伙聽說是要去羅湖,非常開心。

  茍媽媽那神情和模樣,可是摩拳擦掌,準備著隨時上場痛揍狐貍精。

  朱蘇沉默,坐在副駕駛,不說話。

  茍書寒覺得又好笑,又無奈,又愧疚。

  車子還沒發動之前,茍書寒想了好些臺詞。

  最終選了一句:“我們就這樣跑過去,萬一人家都不在家,豈不是白跑一趟,不如我們回去吧。”

  茍書寒的想法很簡單,勸回家,勝過救人一命。

  “對對對,兒子說的很對,那你給她打個電話,叫她在家里等著我們。”

  茍書寒想起自己經常跟潘石龍開玩笑時候說的話。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經常跟潘石龍說的那樣,彗星撞地球,砸好大一個坑!

  在老媽和老婆的注視下,他只有硬著頭皮給賈瑾電話。

  打的還是昨天的那個陌生號碼。

  他很擔心電話接不通,但是更擔心接通了怎么辦。

  對方接了電話,沒有先說話。

  朱蘇皺眉。

  這很符合偷情的表現,不先說話,以免暴露。

  這兩個人一看就不可能是才一次的人!

  朱蘇心里暗恨。

  “喂,我,茍書寒!”

  朱蘇更加恨了,打電話連稱呼都沒有,這都熟悉到什么程度,也是,人家都懷上了。

  “怎么了?”

  “你在哪呢?”

  “在醫院,孕檢。”

  “哪個醫院?”

  “怎么了?要來看我?”

  語氣里帶著一點俏皮,還有一絲掩藏不了的開心。

  朱蘇聽著賈瑾的聲音,感覺自己的呼吸聲都加重了。

  果真是他們說的,老鄉見老鄉,背后開一槍!

  茍書寒看了一眼老媽跟老婆,兩個女人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他不知道她們兩個眼神是在鼓勵自己什么,反正豁出去了,說吧。

  “找你談下。”

  “嗯,我在婦幼,來吧。”

  兩個小家伙坐在后排很安靜的在玩橡皮泥。

  茍書寒看了一眼,難怪兩個小家伙沒吵鬧。

  “我說了很多次了,這個東西對身體有毒,傷害身體,怎么還給她們玩?”

  朱蘇嗆了他一句:“再有毒,也沒有你傷害家庭嚴重!”

  一家人又拌了幾句,然后開車往福田婦幼醫院開去。

  一路上,茍媽媽跟朱蘇兩不停的模擬見面后如何對付賈瑾。

  茍書寒開著車一言不發,他感覺自己現在特別像個笑話。

  而且,作為男人,照顧到老婆情緒,但等下傷害了賈瑾,就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嗎?

  他當然不敢跟老媽和老婆說這個想法,她們肯定覺得自己的思想不正確。

  只是,事已至此,鬧起來對誰也不好。

  何況,自己內心,也不想去傷害賈瑾。

  快到了的時候,茍書寒說了一句:“要不,等下,我現跟她聊下,然后大家再碰面好吧?”

  茍媽媽在后座伸手就是一巴掌排在茍書寒后腦勺邊上。

  “你這個時候還想耍小心眼是吧?”

  突如其來的一巴掌,驚得茍書寒方向盤轉了一下。

  車子呈現了短暫的偏移,車上的人感覺短暫失重。

  “媽,我這在開車呢!”

  茍媽媽不同意茍書寒先跟賈瑾交頭接耳,朱蘇自然也不同意。

  三個大人在車上激烈的討論著。

  到了醫院后,進了停車場。

  他停好車,又開口:“如果你們打算在醫院大打出手,或者鬧得人盡皆知,我是不會喊她出來的,我們能不能冷靜的把這事處理了?”

  茍媽媽自然不聽。

  她說話的架勢,給人感覺,下了車就要把賈瑾小命給拍沒了。

  朱蘇倒是冷靜了,她開口:“我跟她先單獨聊一下吧,你放心,她個子比我高大,我欺負不了她的。”

  這話茍書寒都不知道怎么接。

  同意吧,似乎自己向著賈瑾。

  不同意吧,那動手能力超強的老媽說不定就借勢登場表演了。

  “放心,我也不會欺負她的。”

  朱蘇又說了一句。

  茍書寒知道自己說什么也沒有用,他撥通了賈瑾的電話。

  “喂,到了嗎?”

  茍書寒沒說話,直接把手機給了朱蘇。

  這個時候,還說什么廢話呢,就當自己是個懦弱的男人吧。

  可為了家庭,自己不能再作妖了。

  接下來一切決定,都跟自己無關。

  只要老婆不離婚,只要你們不打架,我什么都能接受。

  “賈瑾,是我,蘇姐。”

  朱蘇接過電話,回答。

  對方沉默。

  朱蘇也沉默。

  坐在后座的茍媽媽準備開口,朱蘇用手勢制止了她。

  “我在三樓,你們來吧。”

  朱蘇掛了電話,推開車門,兩個小家伙吵著也要下去。

  茍媽媽哄著她們,說媽媽上個廁所,馬上就下來。

  ”你騙人,媽媽明明是去見朋友!“

  ”對,媽媽去見一個阿姨!“

  朱蘇站在車門外,說:”對,媽媽去見一個阿姨,你們在車上等媽媽,媽媽一會就來,乖。“

  兩個小家伙雖然不樂意,但是也聽從了媽媽的安排。

  朱蘇一個人朝三樓走去。

  從小到大,她經歷了太多東西。

  遇到了很多第一次都是自己一個人處理。

  一個人面對來親戚,因為媽媽去世了。

  一個人去大學讀書,因為爸爸要送自己的話,還得帶上哥哥,那樣來回兩個人的路費會是很大一筆開銷。

  一個人去找暑假工。

  一個人在圖書館因為沒有錢吃晚飯,看書到半夜,挨餓。

  一個人跟著男友茍書寒遠赴異地。

  第一次生孩子,一個人面對,朱家人都不在,還生倆。

  現在還要一個人去面對老公的婚外情。

  一樓到三樓的臺階并不多,她卻走得很吃力。

  上了三樓,從走廊處拐出來,一眼就看見了賈瑾。

  她坐在三樓的等候大廳里,大廳里人滿為患。

  朱蘇說不出自己是更討厭她,還是更憎恨她。

  總之,看著她穿著漂亮的裙子,坐在那里低頭看手機,心里的感覺就特別不好。

  這么漂亮的一個女人,為什么非要跟自己的老公廝混在一起。

  難道說,茍書寒欺騙了她,她涉世未深,掉入了感情的漩渦?

  不可能,她不可能是那種單純到涉世未深還會上男人當的小女孩。

  朱蘇走近她,輕輕咳嗽了一下。

  賈瑾抬頭。

  “蘇姐。”

  氣氛確實有點尷尬。

  但是尷尬的好像是朱蘇。

  果真是應了那句,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朱蘇開口了:“這里聊?”

  賈瑾這才站起來。

  “我們去那邊走廊吧。”

  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到外面的走廊上,賈瑾先坐了下來。

  朱蘇靠墻站著。

  “蘇姐,我知道是我不對,說啥子也沒得用,這事不怪寒哥,他也是被我害的…”

  “我不關心那些過程,把孩子打了。”

  賈瑾不說話。

  “你說,怎樣你才肯打?”

  “蘇姐…”

  “你不用喊我姐,說條件吧。”

  “我不是為了錢,我只是舍不得這孩子。”

  “五萬!”

  “十萬!”

  “蘇姐…”

  “說了不用喊我姐,十萬,孩子打了,以后不要再跟他見面!”

  朱蘇回到車旁的時候,車上就只有茍書寒在。

  “媽和寶寶呢?”

  “去上廁所了。”

  然后就是沉默。

  茍書寒很想問,你們談得怎樣了,但是內心斗爭了好久,也沒敢開口。

  朱蘇又轉身往醫院門口走去,然后站在那里等待自己的婆婆和孩子出來。

  過了一會,茍書寒扭頭看見老媽牽著兩個寶寶出了醫院門口。

  老婆跟老媽勝利會師之后,并沒有馬上朝車子這邊來。

  兩個人在門口說著什么,說了一會,老媽激動起來,說話的動作明顯大了許多,轉身還要往醫院里走,又被朱蘇叫住了。

  兩個人又像爭論一般的聊了一會,才牽著孩子往車子走來。

  上了車,朱蘇不說話,兩個孩子照舊嘻嘻哈哈的。

  茍媽媽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她碎碎念的罵著什么。

  茍書寒不敢問。

  也不敢說話。

  “你還發什么呆!開車!”

  茍媽媽突然吼了這么一句。

  茍書寒馬上啟動車子。

  看這情況,這事算是擺平了?

  只是遇到了點不爽?

  賈瑾同意不要孩子了?

  還是說,她大發善心,自己承認是她勾引了我?然后又痛哭流涕的說不應該想著把孩子生下來?

  車子開出了好幾百米,茍書寒才敢問:“那,事情怎么處理的?”

  “我看見你這個敗家子就來氣,你還有臉問,還好意思問怎么處理的,上輩子你是做了什么好事,才有小蘇這樣的好媳婦兒,換別人,你不得脫層皮,丟半條命!”

  茍媽媽在后面念著。

  “到底怎么處理的嘛?”

  ”怎么處理的?答應給二十萬,同意人流!“

  二十萬,對于茍媽媽來說,老命丟了一半了。

  雙胞胎女兒異口同聲:“奶奶,什么叫人流?”

  茍媽媽很兇的回復兩個孩子:“小孩子別多嘴!”

  兩個小家伙嚇得一起哭。

  假哭。

  坐在副駕駛的朱蘇扭頭說:“不要哭了哦,媽媽等下帶你們去玩。”

  兩個小家伙馬上嘿嘿笑。

  茍書寒沒有說話。

  二十萬?

  怎么沒跟我商量,就答應她了,現在去哪里找二十萬。

  如今發工資都成問題了。

  難道要把公司關了,變賣設備嗎?

  把車賣了?

  這世界上,如果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了。

  問題是,現在自己沒錢。

  可沒錢,總不能讓賈瑾把孩子生下來吧?

  車子平緩的往西開去,兩個小家伙慢慢睡著了。

  茍書寒一路都在自責。

  他自責的不光是自己跟賈瑾發生了關系,還有自己這一發炮彈居然價值20萬。

  虧大發了!

  路上茍媽媽不停的問朱蘇,她跟賈瑾的聊天細節。

  她問朱蘇:“你看了孕檢單了嗎?”

  “看了,確實懷孕了。”

  “誰知道是不是小寒的,聽說她現在買房缺首付,說不定,就靠這樣騙人錢,狐貍精!”

  朱蘇沒說話,她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

  茍媽媽又嘀咕:“估計是昨天晚上一晚沒睡好,又睡著了——你看看你啊,20萬,20萬啊,敗家子!”

  前半句是說朱蘇睡著了,后半句是罵自己兒子。

  茍書寒沒有回答。

  茍媽媽坐在后面,念了一陣,覺得沒什么意思,就不再說話了。

  過了一小會,她突然又冒出一句話來:“你現在能掙錢了,二十萬對你來說不算什么了,所以,你就跳吧,敗家吧,我是管不了你了——”

  茍書寒聽得腦殼昏漲,實在是受不了了。

  “媽!你別說了,煩得很!”

  茍媽媽很想再打他幾下,想了想,現在他開車,于是放過了他。

  還想罵幾句的,干脆也不說了,心累。

  茍書寒安靜的開了一會車,文凱電話打了進來。

  “寒哥,紙怎么辦?”

  “還不肯送嗎?”

  “嗯,說把之前的款結了,才給送。”

  “好,我知道了,我中午來公司。”

  掛完電話,他不說話。

  “你說你做生意,有錢你就給別人結了,老拖著干什么?”

  茍書寒回答了一句:“你管好你的廚房和奶粉就行,你管我生意干什么?”

  茍媽媽:“不管你,你這不就用了二十萬嗎?”

  一提到錢,茍書寒只覺得心肌梗塞。

  二十萬,還要加紙行的錢。

  得了,等下去八卦嶺,把兩臺車子抵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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